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綿心裡記掛著牛奶和零食的烏龍，放學寫英語練習冊心不在焉，乾脆關掉練習冊，背上書包往校門外走。
她步子邁得不大，速度也慢，短短五分鐘路程愣是被她走了十分鐘。
想著平時這個點她還沒寫完冊子，周也應該也沒來，她又在學校的路上磨蹭了幾分鐘。
一出校門口，一眼便看見那輛熟悉的少女粉電動車。
洛綿雙手勾著下垂的書包肩帶，頓住步子，有些驚訝周也來的這麼早，看他老神在在的坐在車子上刷手機，一看已經等了很久。
她以為每次他都是踩點到的呢。
周也可能感知到少女灼熱的視線，撩起眼皮，漫不經心的眸子掠過地面，落在她身上。
他一眼注意到她的異常，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悶悶不樂，經常彎著淺淺笑容的眸子都黯淡無光。
要是她像小兔子似的有耳朵，早就耷拉得不成樣。
周也靈活的指尖摁了下手機側邊的按鍵，跳下車子，朝洛綿走來。
洛綿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眼看著痞裡痞氣的少年朝她一步步走來，停在她跟前，躬著背，壓低身子，仔仔細細看她的臉。
“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他。”
少年語氣難得正經，話中的火藥味不少，看著但凡洛綿說出人名，下一秒他就能找那個人算賬。
在他的世界，沒有事情不能用拳頭解決。
實在不行，用命。
兩人距離有點近，洛綿幾乎可以看清少年臉上細膩的絨毛，距離近到她可以聞見他身上被薄荷掩蓋的煙味，仔細嗅聞，還有一絲酒氣。
“你欺負我。”
甜軟的聲音貫入周也的耳朵，像是一根羽毛在撓癢癢，格外撩人。
聽見她的答案，周也挑了半邊眉，勾起薄唇，笑得漫不經心，耳廓上的耳釘泛著銀光，“我？我什麼時候招你了？小哭包。”
他一天沒和她見面，哪點招到她了。
難道是因為今天沒送零食？
他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你為什麼要給我送牛奶和零食？”洛綿見他一直維持著曖昧的姿勢，不適地往後退了一小步，蔥白的指尖緊緊扣住肩帶。
周也直起上半身，眼底漾著笑意，直白開口，毫無潤色。
“你太矮了。”
一句話出口，洛綿白了臉色，不高興的嘟起粉嫩的唇瓣，偏過頭，一副不理人的樣子。
他和小哭包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每次兩人說話，她都要仰頭，而他要低頭，太費勁。
再這麼下去，他非要得肩周炎不可。
不過他好像……習慣低頭了。
在洛綿氣鼓鼓的眼神中，說一不二的周也改了口，隨便扯出一個理由。
“我的意思是作為你的朋友，覺得你學習太辛苦，喝點牛奶補一補氣血。”
這個理由非常合適且貼心。
不解風情的洛綿認真科普，“牛奶可以安眠、補鈣、美容養顏，對於氣血沒有功效。”
“而且你送我那麼多零食，裡面全是糖，吃多了對於我的身體也沒有好處。”
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真誠，為眼前不喜歡學習的少年認真科普知識，免得成為小文盲。
攝入過多的糖分會造成肥胖、骨質疏鬆、加速面板老化等危害。
“那就喝牛奶美容養顏，看著也養眼。”周也張口就調戲，絲毫不覺得這句話有任何問題。
“至於零食你慢慢吃，反正沒那麼快過期。”
“……”
一時間，洛綿都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有種對牛彈琴地無力感。
她其實就是想讓周也放棄每天送溫暖的行為，可是人家一片心意，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洛綿抿了抿唇，不再拐彎抹角，“你別讓易松彥給我送牛奶和零食了。”
“你想讓我親自送。”
周也嘴角噙著壞笑，語調懶洋洋，頓了頓又道：“也不是不可以。”
洛綿見他明明聽懂卻裝不懂的模樣，有些著急，說話的語速都快了不少，“別歪曲我的意思，我是讓你別買了，很浪費錢。”
她嘴巴抿緊，執拗地看向周也，眼神裡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明明她直白言明周也缺錢，他卻看懂了她眼底藏著的含義。
“花你身上值得。”周也正色道，每個字都砸在洛綿心裡。
他是沒錢，但他喜歡的女孩，應該擁有的一樣都不能比別人少。
洛綿眨巴那雙氤氳上水霧的眸子，略帶鼻音的甜軟聲音響起，“周也，你每次交新朋友都好燒錢啊！”
在她看來周也重情重義，願意為朋友花錢，願意為兄弟兩肋插刀。
看樣子那些小弟願意跟著他，不是無緣無故。
兩人感動的漣漪瞬間被打破，回到現實。
周也在心裡感嘆，果然是榆木腦袋，什麼時候能開竅？
“對，所以你不要有負擔，我每位新朋友都送禮物。”周也恢復原本吊兒郎當的樣子。
洛綿點點頭，仍舊堅持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以後還是別送了。”
她作為周也的朋友都沒有送禮物，一直讓人家破費不太好。
明白個錘子。
周也心裡腹誹，面上神色淡淡，“好，不送了。”
直到送洛綿回家，周也還是沒能從挫敗感走出。
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追求女孩子的艱難。
最後，只能安慰他自已。
他喜歡上的果然……特別。
*
夏季悶熱，午間的太陽懸掛在高空，散發著炎熱的光芒，烘烤地球，完全不給大地上生物喘息的機會。
還沒到午休時間，吃過飯的學生昏昏欲睡，卻又強打起精神說笑，或者寫作業。
洛綿腦子昏漲的厲害，眼前習題上的字變得模糊，努力撐在掌心的下巴重重下墜，又打起精神抬起，像一個不倒翁似的。
一旁的於時蘊不遑多讓，一樣睡眼惺忪，同樣撐著胳膊，不同的是她在看小說。
“碰——碰——”
班級前門被人猛地推開，門把手撞到牆上的瓷磚，發出不小的碰撞聲。
班級裡昏昏欲睡的人被嚇一大跳，身子一抖，猛地驚醒，幾乎全班人都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一個一米八的硬漢氣喘吁吁地扶著門框，額頭冒著細汗，眼睛卻亮得驚人。
班級裡的學生眼神幽怨，盯著班長，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窟窿。
“校慶情景劇的劇本和名單出來了。”
瞬間，大家怨念的眼神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八卦眼神。
“誰呀，誰呀！”
“我盲猜情景劇跟早戀相關。”
“男女主角不會都是男生吧？”
“不會吧。”
“怎麼不會，上一年不就是兩個男生扮演一男一女，上演生死虐戀。”
“也對哦！不知道今年有沒有往年的看頭。”
圖南一中每年校慶校園情景劇是一大特點，不是學生自主報名，而是學校用電腦進行名單抽選學生。
幾乎每年校慶日，校園情景劇是一大亮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