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衡手一僵,很快放鬆下來,苦笑道:“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說的,畢竟我是被趕出來的。”
“可你在墓土不一樣生活的很好嗎?”
“你哪看出來了?”懷衡低著頭,子星看不見他的表情。
突然的寂靜……
子星意識到自已說錯話,一時間不知該回些什麼,好在懷衡先開口:“有家不能回,都是在流浪,流浪又有什麼好的?”
“方舟也不好。”子星道。
“哦?”顯然懷衡對這個很感興趣,“為什麼這麼說?”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會變成那樣。”
“嗐——”懷衡雙手交叉抱著頭躺下,“還是繞不過這個話題啊……”
按懷衡口中所說,自已小時候被趕出來四處逃命不小心被黑暗的邪物入侵,身體時不時被它操控而失去理智暴走,只怪他自已能力不強,還沒人能幫他,他只能讓邪物不斷侵蝕他自已,原以為他要這樣客死他鄉,誰知道碰見了子星,偶然發現子星能救他,子星身上的力量可以很好壓制住那個邪物,所以他就覺得,或許回到方舟,或者和子星待在一起,他可以不用死,但在知道子星是大巫師親妹妹,他覺得自已不可能回去了。
“為什麼這麼說?”子星問。
“說出來你可別嫌棄……”懷衡不敢看著子星,小聲道,“我是方舟口中的忤逆者之一。”
“這有什麼好嫌棄的。我們只是生活在不同的地方而已,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懷衡聞言抬頭,看著子星,眼中似有微光閃動。
“……”子星被盯得不自在,移開目光,安慰道,“沒事的!你可以經常來找我!我來找你也行!只要堅持,沒什麼事做不成的!”
“是啊,只要堅持,沒什麼事我完不成。”懷衡看著天上的星星說道,“所以,你是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可我過段時間就得回方舟了……”
懷衡笑了笑,問道:“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沒有!”子星忙說。
“那我開始追你,這可以答應吧?”他的眼深邃,是一眼看不盡的黑,可能是光線問題,子星從那雙眼裡看不出什麼,聽語氣說得很鄭重,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子星承認自已當時確實有些心動,她對懷衡雖然沒有到特別熟悉的地步,但是好感是很多的,還夾雜著心疼和嚮往,心疼他的遭遇,也向往他的自由。
這一猝不及防的告白讓她有些不知所措,懷衡見她這模樣,笑了笑:“不好意思嚇著你了。”
“沒有沒有。”子星認真想了想,“等我足夠了解你的時候我再告訴你我的想法?”
“當然可以。”懷衡語氣很明顯輕快了不少,“我很高興你沒嫌棄我。”
“這有什麼好嫌棄的,天下的巫師都是一起的,不分高低貴賤。”
“是嗎……”懷衡嘟喃道,當他意識到自已說出這倆字時自嘲一笑,“是的,不分高低貴賤。”
但分誰強誰弱,勝者為王,強者生存。
“那你暴走有意識嗎?”子星突然問。
“沒有。”
“那萬一做了壞事怎麼辦?”
“哈哈哈——”懷衡笑到渾身顫抖,“壞事?”
他突然湊近,鼻尖差一點點碰上子星臉的那種距離讓子星不由得往後退,可她越後退,懷衡湊得更近,正當她想一把推開時,懷衡突然上前親了下她的臉頰,並壞笑道:“這種壞嗎?”
子星惱得面紅耳赤,直接推開跑走。
懷衡被推倒在地,隨即手撐地半坐著,笑著看子星越跑越遠,直至消失在視線裡,他也沒收回目光。
……
子星迴到霞谷正好撞見白鳥和平菇並排走在她前面,她正想上前打招呼。
下夕陽餘暉的映照下,白鳥牽上平菇的手,慢慢靠近低頭吻上平菇。
子星愣在原地,默默後退,並沒有打擾他們,她感覺自已在看一幅畫,金黃色的幕布,兩道黑色剪影正輕輕貼在一塊……
兩人成一對漫步在這夕陽之下,好不浪漫。
世間多的是絢麗的色彩,但唯有眼前人的色彩最美。
“原來和自已喜歡的人在一起這麼美好的。”子星不禁這麼想著。
……
“卡卡現在怎麼樣了?”平菇問道。
“再休息幾天就好了。”子星喊道,“不用緊張。”
自從上次跟蹤靈貓失敗之後,子巫在知道他們每個人在心魔陣裡遭遇之後,建議眾人不要再貿然前往,卡卡一直靠著子星的治癒術恢復心火,好在心火復原得很快,沒過多久又是活蹦亂跳。
子巫兄妹倆都知道,在自已能解決的時候,是不會隨意插手其他未知的人與事。
在心魔陣裡,對方早已知曉他們一行人的過去以及他們最恐懼的事。
他們在明,對方在暗。再結合子星與其交手時對方的實力在子星之上,所用之法也不是巫術。
而這世間,在巫術之上的法術,只有禁閣原始先祖所開創的神秘遠古術法。
原始先祖,相當於開創世間的神,各國原始國主皆來自禁閣。
這不是他們能隨隨便便招惹的。
離得越遠越安全。
“也辛苦龍骨了……”平菇坐在卡卡床邊嘆道,“這段時間一直過來幫忙照顧卡卡……”
龍骨跪坐在卡卡床邊,沒有說話。
等到一行人都從卡卡房間出去後,子巫向平菇提問:“你有沒有發現其實真的失去全部關於對方記憶的人,只有卡卡一個?”
“我也這麼覺得!”白鳥搶答道。
“卡卡回來之後,雖然也記得一些,但很多都不太記得清,龍骨,是完全不記得。”平菇回憶道,“但是龍骨……他先找的卡卡。”
子巫若有所思:“那我大概知道了。”
白鳥問:“你知道什麼了?”
子巫子星異口同聲:“天機不可洩露。”
……
子巫如同往常一樣,一早就坐在高階教室最後邊,等著舟師父來上課。
可是等了大半天,也不見舟進來。
“回家了回家了!”頂著一頭爆炸頭的小夥子從教室外跑來,“師父休病假了!這幾天不用上課!”
“生病了?”子巫問道,“舟師父怎麼了?”
“這個不清楚,我去找長老,長老這麼跟我說的,說師父昨天就生病休假了,需要休息,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呢!”爆炸頭攤手。
子巫立馬離開,前去找墓土長老,詢問到了舟的家裡地址後便動身去找舟。
舟的家在墓土一處不起眼的角落,不過四周很乾淨,溪水潺潺,就連吹來的風都是舒服的。
子巫立在簡陋小屋門外,伸手敲門。
“是誰啊……”
屋內傳來老人的聲音。
“……我是舟的朋友。”子巫說道。
“來了……來了……等等啊……”一位老太太眯著眼慢悠悠開啟門。
子巫跟老太太打招呼,老太太向前伸手,在空氣中摸索著什麼,他將自已的手伸過去,老太太觸碰到便立馬抓住了子巫的胳膊。
剛一觸碰上,老太太一怔,隨即撤開手,擋在門前:“舟兒,不在家,不知您……找他有什麼事?”
“聽說舟病了,我來看看他。”子巫察覺到老太太的異樣,也大概猜到老太太也是巫師,且級別很高,說不定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但子巫並不在意,“奶奶,我並沒有惡意,我和舟真的是朋友,他也經常跟我提起您呢!”
舟並沒有跟子巫說很多他之前的事,關於他的大部分事,都是透過巫術直接看到的。
舟與奶奶相依為命多年,雖不是親生,但感情早已勝過血緣的羈絆,雙方都把對方當作親人來看待。
就算舟不說,但子巫也感覺得到,舟並不反感他,甚至還會聽他一直囉哩吧嗦講一大堆廢話。
主動權是掌握在自已手裡的,他堅信,只要他主動,就一定會有故事。
見奶奶依舊不肯放他進門,子巫也沒有強求,而是遞給老太太一瓶藥:“奶奶,這是我妹妹秘製的藥水,小病藥到病除,大病緩解疼痛,您先給舟服下試試呢?”
老太太接過藥水:“那我也不留你了。”
“那是自然,我這也不好打擾您。”子巫對著老太太鞠躬告辭。
隨後子巫便坐在小溪邊,守著小屋,等著舟出門。
懷衡在一處寂靜的山洞裡盯著琉璃球中子巫等待舟的畫面,若有所思:“兄弟們,看來我們得找點活幹了……”
半夜,子巫平躺在小溪邊的草地上,叼著根狗尾巴草,伸出手比著相機的手勢框住月亮的大小。
這時,餘光處瞥見幾個黑影,子巫坐起,四周張望著,黑影反倒都不見了。
子巫立馬察覺到不對勁,閃現到小屋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什麼也沒有。
他動用巫術,直接穿牆而過,來到舟的床邊。
舟很平靜地躺在床上,頭髮有些凌亂,額頭盡是密密的汗珠,衣領也被他自已扯開個大口子,香肩半露。
舟的面板很白淨,被子蓋到胸口,整個人被悶上細汗,白裡透紅。
子巫以為是被子蓋得嚴實,被悶熱的,想幫他將被子拉下一點,手一不小心觸碰到舟胸口處的柔軟,瞬間,彷彿自已全身被電擊,一陣酥麻。
他有些慌張得撤開手,盯著開始皺起眉頭的舟。
“舟?”子巫輕輕喊道。
舟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眉頭越皺越深。
意識到不對勁了,子巫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察覺到舟被困在自已的夢境裡。
這讓他想起不久前自已窺探到的舟的過去……忤逆者中的霸凌者紛紛闖入舟的夢境,強行毀壞,直接導致一個巫師喪失自已原有的預見能力。
子巫二話不說直接隻身探夢,進入舟的夢境。
一進去,他便知道,舟的夢境被其他有心之人篡改了。
許是被殺害的次數過多,在夢境裡的舟十分脆弱,夢境也自然很容易被他人所掌控。
想要將舟解救出來,就必須將夢裡的舟拉回現實。
裡面霧濛濛的一片,潮溼悶熱,看不清前方的路。
就算夢境被他人篡改,也是舟身處的夢境,子巫不想給舟造成二次傷害,所以他的巫術不能毀壞夢境裡的一絲一毫。
“啊——”
子巫在一片蒼茫中聽到舟的聲音,他跑了好幾個方向,始終找不到舟的具體位置,只聽舟的慘叫越來越大。
“舟!你在哪?!”子巫喊道。
“別過來……”舟的聲音又漸漸弱了下去。
子巫這時清楚地聽到聲音方向來源 等他跑過去時,舟正在湖中掙扎。
湖有多深,子巫並不清楚。他甚至壓根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直接一頭扎進湖中,向舟游去。
湖水冰得刺骨,才那麼一小會,子巫很明顯感受到自已身體正逐漸僵硬,四肢開始慢慢不受自已控制……
還差一點點就夠到舟了……
但只差一點點,舟便消耗完力氣,朝湖底下墜。
子巫在湖面深吸一口氣,憋著扎進水裡。
他在湖中拉住舟的一隻手,用力往上一拽,舟的衣物在水中失重,露出他的細腰,而子巫正好摟住。
就在這時,舟彷彿吃痛般突然張開嘴叫了一聲,大口湖水被灌進去。
緊急時刻,子巫靠近,唇瓣輕輕覆上,將自已的氣渡給舟。
舟迷迷糊糊中半睜雙眼,眼眸中藏著幽綠色的微光,他的手慢慢環上子巫的後背,雙唇也開始動了起來,開始慢慢撕咬子巫輕覆在上面的唇。
子巫瞪大雙眼,直接僵住,但他的手依舊沒放開舟。此時湖水消失,場景一轉,他們正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
舟正壓在他上面,頭再次低下,子巫偏頭躲開舟,輕輕拍著他的胳膊,喊道:“舟?醒醒!”
舟細長的睫毛上掛著一滴小水珠,水珠滑落滴在子巫眼下,他眼中的幽綠光閃爍,右手撫上子巫的臉頰,為他拭去那眼下的水滴,又在他的唇瓣停留,左手緩緩撫上他的後頸,鼻尖不斷觸碰著他的臉,聲音低啞:“別抵抗,好不好。”
說著又再次吻了上去,這一次比上一次還要深。
一股巴不得將眼前的人吞噬乾淨的狠勁。
子巫沒有反抗,在身體陣陣麻意的催動下,他開始不由自主地去回應舟的吻,一步一步被舟引導著……
他的手很大,兩隻手正好能握住舟的細腰……
他逐漸不滿足於舟的雙唇,喘著氣開始向下摸索,雙唇緊貼舟的脖頸,一路下滑,緩緩停在頸窩處,一口咬上,舟吃痛,在他耳邊輕吟一聲,激得子巫咬得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