第一次發這麼大脾氣:“難道你意思是我誤會他了?我娘白死了?我這麼多年的委屈也白受了?”

柳厭愣了一下,語氣弱了幾分:“我只是覺得不太對,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不,你說的沒錯.”

姜軟也是柳厭那個意思:“小疙瘩,我覺得你該親自去問問他.”

“問什麼?問他為什麼不要我和我娘嗎?我沒那麼下賤.”

“當然要問,你娘已經不在了,你至少要問清楚原因,就算給你娘一個交代.”

“我娘已經不在了,要這解釋沒有半點意義.”

“就因為你娘已經不在了,你更該問清楚,你娘黃泉之下也能安心.”

其實姜軟也覺得奇怪,一個男人就算再厭惡自己的妻子,也只會休妻,怎麼可能連兒子都趕走,就算不要兒子,那也是丟掉,還不至於一直追殺。

就像柳厭說的,真要殺,剛趕走時年幼,不是更好下手嗎?小疙瘩沉默了,他想了很久很久,終於想明白了:“鳳棲你說的沒錯,我是該去見他,把當年的事問清楚,一來給我娘一個交代,二來我也要給我的恨更堅定的理由.”

姜軟欲言又止,她不想小疙瘩這麼小就活在仇恨裡,到嘴的話還是咽回去了,因為她也是陷入仇恨中走不出來,又哪來的資格勸別人。

小疙瘩想明白了,心情也豁然開朗,他坐到柳厭身邊:“剛剛衝你發火你別往心裡去,我不是氣你說那話,我是氣你說他是我爹.”

柳厭神色淡然:“他是你爹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與其自我逃避去否認,不如坦然接受,就算接受了,他也只是你名義上的爹而已,其他什麼都不是.”

“我聽不進去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娘死了,他害死的,我就不可能認他這個爹.”

柳厭不勸他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量,小疙瘩是他的朋友,他要做的當然是支援他,而不是想著去改變他。

“不過阿厭,我的身世我說了,你呢?那個絕命看起來,可比要殺我的人厲害多得多,你又是什麼身世會引來這麼大的麻煩?”

柳厭眉心蹙了蹙:“我不會說的.”

“切,剛剛還說讓我不要逃避,你呢?”

“我不說,是為了你們好.”

柳厭看著他:“我是個不安全的人,你們知道越少,你們越安全.”

或許是柳厭說得太認真了,小疙瘩心下一慌,趕緊轉移話題:“好了,我不問就是了,你不用唬我的.”

然後又看向姜軟:“鳳棲,你的身世……”“我更不能告訴你們了.”

姜軟無奈聳肩:“我只是你們生命裡的過客,還是那句話,若是有天意,我們將來會見面的,但這份天意是我們都強求不來的.”

“行了行了,你們一個不能說,一個不願說,感情就騙我一個人交底了.”

柳厭深深望著他:“你是我朋友,等將來我有能力保護你了,我一定告訴你所有事情.”

“你還沒能力啊,我覺得你可太厲害了,那天你怎麼殺了那個土匪頭子的?”

小疙瘩憋了一路沒問,怕柳厭聽到會不痛快,這會終於還是憋不住問了。

柳厭下意識的看了姜軟一眼,這才支支吾吾的解釋:“我學過武的.”

姜軟淺淺一笑:“阿厭體內有內力,應該是從小習武對吧?”

“是,我從小就習武.”

“從小就習武?那你一定是個高手啊,怎麼還會想要輕生?”

柳厭眼神裡滿是厭惡:“教我武功的人,是想利用我殺人.”

“那不能學了,學武功都是為了自保,怎麼能為了殺人,那不就成了殺手了.”

“殺手也好,自保也罷,武功確實必須要學.”

她上一世就是因為不會武功,太多太多次遇到危險都只能等著姜宿玄來救。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阿厭,你體內的毒頑固太多年,現在雖然都解清了,你的雙腿還需要慢慢將養.”

柳厭一聽有些煩悶:“還要養嗎?”

“一年內儘量不要像之前那樣勉強站起來,不然你這雙腿用不了多久,還是會跟以前一樣再無知覺.”

“躲不掉的.”

這一路那些人追得多緊,他心裡清楚,有些事情,不是他躲就能躲掉的,以前他想著死了或許就躲掉了,現在他覺得,既然要活,當然要按照自己想要的活法去活,而他想要的活法,這雙腿必須是健全的。

姜軟心口一陣鈍痛,柳厭的身世,或許比小疙瘩的還要複雜。

她不想看到柳厭這麼頹敗,在他肩上拍了怕:“養好了腿,你可以來京城找我.”

柳厭眼睛亮了幾分:“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你看這一路我騙過你們嗎?”

“那你真名叫什麼,住哪裡,還有你的臉……”姜軟眼神中的堅定打斷了柳厭後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