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歲。”他說。
“那你長得有點顯老,我以為你三十歲了。”
她實話實說,這人穿衣實在太單調沉悶,總有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
白毓之沉默了好半晌,一通電話只剩下背景噪音和隱約的呼吸聲。
沈琅見他不說話,又道:“其實也沒有,只是氣質很成熟,臉還是很年輕的。”
“謝謝你安慰我。”他說。
“我只是不想太傷人。”沈琅笑出了聲,“而且你多大歲數也不關我事。
電話那端白毓之說了聲“稍等”,而後就是和其他人交談的聲音,模模糊糊的沈琅聽不大清。
“你忙,我掛了。”
“等一下。”這句是中文,明顯是對沈琅說的。
她也就耐心等了一分鐘,那端的交談聲結束,白毓之才道,“你是一個人麼?”
沈琅看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瑤瑤,“和我助理在一起。”
白毓之停頓了一下,“那你們注意安全,有事隨時與我聯絡。”
“嗯。”
沈琅嘴上應了,心裡想的卻是真有事只怕也等不來他,還不如直接撥999或者112報警求救。
電話結束通話,沈琅靠在座椅上望著窗外出神。
白毓之的暗示她不是不懂,他就是對自已感興趣,沈琅也承認自已對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她不會想為什麼白毓之喜歡她這類的蠢問題,她長得好家世好有人追不是很正常?
但沈琅又清楚的明白,她和白毓之間有很多不可跨越的東西。
比如眼下就有一個傅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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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yle的家族Antoine在B國隸屬王室分支,因此他本人的訂婚宴舉辦的盛大而隆重。
訂婚宴的前一天沈琅都在房間裡補眠或者除錯裝置,一步也沒離開過。
Hoyle忙於應酬交際,只和沈琅匆匆見了一面讓她自行遊玩。
宴會當天上午沈琅在莊園逛了逛,拿著攝影機找了幾處景緻不錯的地方拍照。
王室莊園自然是不能隨意拍攝的,但Hoyle給了她授權。
園內水景眾多,景觀設計多是優美的弧線形,長長的走道及宏偉的裝飾性建築,神廟和紀念碑從林木間拔地而起,或是傲立於芳草茂盛之處,為這座莊園平添一份神秘的氣氛。
她在河面上的廊橋調整相機引數,準備拍不遠處正悠閒遊動的黑天鵝。
日光正好,河面波光粼粼,天鵝紅喙黑羽,外表靚麗奪目,正低下修長優美的脖頸整理羽毛。
不時有兩聲鳥啼入耳,空氣清新,氣候溫暖適宜,沈琅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
對她來說記錄世間美景是最好的放鬆方式。
這也是她熱愛攝影的初衷,喜歡置身於大自然中去發現萬物之美,用自已的鏡頭保留下一個個瞬間。
鏡頭是有語言的,沈琅的作品大都會傳遞出自然的鬆弛美感,在業內也算小有名氣。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鏡頭背後的人是沈琅,她的代號遠比本人更讓人熟知。
沈琅拍攝好低頭查閱著照片,效果都讓她很滿意。
耳邊傳來腳步聲,她習慣性的向廊橋邊挪了兩步將道路讓開,那人卻停在了她身邊。
沈琅微一抬頭,看清楚那人的臉時好心情一掃而空。
“傅庭宇?”
來人穿著一身利落筆挺的黑色西裝,正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上午的陽光有些刺目,沈琅半眯著眼打量他,“你怎麼來了?Hoyle也邀請了你?”
傅庭宇臉上盡是溫柔笑意,“是他的未婚妻。”
沈琅目光掃視了一下四周,除了正在打理莊園修剪花枝灌木的傭人並沒有什麼人。
“你是來找我的?”她問。
傅庭宇上前一步站的離她近了些,“來看看你。”
沈琅彎身將相機收進攝影包理好,問道:“看完了嗎?”
“你還好嗎?蔣淮的事處理的很漂亮。”
攝影包拉鍊鎖好,傅庭宇上前將攝影包拎起,十足的紳士。
那東西重量不輕,沈琅樂得有人給自已當苦力,也就由著他去了。
她自顧自的往橋下走,“哪裡漂亮?”
傅庭宇跟在她身後一步,笑道,“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可惜沒抓到真的鬼。”沈琅輕笑一聲,“你說如果我的名聲壞了,誰是最大的受益人?”
傅庭宇語氣平靜,“沈氏集團的股票跌了幾個點,受益的自然是對家。”
“比如?”
她意味深長的看著傅庭宇,對方依舊是面不改色的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異常。
為什麼說除了傅庭宇她沒有更好的選擇,也許太沉穩也是理由之一。沈父親口說過他可以磨沈琅的性子。
“沈氏集團的公事,我不好多嘴。”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點到為止,讓沈琅挑不出錯來。
她沒再說話,在河邊的石椅上坐了下來,就這麼仰視著傅庭宇,等他開口說來意。
傅庭宇將攝影包在石椅上輕輕放置好,點燃了一支菸,坦蕩的回應著她的目光。
“今晚有男伴麼?”
沈琅問道:“你是在邀請我?”
“當然,我們既然出現在同一場合,理應結伴出席。”
“那你要替我擋酒,我喝不了多少。”她說。
“還以為你酒量很好。”傅庭宇笑容很淡,“是喜歡攝影嗎?”
沈琅應了一聲,“還好,只是隨便玩玩。”
“嗯。”
氣氛陡然冷了下來,傅庭宇指尖的煙燃到一半時,沈琅再次開口。
“我們可不可以取消訂婚?”
傅庭宇吸菸的動作滯住一瞬,復又繼續放入口中吐出一口煙霧。
“為什麼?”
沈琅答得很快,“我們不合適。”
傅庭宇蹙著眉,詢問道:“理由?”
“你不是我喜歡的型別,我們沒必要互相折磨。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儘管我們能選擇的餘地很小,我也想盡量找一個合得來人。”沈琅說。
她才不會自貶身價說自已不好,她只會挑別人的不是。
“我們還不太瞭解,你怎知合不來?”
沈琅將手臂搭在椅背上,正色道:“你太嚴肅了,我是個喜歡玩的人,你覺得這合適?”
“你一看就是那種...舉個例子,我說我要玩賽車,你肯定是會講八百條道理說那不安全不讓我去的那種人。”
“那很不自由,我不喜歡,傅庭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