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離開的時候,中年女人一直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很久很久。

“謝謝!”

直到車子的後視鏡裡再看不到女人的身影,小男孩才開口。

樂山只是輕哼一聲。

走到自已曾經被釘死的地方,小男孩仰頭看向樂山,對他深深鞠躬。

口中輕念著什麼,收妖瓶出飛到半空,無數黑氣全數進入瓶中。小男孩變回了布偶。

憑空畫了幾個符篆,將它們打入地皮的四面八方。

原本陰風陣陣的地方,瞬間變成涼風習習。

感受著舒服的風吹過臉頰,謝花看向身旁的樂山。

“結束了嗎?”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只見樂山凝神閉眼,執行真氣,在煉化收妖瓶裡的小妖們。

半空中的黑瓶,由黑色變成紅色,再慢慢變成金色。

收回瓶子,樂山兩指對準瓶口。

“去吧!”

一縷縷白煙從瓶口飄出。

樂山將地皮上的所有漂浮游走的東西盡數收進收妖瓶中,將他們進行淨化。

在這個世界裡,哪怕是仙,也無法去左右任何一個生靈。

淨化後,是選擇重新投胎回到人世間,還是繼續在這世間遊蕩成為真正的孤魂野鬼,都是自已的選擇,他人無從插手。

樂山將他們的所有修為全數收回,將其煉化後,將再無法胡作非為。

選擇繼續在這世間遊蕩,大多是心願未了,想要陪伴在自已家人身邊。但也只能靜靜看著這世間萬物,再也做不得什麼了。

“走吧!”

“明天你把車子和油卡還給盧傾權,告訴他事情已經辦妥。再去給他的孩子做個法,告訴他們孩子第二天會醒。”

謝花臉上的笑容凝固。

什麼?還車,還油卡?不是吧,她也這沒享受幾天好日子啊,這麼快就結束了?

討好地看向樂山。

“能不能打個商量,油卡還回去,車子我繼續開,油錢以後我自已出?”

“這車是加的98號的油吧?這油可不便宜,怎麼現在是有錢,有底氣了?”

被這輕飄飄的一句給堵得沒話說,謝花垂頭喪氣地跟在樂山後面。

“那我們都為他幹了那麼多事了,能不能收到錢?”

再不收到費用,謝花得嘔死。

想她現在在閣內的日子也並不過好,得趕緊壯大自已才行。跟著樂山乾的這一票,總不能真白乾啊!

思索片刻,樂山才點頭。

“一般接這樣的工作,你們天宗閣的收費是怎樣的?”

說到這,謝花可就不累了。

“材料費按採購價結,這個你放心,我們買東西都是開了小票的,絕不會搞虛開那一套,這個完全可以去查到的。”

“收費標準是按辦事的人在閣內的等級以及事情的難易程度,當然,這個我們閣內也是明碼標價的。”

“就我這級別,別上這個事情的難易程度。綜合下來,也就十萬塊錢吧!”

說完,謝花嘿嘿笑出聲來。

“那扣除人家給你的用車成本呢?”

小臉一垮,“山哥,你這可就不厚道了,這車可是他硬塞給我的,不是我主動要的。再說的,客戶提供的交通服務也是正常的啊!不可能所有成本都讓我自已出吧!要知道我可是堂堂的閣主,這個收費已經是打過折扣了的。”

真想不通,他明明是個醫生,怎麼這麼摳摳搜搜的,還算那麼清楚。氣死個人了!

樂山也不與他爭辯,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女人對於錢的事再去爭執,就顯得沒氣量了。

“行!明天把事情辦好,你按規矩收費就行。”

聽到這話,謝花這才重新有了笑容,可是也就是一瞬間。

接下來樂山的話,讓她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臉上。

“記得給人家開票。”

啪嗒!

剛她聽到了什麼?開票?他這段時間的助理工作可真算是沒白當啊!把採購和報銷流程給弄得是明明白白的。

謝花呆愣了瞬。

真不愧是她選中的主人,真的是絕了!

第二天,醫院內,謝花來到醫院,報了名字要看陳慧,被正好過來張士剛看到。

他知道盧傾權最近找了一些江湖術士來自已的妻兒做法事,作為一名醫生,對於這些東西自然是不屑的。

但他也不好阻止病人家屬這麼做,畢竟來了這麼久,他並沒有找出病因。

有了上次救治白毛怪的經驗之後,他想著這樣病症自已應該也能治,就放棄了找樂山幫忙的想法。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他已經開始動搖了,打算今天讓樂山出手幫忙。

沒曾想,就遇到了這江湖術士,他倒是想看看,這江湖術士給翻出什麼浪花來。

張士剛當然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江湖術士就是樂山請來的,盧家自然也不會無聊到主動告知張士剛這個事情。

當謝花與張士剛撞上的時候,盧傾權站在中間笑著給他們相互介紹。

“張院長,這位是我請來的謝仙師,師從天宗閣,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謝仙師,這位我們Y國中醫界鼎鼎大名泰斗級別人物,張士剛,張院長。”

看兩人似乎都不太願意多看對方一眼,盧傾權繼續打哈哈。

“今天真的是太幸運了,有了兩位一起聯手,相信我的妻兒明天就能痊癒了。”

張士剛根本不把謝花放眼裡,什麼天宗閣,一聽就是什麼江湖不入流的門派,怎麼可能跟他相提並論。

“樂山,由我來給他們進行診治,你從旁協助。”

聽到這話,樂山有些無語。他原計劃是先讓謝花過來,把戲給演完,然後再引導張士剛給病人施兩針,讓病人第二天早上醒來。

現在看這兩人不對付,看來這人今天必須得醒來,不僅要醒來,還得健健康康的,活蹦亂跳的。

點頭應下,先將眾人領至球球的病房。

小男孩和之前一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謝花拿出樂山事先交給她的收妖瓶,將瓶蓋開啟,嘴裡似在低喃念著什麼。

樂山手藏在衣袖裡,心裡唸唸有詞,兩指一勾,原本小男孩身上冒著的黑色全數進了收妖瓶中。

同時,張士剛上前,檢視了下小男孩的情況,讓樂山上前兩人低聲耳語討論起來。

“小兄弟,依你看,這小孩子是該如何進行醫治。”

“張院長可還記得之前比賽之時,我給賀老爺子所用的針法?”

“歸魂針!”

張士剛內心無法抑制的激動。

上次在比賽的時候,見識到樂山有這個針法將賀老爺子給救回,那針法他就想學了。

“小兄弟這是願意將針法教於我?”

樂山點頭,在小男孩身上比劃著,將下針的穴位,以及方法告訴張士剛。

張士剛哪裡會放過這個機會,立馬將隨身帶著的針包拿了出來,在樂山的指導下,結合病人的表現,迅速果斷施針。

因第一次使用這個針法,張士剛有些把控不住,中途給樂山遞上求助的眼神。

樂山二話不說,邊提醒張士剛,邊將他未處理得好的地方進行修正。

十五分鐘後,謝花停止低喃,收好收妖瓶,對著盧傾權點頭。

張士剛正好也將所有針收回,也對著盧傾權點頭。

眾人的視線直直盯盯床上小小的人兒。

只見,床上的小男人慢慢睜開眼睛,眼神從空洞,慢慢變得有聚焦。

看清圍著他的大人後,小男子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爸爸,我怕,球球怕!”

盧傾權看到兒子清醒過來,激動得眼淚直接流下來,完全沒有了大老闆的氣魄。

走過去,傾身抱住孩子,想要將孩子抱進懷裡,又怕突然起身孩子會不舒服,只得緊握他的小手輕聲哄著。

“球球不怕,不怕哈。爸爸在這呢?”

小男孩邊抽泣邊說:“有一團黑氣把我困住了,我什麼也看不見,只感覺自已馬上要被黑氣給吃掉。我大聲叫喊,可是,可是沒人理我,那裡也沒有人。爸爸,我怕……”

盧傾權心疼地看著兒子,更是覺得請謝花是無比正確的決定,但剛剛張院長也給兒子治療了。

想了想,哄了兩句兒子後。對著謝花和張士剛鞠躬道謝。

“感謝二位今天對小兒的幫助,兩位的恩情我銘記於心。”

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張士剛打斷他。

“病人剛醒來,現在還得給他做進一步的檢查,我這邊先安排人過來處理。”

說完,跟樂山就退出病房。

正好在病房門口看到陸老師,張士剛自然認識,兩個人打了聲招呼,說了下小男孩的大致情況後,就出了房門。

陸老師就在他們準備給孩子進行治療的時候就已經到了病房門口,只是不想打擾就一直在門口站著。

她把剛的一切看得是真切,對著張士剛道謝,就讓兩人出去。

病房內,盧傾權緊握住謝花的手。

“太感謝您了謝仙師,如果沒有您,我兒子也不會那麼快醒來。以後謝仙師有什麼事儘管開口,只要盧某能辦到一定盡心竭力。”

謝花笑著擺手,稱都是小意思,並說明地皮的事也已經處理好了,可以抽空去看一下,保證還給他一下風水寶地。

聽到這話,盧傾權樂開了花,說聲拿出支票就要開出百萬支票。

被謝花直接攔下,將價目表、車鑰匙和油卡從口袋裡拿出來遞給盧傾權。

“盧先生,這是車鑰匙和油卡您先收好。”

盧傾城哪裡肯接,巴不得往油卡里再充個十萬塊。

“這是收費單和價目表,我們天宗閣是明碼標價。不會多收一分錢,您核對一下,直接往單子上的賬戶打款就行。”

“喔!對了,票您看是開給您個人還是公司,到時候麻煩把資訊給我,給您開票。”

盧傾城和站在門口的陸老師被她這一操作秀得一臉。

現在的門派收費做事已經這麼公開且嚴謹了嗎?

沒看明細一眼,直接按總數匯入單子上的賬戶,並將流水遞給謝花。

“票開我個人就好,這是我私事,我開的是正規公司。仙師請放心。”

謝花看到款項到賬訊息後,道了聲謝就直接走人。好不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