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飛飛出了林辭安的病房去拿池真真的水杯然後下樓去找池真真。

林辭安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他心像被狠狠的捏了一把,痛得不能呼吸。

他心裡暗想如果能重來一次,他必定會好好對她,不會無緣無故就不理她,讓她難過。

可是,人生能有幾次重來,往後的日子只有好好過,儘量不讓自已留遺憾吧。

他的生命已經在倒計時,多活一天,時間就少一天,離墳墓就越近,他就越焦慮,那種手無寸鐵無法和生活抗爭的感覺,令他痛苦不堪。

他其實並不怕死,只是他還有很多事情未做,妻子的肚子裡還懷著小寶貝,他好希望自已能目睹一眼她的芳容,看看那個從未謀面的小乖乖。

還有他心裡最放不下的人,初戀池真真,他和她本可以雙宿雙飛,成為一家人。但是他沒辦法,最愛的人怎能忍心去上傷害,如果自已不顧後果和她結婚,那他死後,她該怎麼辦?他不能讓自已成為她的累贅,沒辦法,他只好娶了別人……。

他的父親自從他住院化療後,一夜之間白了頭,看上去滄桑了許多許多,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被霜打了一樣,那個他引以為傲的背再也直不起來,眼裡失去了光。

是啊,怎能叫他不難過呢?幾個月前他才失去最愛妻子,如今兒子又躺在病床上,這雙重的打擊換作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承受。

池真真坐在花園裡,曬著太陽,看著四處走動的人,她心情寬敞了許多。被關在病房的這些天,簡直令她無聊至極。

旁邊有一對情侶也在曬太陽,那女孩穿著病號服坐在長椅上,那男孩站在身後給她按摩,時不時傳來幾聲歡樂的笑聲,池真真看的出神。

餘飛飛見她看的認真也默默的站在身旁若有所思的看著,靜靜的陪著她。等池真真轉過頭髮現旁邊有個人,可把她嚇得不輕。

“哎喲,你可把我嚇死了,也不出聲。”

餘飛飛笑著說:“沒有,是你看的太認真了。”

出來許久,池真真有些疲憊,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她想睡覺了。

餘飛飛見狀問道:“真真,是不是困了,我們回去吧,也出來很久了,外面太曬。”

池真真點點頭,確實,她此刻想睡覺了,也不知怎的容易犯困,大概是這幾天住院吃睡固定然後就形成規律了吧。

餘飛飛推著池真真回病房,路過剛才遇到林辭安的地方,池真真問道:飛飛,你和剛才那個人認識嗎?我看他一直盯著你看?“

餘飛飛透過她的話語,大概猜測了一下,她可能失憶了。否則怎麼會不認識林辭安,那個她深愛的人,看樣子不像是裝的?

餘飛飛應道:“認識,一個老同學,我都不知道他生病了。”

“哦,他看起來有些可憐!”池真真若有所思的說道。

送池真真回到病房,剛扶她到床上躺下,主治醫生就來檢視她的情況,詢問了一些常規的問題,又看了一下傷口,池真真恢復的不錯,可能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了。

池真真剛想睡覺,突然從醫生背後竄出一個人,開心的對著池真真喊到:“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池真真開始沒在意,以為是喊的某個護士就索性躺下。那個人走到池真真床邊對她叫道:“姐姐,是我,你不記得我了?”

池真真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咦,你不是,不是那個騎摩托車的少年嗎?你怎麼會在這裡,池真真也驚訝的問道?”

剛要出病房的主治醫生方醫生聽見這話,皺了一下眉頭,轉身看到兒子和池真真說話。

方醫生大步走到池真真的病床邊,看了一眼池真真,又看了一眼那少年。問道:“你們認識?”

“不認識”

“認識吧”

方醫生疑惑的看著兩人。

池真真看了一眼那少年然後一起說道:“算認識?”

“你剛才說他騎摩托車,在哪裡騎的”?方醫生嚴肅的詢問池真真。

那少年一直微微晃動著頭,眼睛盯著池真真眨巴眨巴的,池真真看他那懇求的眼神。

然後吞吞吐吐的邊說邊看方醫生:“不,不是他騎,是我騎的摩托車,我摔倒了,他扶我,扶我起來,所以算認識。”

方醫生聽到這話彷彿沒那麼緊繃了,就對著池真真說:“你恢復的很好,這段時間儘量不要有大幅度的動作,好好養著。”

然後看了一眼那少年:“去辦公室等我,不要瞎逛!”

等方醫生走後,池真真問道:“喂,這是你爸爸?我記得你說他整天泡在醫院裡?

那少年無語的道:“姐,我不叫喂,我有名字,我叫方恆ok,他是我爸,對面冷冰冷的?”

“不好意思嘛,那你之前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啊,這不怪我好吧?”

“那你現在知道了,以後就別喂喂喂的了,我又不是電話”。

“哈哈哈,你好幽默。對了,你爸看起來真的很年輕,還很帥,估計院裡有很多仰慕者哦……。”

餘飛飛見這兩個人聊的不錯,忽然想到什麼,和池真真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

他有些事想問問方醫生。

餘飛飛在林辭安的病房外找到方醫生,並叫住他:“方醫生,你好,我是池真真的家屬,我有個問題想問一下您。”

林辭安聽到池真真三個字,立馬從床上下來,輕輕的走到門背後默不作聲的聽著餘飛飛和方醫生的對話。

餘飛飛繼續道:“池真真目前恢復的不錯,就是我發現她有時候會記不起來一些事情,或是忘記某個人,就好像沒見過一樣,我想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呢?”

方醫生看了一眼時間,對餘飛飛說道:“這樣,我還要去查房,池真真的問題我暫時一句話解釋不清楚,你待會去辦公室找我。”

餘飛飛只好說道:“好的,好的您先忙。”就轉身向池真真的病房走去。

林辭安開啟房門望了一眼餘飛飛,本想叫住他,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

林辭安站在那裡深呼吸了一下又回到冰冷的病房,他的房間裡沒有任何生機,所有物品看起來死氣沉沉,窗簾也被他關上,遮的嚴嚴實實,不讓一絲光亮照射進來,如同,他的心一樣,沒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