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盈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看著申屠赤,繼續說道:

“可是孤怎麼記得,貴國已故的皇后生前,曾諫言安國皇帝修改安國律法,其中有一條便是,非加急軍報不得長街縱馬,違者軍法處置。”

申屠赤面色一沉,他倒不是怕了這二人的區區幾句威脅,只是安帝李隼疑心深重,雖然常常追憶已故皇后,但對申屠氏的勢力一直有隱隱打壓之意。

今日他明目張膽的行事,致使禮王受辱,若真的被扣上意圖破壞兩國和談這頂帽子,安帝會如何看待他的用心。

禮王所說的那些,一定會成為政敵借題發揮的源頭,也會是安帝懷疑申屠氏不臣不忠的證據。

沒有哪一個皇帝能忍受下臣左右他的朝堂,更不會忍受一個將軍在一座城池裡隻手遮天,更重要的是,申屠氏族還是一個皇子的外家。

皇子已長成。

安帝已漸老。

“不知申屠將軍,打算何時受這軍法,孤此行前來正好帶了不少好藥,可差人往你府上送一份。”

楊盈這話一出,任如意暗道不好。

果然,剛有了退意的申屠赤頓時面色一變,輕蔑道:

“禮王若有心,還是把你這好藥送去天門關吧,那裡可有不少你們梧國的人,他們正好需要······哦不對,你現在送藥也沒用了,那些人已經都死在我安國將士的刀下,嘖嘖嘖,可憐啊,好幾萬人呢。”

恰在此時,一路被阻擾的錢昭於十三孫朗等人,也氣喘吁吁趕到。

申屠赤看了眼他們,譏笑說:“看來梧國將士都跑得不怎麼快,怪不得天門關大戰,梧國五萬大軍活下來的將士那麼少,真是死到臨頭連跑都跑不快啊。”

申屠赤這話說得實在過分,連戰死將士的尊嚴都一併踩在腳下,楊盈氣得說不出話,錢昭等人紛紛拔刀出鞘,人人神情激憤,殺氣騰騰。

任如意冷冷道:“申屠將軍何必狡言,還不知將軍打算就今日之事給梧國一個什麼樣交代,給安國皇帝一個什麼樣的說法,畢竟禮王是為兩國和談而來,你縱容百姓圍攻禮王在先,袖手旁觀在後,難道你以為梧國可以寬宏大量不計較嗎?”

申屠赤捂著被扁擔打破的額角,狠狠盯著任如意,沒有說話,顯然並不想輕易罷休。

任如意指著錢昭三人,表示他們人雖跑得不快,但在月黑風高夜,殺一兩個有意破壞兩國和談的宵小之徒,還是很容易的。

這話明晃晃的威脅。

申屠赤不怕他們來硬的,他顧忌的是先前那些思量,不由的心中再生退意,但又不想因為梧國人這幾句威脅話就退走,這顯得他申屠赤像是怕了他們似的。

正在這時,一個士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來稟報:“將軍,府衙失火,夫人和少爺都被困在裡面。”

申屠赤面色大變,狠狠瞪了眼任如意,又看了眼楊盈,揚聲道:“殿下,本官重傷在身,請恕我失陪了。”

話落,立刻帶著手下騎馬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