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喜極而泣
六零之我在海島種春風 綠予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趙青山不提防她敏銳到這地步,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先安撫她的情緒。
“別急,都是好訊息,真的,是很好的訊息。”
田欲曉立即相信了,她只願意接受好訊息,只想相信好的結果。
這裡不太方便說,田欲曉返身回去,雖然心不在焉,還是謹慎地收拾好東西。
該送還的資料都趕在檔案室下班前歸檔了,她的筆記、草稿紙、圖紙,都分類用夾好,收進抽屜裡鎖起來。
阮盼兒也掃好地,收好了個人物品,關好了窗戶。
田欲曉匆匆向她告別,親自鎖好門,便和趙青山朝營區大門去。
趙青山知道她心急,正要輕聲講給她聽田真的近況,田欲曉衝他搖搖頭。
“回家再說吧。”
她在營區多多少少是個新聞人物,來往的兵阿哥難免好奇多看她一眼。
無論收到的是何種訊息,她都害怕自已過分流露情緒,引起不必要的猜測。
兩人頭一次沉默著走下班這條路,她沒留意到,自已的牙齒咬得死緊,腮幫子突兀地繃著;她的手攥成拳,剛長出來的指甲刺進掌心的肉裡……
但趙青山都看在眼裡,他沒去管會否被別人看到,拉過她的手,鬆解開她的拳頭,送到自已掌中,輕輕握住。
“最難的已經過去了。”他輕聲說。
田欲曉只覺陣陣熱意從胸口蔓延到雙眼,是的,最難的已經過去了,以後,不過是見山翻山,見水涉水罷了。
大白不在家裡,白天都在隔壁跟小黑玩耍。
但真是神奇啊,才到家裡這些天,它們好像能聽出趙青山和田欲曉的腳步,他們走到方虹家院門外時,它們就搖著尾巴滾出來,嗚咽著撲過來。
田欲曉心中回暖,蹲下來要抱大白,小黑不甘被冷落,扒拉著她的手,瘋狂舔她的掌心。
她便將它們一同抱在懷裡,所幸都是小奶狗,都很輕。
趙青山同院裡的洪老爹告知一聲,帶著一大兩小回了自家,關上了院門。
田欲曉去涼亭裡,低頭擼兩把狗子,從它們溫熱的身軀上汲取了些力量,這才將它們放下。
趙青山拿出信給她,輕飄飄的一張紙,田真的思念、豁達,都在裡面了。
他沒有寫敏感的形勢,只講別後的生活。
他告訴女兒,他的舊疾發作,在軍區醫院得到了盡力的治療。但實在無法支撐,故申請了病退,想要回遙遠的老家生活。
上頭沒有同意,想讓他去幹休所,醫療、生活條件還有環境都是最適宜養病的。
他心領了這般貼心的考慮,奈何他唯盼落葉歸根,只想回到老家那片林場,守在父母的墓旁。
寫信時,他正收拾行囊,即將出發。
住房已經退還給組織,周沁芳的遺物,有些焚化了,有些寄存在朋友家中;
至於田欲曉的東西,雖則女兒同父母劃清了政治界限,該屬於她的,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於是,書本、衣物,一些日用品,他都打成包裹寄過來,請他們注意收取。
林場綿延千里,是他心心念念之處。從此後,終於可以在出生的故鄉安眠。
天高雲闊,祖國必將繁榮昌盛,他定會盡力,將這大好河山多看幾年。
最後,他署上自已的名字,“革命人:田真”。
從閱讀他的稱呼“欲曉與青山同志”時,田欲曉的眼淚已潸然落下。
父親沒有多說,但她想得到,他想遠離風暴,有些人卻不願意他離開,更有人不肯讓他完好地離開。
背後經過多少博弈、多少讓步,不得而知。
孑然一身的父親,如何支撐著為她鋪好後路,她也不得而知。
她讀出了字裡行間,父親沒有說出口的那些囑咐:
天高雲闊,風暴總有止息的那天,我定會好好活著,和你團聚。
所以,我的女兒,好好活著,替我看大好河山,碧波萬里,等團圓那天,我們再敘別後情景。
田欲曉抹掉眼淚,對趙青山說:“你說的對,是好訊息,很好的訊息。”
趙青山沒說話,輕輕抱了她一下,很快放開。
他拿出另一封信,是個完好的信封,收件人寫明瞭“趙青山轉田欲曉”,他便沒有拆開。
田欲曉接過來,眼睛睜大了。
“馮維先?馮大哥!”
她連忙拆開信來看,這位馮大哥的信比田真的長多了,密密麻麻幾張紙,田欲曉一目十行看過去,情緒都寫在臉上,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趙青山莫名地,有些緊張,他並不打斷她,追問“馮大哥是誰”這種事,他只緊緊盯著她的臉,被她每個表情的變化牽動著神經。
眼看著她要看完了,院門被敲響了,張大娘的聲音隨之響起。
“趙小子,小田,你們回來了沒有。”
田欲曉收起信紙,指指趙青山,指指院門,示意讓他去開門;
又指指自已的臉,指指廚房:她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呢,得去洗洗。
趙青山點頭,衝著院門應聲:“回來啦,來啦。”
他開了門,張大娘挎著籃子進來,笑他:“大白天的,也就你這裡大門關得緊。”
趙青山聽出她的揶揄來,沒敢接話,怕被笑話得更厲害。
張大娘掀開籃子上的布,給他看裡頭的雞。
“是隻小公雞,天沒亮就亂叫,那家有孩子,天天被吵醒來嚎,前後左右都被鬧得,吵了好幾回架了。”
張大娘聽說這事,趕緊找人家說去,勸動人家把雞換給她。
趙青山喜出望外,忙把雞抱出來,都想抱起張大娘轉幾圈。
“大娘,您真是我親大娘啊!我不會是你失散多年的親么兒吧!”
張大娘樂得合不攏嘴:“我可沒你這麼機靈的兒子。”
趙青山說著“我回頭告訴我們團去”,折身把雞送到廚房。
田欲曉正從廚房出來,臉洗得乾淨,帶著溼潤的光潔,幾縷打溼的頭髮粘在額角。
田欲曉喊“張大娘”,上前,挽住大娘的手:“來坐嘛,涼亭修好,大娘還沒來坐過呢。”
張大娘狐疑地看她,她可是老輩子人了,哪能看不出她哭過?
再一想,院門關著,新媳婦哭著,這是?
田欲曉看出她誤會了,忙解釋:“沒吵架。是我爸來了信,說一切都好,我心裡高興,沒忍住,這不是傷心的,是喜極而泣。”
張大娘這才放心,知道這樣的情況,人家也沒有心思招待人,拿了錢票就告辭走了。
她走了,田欲曉倒有片刻的茫然,好像想不起她來之前,自已在做什麼,想什麼。
還是趙青山把她沒看完的信遞給她,她才回過神來。
“趙營長,馮大哥他……他離開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