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義大包小包地往黎明家裡拎。陳麗媛一邊幫忙拎,一邊早笑得合不攏嘴了。光是見寧君義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誰不說這小夥子好啊。
陳麗媛還招呼黎明接禮物,黎明趴在門旁邊,一隻腦袋探出來,身子卻不願意動,臉上還稍顯不情願。
陳麗媛突然臉色不是很好,剜了黎明一眼,又變臉似的,笑盈盈地朝寧君義點頭,“小姑娘被我慣壞了,連東西都不願意拿。”
寧君義嘴角勾了勾,他早已看到探著腦袋的小貓,也確確實實看到小貓眼神裡的不情願,感覺黎明還在生自已的氣,就連忙說,“沒事的,阿姨。您也歇著去吧,這點東西我一個人可以拿,陪陪黎明。”
陳麗媛聽後也笑笑不說話。
拿好東西后,陳麗媛招待寧君義進屋,讓黎明給寧君義拿雙拖鞋。黎明緩緩得開了鞋櫃,又慢悠悠低下身子,放鞋得時候還不忘偷偷瞟了一眼寧君義,不瞟不要緊,一瞟才發現,寧君義一直盯著自已。黎明又準備起身逃走。陳麗媛見兩人這樣扭捏,還以為是自已挨著事了,便抬腳走向廚房,“黎明,你帶小寧看看咱家,我做好飯叫你們吃。”
寧君義來不及穿拖鞋,眼疾手快先拽上黎明的手,“我先幫阿姨做飯,等會我們倆好好聊聊。”
“嗯。”
黎明又一溜煙逃進房間。寧君義進廚房時,讓陳麗媛驚喜了一下,寧君義洗了洗手,“阿姨,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陳麗媛絲毫不客氣,兩人便開始分工。
“手藝很熟啊,小寧。”
“沒有,去留學的時候,想念家裡的飯,就稍微學了一點。”
“留學?小寧你在哪留得學啊?”
“英國。”
兩人一邊做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很快,陳麗媛就知道寧君義多大,幹什麼的,家庭成員,甚至幾套房,幾輛車,家裡結婚有什麼習俗都打聽出來了。
寧君義之前一直覺得見家長,並不是談婚論嫁,可是昨天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在思考自已是什麼樣的心理,甚至什麼樣的態度去見這個家長。
他如果真得不是奔著結婚去的,那又何必浪費時間,浪費精力,逞一時之快,可如果真是奔著結婚去的,黎明的反應讓他無法想,只是簡單得眉間吻,已經讓黎明對他生氣,可如果再快一點呢?快到把黎明娶回家呢?寧君義摸不清黎明的想法,只能尋求助攻,而黎明的母親就是最直接得幫助。
寧君義狠辣果決,他決定今天既然就是奔著談婚論嫁來的,那自然該交代得都交代,恨不得已經把婚期定下。
這一頓飯吃得有趣,按普通人來,定是女兒如何誇女婿得好,讓長輩同意,黎明家一下子顛倒,陳麗媛瘋狂輸出寧君義的好,明裡暗裡得讓黎明不要生氣,黎明像是傻了一樣,根本聽不懂,只是覺得自家母親對寧君義的評價真是高得離譜了。
吃過飯,陳麗媛把兩人拉進黎明的房間,讓兩人好好聊,自已去收拾,本想著幫著陳麗媛的寧君義,也被陳麗媛一瞬變臉給嚇唬住了,“別動!你動我可就不高興了,小寧。”
黎明看著自已身上經常上演的景象,突然出現在自已面前這個一直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男人身上,也禁不住笑了。
寧君義聞聲答應,又一下子關上房間門,接著走到黎明身旁。
寧君義低下頭,拉起黎明的手。
黎明感到自已的手被拉起來,身子不由緊繃,耳朵也不自主得發熱,心也跳得跟小鹿亂撞似的。
隨後,黎明感受到自已手裡塞進了一張硬邦邦的卡片。
黎明低頭一看,是一張銀行卡。
寧君義出門前看了一眼周慶然發來的訊息,第一條建議不予採納,但第二條好像還不錯,只是來不及看房子又加上不知道黎明喜歡什麼樣的戶型。
“這裡有三百萬,應該夠在徐城買一套好房子了,如果你看上得那套,錢不夠的話,再跟我說。”
黎明心像是一瞬間停了,讓她驚得嘴巴漸漸張大,她不知道寧君義為什麼突然要給她買房子,但這重新整理著她對於寧君義財力的認知,上次請助理,也就當他多付一人的工資,但現在,黎明不禁犯了難,開咖啡館這麼賺錢的嗎?
“這是什麼意思?”
寧君義在黎明震驚的瞬間,用自已的手掌包住黎明的手,讓她緊握住銀行卡,然後在黎明還未反應過來的時間裡,順勢一拉,將黎明擁入懷中。
寧君義的頭低低靠在黎明的肩上,但黎明似乎還不夠高。寧君義一把攬住黎明的腰,讓黎明一下子身子稍稍騰空,接著寧君義把自已的腳墊在黎明的腳下,使得兩人的身子捱得更緊,然後寧君義安心靠在黎明的身上,又細細嗅了嗅黎明的頭髮,很香,橙子味的。
黎明輕輕驚呼一聲,腳又瞬時碰到寧君義的腳才讓黎明定了定神,她輕輕推了推寧君義,“太緊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
黎明依舊摸不著頭腦,剛才在餐桌上也是。陳麗媛的無腦誇讚,讓黎明甚至懷疑陳麗媛是不是被寧君義奪舍了,只是她又覺得可能寧君義真得很討長輩喜歡吧。
“別生氣了。我上次不該那樣親你的。”
黎明聽了,腦中一片空白,閃過上次眉心吻的畫面,喉嚨不自主嚥了咽口水,臉頰也開始發熱,手又輕輕地推了推寧君義,“我沒生氣,我只是有點……不知道怎麼辦。”
“不知道怎麼辦?”
寧君義微微分開兩人捱得緊的距離,手攬得卻又緊了緊,生怕黎明會一不小心摔倒,寧君義把額頭對上黎明的額頭,兩雙眼睛就這樣相視,寧君義緊緊盯著黎明反問。
黎明感覺房間裡的空氣像是不夠了似的,難以呼吸,慢慢呼吸變快,頭不由地側了側,眼神也開始飄忽不定。
寧君義手一鬆又一緊,黎明的身子全靠在寧君義的手上,只有一雙手在支撐,黎明被寧君義這樣一弄,心下一緊,只能被迫與寧君義對視。
“害羞。”
“嗯?”
“是害羞了!”
寧君義聽到黎明蚊子般的聲音,喉結滾動,心中發癢,但還是男人的劣根性做了壞,只想再逗逗這隻懷中的小貓。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懷中的貓不準備咬人,也準備撓人了。
寧君義又輕輕把黎明攬入懷,“以後害羞了也要回我訊息。”
黎明腦中不禁思考,自已是哪句話沒回面前寫個男人。
“到家了嗎?”回了“嗯。”。
“吃飯了嗎?”回了“嗯。”。
“睡了嗎?”這個沒回,因為真睡了。
“晚安。”這個也沒回,看到都第二天了。
黎明心裡不禁腹誹,原來寧君義是這樣的人。
寧君義不知道自已被黎明在心裡胡思亂想了一遍,他鬆開黎明,拉著黎明站正,想了想,在女方家裡一直關著門,對長輩挺不禮貌的,所以他只好鬆開這個讓他心顫不已的懷抱。
“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
黎明拿上棉服。兩人走出去,黎明朝著沙發上正樂呵嗑著瓜子,看著電視的陳麗媛道,“我送送他。”
陳麗媛像是一點都不擔心黎明在房間裡會被寧君義佔便宜似的,抬眼看,笑著對寧君義說“小寧,以後要常來啊。”
寧君義牽過黎明的手,“那是當然,阿姨做得飯真是吃一次想一輩子。”
黎明本來對寧君義牽手的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突然在家長面前做這種動作,倒還是有些不習慣,只能催著兩人少客套幾句。
寧君義牽著黎明的手從電梯下樓,又拉緊,緊接著往車位走。黎明不知所以,她本想送到樓下就上樓,但剛想鬆手,就把被寧君義牽著走。
停車場的燈光不似樓道里那麼明亮,稍稍有點暗。黎明手上拿著棉服,卻沒有穿上,停車場的風陣陣吹過,使黎明身上漸漸變冷,不禁打了一個哆嗦。寧君義察覺到,停下腳步,鬆開黎明的手,“把外套穿好。”
黎明在寧君義明晃晃的注視下,穿好棉服。
寧君義把手又伸出,攤在黎明面前。
黎明臉上染上一抹羞赧。
寧君義一把握住黎明的手,塞進自已的棉服口袋,“牽了這麼多次怎麼還害羞?另一隻手冷不冷?”
黎明搖了搖頭,另一隻手可以插進自已的棉服口袋。
寧君義牽著黎明,走到自已的邁巴赫車前,身子一轉,又往車身一靠,一用力,再次把黎明拉進自已的懷裡。寧君義這次拽得並不緊,黎明一溜煙就脫了身,抬眼看向寧君義,有些嗔怪道,“有監控呢。”
“呵,抱一下也不行?”
寧君義低低得笑了一聲。
“拉我出來到底幹嘛啊?”
黎明疑惑,手指還不停得勾著寧君義的手心。
寧君義一把拉住黎明的手腕,喉嚨嚥了咽口水,眼神泛著光。
“別勾我,黎明。”
“沒有,我就是習慣摳手指,你握著我的手,沒辦法。”
黎明鬆了鬆手,手搭了下來。寧君義又重新抬起黎明的手,細細看了看,黎明的手指已經被摳得泛紅,“每天都摳?”
黎明被看得發麻,手往後縮了縮,“沒有,偶爾。”
寧君義也不敢拉太緊,生怕把黎明的手拉紅,黎明的手往後一縮便輕輕震開了。
寧君義又重新碰上黎明的手,輕輕撫上黎明被摳紅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又一下,什麼都沒說。
黎明心裡發慌,不知道寧君義現在在想什麼,又加上停車場也安靜得可怕,黎明主動抱上寧君義的身體。
兩個身子緊緊相挨,兩簇呼吸相對,錯亂了喘息的頻率。
“怎麼不怕有監控了?”
“嗯。”
寧君義一瞬間被抱住時,還有錯愕,但馬上又反應過來,淡淡伸手攬住黎明的身子,手慢慢劃過黎明的後背,又漸漸從腰間伸回,推了推黎明,讓黎明與自已相視。
寧君義對黎明一笑,“黎明,我很在意你。但你……”
“我?”黎明微微得皺了皺眉。
寧君義重重嘆了一口氣,“你信嗎?”
黎明聽後,眼珠不停得轉,心裡跳得越來越快,“我信啊。”
“嗯。”
寧君義看著黎明的眼睛動作,嘴巴越來越幹,喉嚨越來越緊,黎明的眼睛好像會說話,有時看一眼就知道黎明心裡在想什麼,有時又像是猜不透的秘密,讓人百般無奈。
而現在,寧君義看得出黎明在撒謊,他不想強迫黎明,也深知這是自已與黎明的不熟悉而造成得不信任。
寧君義第一次與黎明相視時,他就感覺自已好似是被黎明下了蠱,黎明的雙眼像是擁有一種魔力,讓他一遍一遍得陷入。
無論是黎明遇險時不想先給寧君義打電話,還是面對兩人問題時對寧君義撒謊,又或者是身體接觸時的說是害羞但仍下意識抗拒,這都是兩人之間的問題,都要面對,寧君義無奈,只是寧君義現在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
寧君義再一次前傾,嘴唇柔柔貼上黎明的眉間,又一次的眉間吻。天知道,黎明剛才緊閉著雙眼,誤以為要接吻的內心,現在有多尷尬。如果讓寧君義知道的話,那估計今天黎明是逃不掉了。
寧君義知道黎明像是貓,怕生。寧君義生怕若是哪次不注意,就把這隻貓嚇跑了。寧君義只敢一點點得試探。如果,如果黎明願意向寧君義踏出一步,估計寧君義才不會顧及這麼多。只是寧君義現在明白了,對待黎明就不應該有那麼多拉不下面子的事,黎明臉皮薄,自已要是再拉不下面子,哪天貓跑了,都不知道。
寧君義鬆開黎明,黎明也漸漸睜開眼。
黎明羞赧得讓臉發熱,寧君義嘴角向上一彎,“回家吧,阿姨該擔心了。”
黎明一聽,剜了一眼寧君義,原來他還知道。
隨後兩人拉開靠近的身子,黎明往後轉,走了幾步,又轉頭向後看,寧君義還是靠在車門上,看她轉頭後微微一歪頭,眼睛彎成月牙狀。
黎明又轉回去,走了幾步。
一霎,黎明轉身往寧君義跑去,身子貼近寧君義,“你的假期什麼時候結束啊?”
寧君義笑眯眯得盯著黎明,慢慢伸手。“過完年吧。還是你想讓我多待幾天?”
黎明眼珠斜向下看,嘴角抿了起來,一邊微微一勾,還沒等寧君義再次抱上來,就一下子逃走了,走到電梯門口時還不忘擺擺手,跟寧君義再見。
寧君義看著自已已經伸出卻落空的手臂,不禁轉而抬手擺了擺,目視著黎明離開後,又自嘲般笑了起來,接著才開啟車門,坐上駕駛位,開車回家。
夜晚的霓虹似乎比平時更加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