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出聲都是有些沙啞的。

端鶴的手抽回:“你一直守在這兒嗎?”

葉望點頭。

“能和我說說你的未婚Omega嗎?”

問出這句話時,端鶴感覺自已的大腦都宕機了,後悔莫及,為什麼要問他這種問題呢,自已又不是他的誰,不過是……睡了幾覺,就想要知道他的全部了?

葉望愣了一瞬,抿了抿唇:“那是娃娃親,不算數的,我現在只要你,端鶴。”

端鶴看著他的眼,與他對視,那雙好看的眼睛裡看不出任何欺騙的破綻。

二人的想法截然不同,比起和他戀愛,端鶴更喜歡自由自在一點,維持自已的安全,順便時不時刷一些任務,就足夠了。

葉望卻是徹底被他迷住,想要將人留在身邊。

端鶴坐在病床上,向窗外看過去,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四點,他全然不知自已睡了如此久,或許是因為沒有運動,他根本沒感覺到餓。

葉望特意為他買來小蛋糕。

“這是剛剛做好的,要不要嚐嚐。”

端鶴搖搖頭,甚至眼神都有些木訥。

他只看了一眼左洋的模樣,就知道,那是個美人坯子,但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來看他,證明什麼,證明他不是來看病人,而是來看笑話的。

什麼人和葉望有關,又要來看自已呢,無非是他的鶯鶯燕燕,或者…

“葉望,左洋是你什麼?”

葉望正低頭為他開著蛋糕的盒子,他停下手裡的動作,認真的解釋:“他是我一起玩到大的朋友。”

端鶴自嘲笑了兩聲:“可我並不認識他。”

言外之意就是:他要一個左洋出現在他的病房的理由。

在端鶴的質問面前,葉望的任何解釋似乎都顯得蒼白無力。

“抱歉,是我的錯,他恰好在醫院,就……”

“嗯,我知道了。”

沒有給他再解釋的機會,端鶴就這樣隨意又平淡的應了他一句。

他時刻警告自已,不該讓自已的心被他左右,更不該為這個世界的任何人而付出什麼。

麻藥過後,腿上又開始時不時的陣痛,這感覺還不如一刀砍死他來的痛快,他討厭這樣滴水石穿的折磨,更討厭,這漫長的為完成任務而被侵入的心。

傍晚,葉望為他買好飯:“抱歉,小鶴,我家裡有點事,但是我會盡快回來,好嗎。”

端鶴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昏暗的天,或許是暴風雨迎來的前兆。

他淡淡應了一句:“嗯。”

葉望走後,不知為何,端鶴覺得心裡空落落的,有一種窒息感,在他的身上游走。

他請護工將他推到樓下。

護工拒絕:“現在可能要天黑了,不如明天再出去。”

芮清玉換了一身休閒的衣服,他為端鶴拿來自已切好的水果。

“吃了嗎?”

端鶴仍舊坐在輪椅上,垂著睫毛,搖頭。

裝水果的盒子開啟,裡面各式各樣的水果都有:“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都拿了一些。”

端鶴的眼神依舊停留在窗外,語氣平靜:“推我去樓下吧。”

芮清玉有一瞬間的感覺,端鶴並不開心。

見芮清玉遲遲不答,他笑了笑:“別瞎想,就是在屋裡太悶了。”

可芮清玉如何看不出他的牽強與難過,那用力扯起的嘴角,維持著他的倔強。

樓底的後門處,芮清玉推著他,站在門邊的遮沿下。

“和我說說他的故事吧。”

芮清玉提前準備好傘,掛在扶手上。

聽到端鶴的問題,他愣了幾秒,然後玩笑似的:“葉望嗎?或許你不會想聽的。”

端鶴的目光在黑夜的醫院後花園走廊,沒答,他也不知道自已該不該知道,就是心中總想要一個答案。

“他的資訊素是龍涎香,但又不是龍涎香,他高中時遭到過一次綁架,腺體…受損了。”

端鶴抬眼看他:“對於Alpha來說,腺體很重要吧。”

芮清玉推著他,走在兩邊都是路燈的小路:“嗯,很重要,但他的媽媽在國家腺體研究中心工作,被修復後的腺體超越常人腺體分泌資訊素水平,這也讓他異於常人,而被他標記的Omega,發情期也會比別人難受。”

端鶴低頭噗笑:“難怪,第一次見你,你那樣看我。”

小雨帶著風開始衝向地面。

芮清玉撐開傘,為端鶴打著。

“對不起…我…”

端鶴伸手接雨,感受著雨滴落在手心的感覺,即使抓不住,也算流過他的手心,他說:“傘並不大,你不用借給我這樣多的。”

風聲越來越大,芮清玉抓傘的手只能越來越緊。

他避開端鶴的話,提議:“我揹你回去吧。”

那風與雨的交雜,是也在催促他回去。

他趴上芮清玉的後背,是已經有些溼的,傘也自然到了他的手裡。

芮清玉的手緊拖著他的胯部,他語氣柔和:“愛,就是一把會傾斜的傘,不是嗎?”

對啊,從沒體驗過愛的人,被突如其來的熱烈而佔據了內心,可思來想去,什麼又是愛呢,是在這介面完成枯燥的任務,而多的一抹色彩嗎?

顯然不是的,他終是沒忍住情緒,藉著雨聲的覆蓋哭了出來,眼角滑落滴滴淚水。

他自認為自已是多麼拿的起放的下,可事實偏偏就是,根本放不下那來自於別人給的一點點恩賜…

回到病房,芮清玉先將他放下,又親自去拿了一身病號服給他。

“需要我……”

端鶴打量一眼芮清玉,那眼鏡上甚至還帶著雨水,他搖頭:“我自已可以,不過是這麼一點兒傷,還擊垮不了我。”

倔強的模樣和語氣,入了芮清玉的眼裡,他噗笑:“你可真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

端鶴沒有避諱的解著衣服釦子:“小強?還是別了吧,太噁心了,你換個形容詞。”

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但是端鶴很快又恢復那張若無其事的臉。

“你能幫我把標記洗掉嗎?”

芮清玉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不知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只知道當端鶴說出這句話時,竟有一種奇妙的感覺爬上他的腦袋。

他長舒一口氣:“你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