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望語氣急切:“可能什麼?”

芮清玉抬手向上推鏡框:“如果他骨頭上的傷無法自主癒合,那麼可能有無法站立的風險。”

葉望的眼神黯淡下去,站在門邊的身體也踉蹌一下,像受了撞擊一般倚靠在牆邊。

他捏捏眼鏡腿,一臉正色:“我能看出來,你這次是真動情了,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這條路不容易,而且你並沒有把你自身的情況告訴他,這…並不公平。”

端鶴給芮清玉的第一印象就是乖巧,沒心沒肺的一個可愛小孩,與齊銘的外觀像,可並沒有齊銘那些亂七八糟的心眼兒,就是第一眼就很想把他保護起來的小乖乖。

葉望煩躁的垂著眼,此刻好像只有沉默,是他能做的。

芮清玉拍拍他的肩膀:“好自為之,我去上班了。”

葉望閉眼咬了咬牙,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好似他不接就要炸開來似的。

“喂,媽。”

電話那頭的聲音極具命令:“晚上回來。”

當然也不會給葉望任何拒絕的機會,電話直接結束通話,他嘆口氣,又深呼吸,把表情調整好,才回到病房。

端鶴在沒有放平的病床上睡著了,睡得是那樣安詳,好像真的……

葉望忙晃晃腦袋,把可怕的想法晃出去,而後,為端鶴將床放平。

他站在窗邊,俯視著樓下的車水馬龍,輕輕按壓太陽穴,他發誓,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左右他的情緒,並叫他如此為難。

手機鈴聲又響起,他慌張拿著手機跑出去,生怕吵醒床上熟睡的人。

電話備註顯示著一個明晃晃的名字“左洋”。

“你也在醫院嗎?幾樓?”

葉望冷冰冰的:“你有事嗎?”

左洋語氣很熱情的回答他:“我想探望一下你的Omega,可以嗎?”

葉望陷入沉默,左洋是去年才留學回來,如今他性子什麼樣,葉望不知道,但他知道,左洋自小就性子冷冷的,非常膽小,遇到事情,除了躲到他身後,沒有別的任何技能。

左洋:“喂,葉望,你在聽嗎?”

葉望嘆口氣:“我在10樓。”

左洋結束通話電話,沒幾分鐘就自電梯出來。

此時,葉望正守在端鶴床邊,為他看著點滴,門被敲響,葉望迅速起身出去。

他萬沒想到左洋真的提了東西來。

葉望沒有要請他進去的意思,擋在他身前,語氣聽不出其它:“他睡著了。”

“這可是我特意找的百年人參,我想見見他,看看…多美的人能夠俘獲葉二少爺…。”

“咚~”病房內傳來響聲。

葉望來不及猶豫,就衝了進去。

本該掛著的液和輸液管都到了地上,端鶴穿著病號服癱坐在地上,顧不得手上的留置針,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企圖能夠緩解疼痛。

腦海裡也正和系統大罵著。

『狗系統,你給的什麼破止疼劑,根本沒有作用。』

『止疼劑的本質就是麻痺神經,想要一點痛都感覺不到是不可能的,而且宿主你昨天才做的手術,今天就想走,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呢。』

『狗屁,還老子的二百塊錢。』

『宿主已使用試劑,無法取消扣款哦。』

葉望俯身,將人抱起。

與此同時,左洋竟為他撿起了輸液瓶,高高舉起,但他身高受限,舉起來也不過剛好夠到鉤子。

有陌生人的到來,端鶴在葉望懷裡,臉如蘋果般紅透。

而葉望就像能讀懂他心聲一樣,抱著人直奔衛生間,將人放在馬桶上,又接過左洋手裡的吊瓶。

葉望吩咐:“你出去。”

左洋毫無脾氣撇撇嘴,退了出去,併為他們帶上門。

有過一次經驗的端鶴,不再像上次一樣扭捏。

“你轉過去。”

葉望只能留給他一個後背,但仍然滿是掛念的聽著他的動靜。

水流聲戛然而止,葉望便轉身又為他提褲子。

要說他沒動心是不可能的,手時而摸過端鶴的腰線,猶如觸電一般,電流自上而下,幾乎要衝到他的腹腔,但他不能,因為端鶴腿上的傷還那樣深,他卻無法感同身受。

“左洋,進來。”

進來的卻是一個年紀大些的女護工,她道歉:“抱歉,先生,還是我來吧。”

葉望將人抱起,絲毫沒有要叫她碰的意思,女護工很有眼力的拿起吊瓶,隨著葉望的力走回病房。

左洋站起來,低頭看著端鶴的腿,他的聲音柔柔的,像天上的雲朵一樣:“很疼吧。”

葉望剛將端鶴放下,就迎來端鶴疑問的眼神。

“這是左洋,我…朋友。”

端鶴能看到他躲閃的眼神,和停頓的語氣。

他帶著審量的眼神看向左洋。

他猜著,左洋家中或許是有白人血統,他的長相也偏向俄羅斯人,眼眸偏金色,中分的茶棕色頭髮,放在他頭上格外美。

他對著端鶴歪了歪頭,溫柔一笑,大大的眼睛彎起:“你好,我是左洋。”

端鶴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比往常嚴肅的多,實則,只有他自已知道,因為系統的止疼劑,他現在眼前都是有些模糊的,他抬起眼皮用力看左洋一眼,嘴裡也複述一遍:“左?洋?”

在其餘兩個人看來,確像是帶了敵意的。

左洋收斂了笑,但還是保留著一點禮貌的唇角:“給你的禮物送到啦,我也該走啦,那麼…下次見。”

他走了,葉望並沒有要送他的意思,突然的到來與見面,不符合左洋的性子,很可能就是有人派來的。

端鶴躺在床上,他的眼皮像得到解脫一樣,不住的開始打架,連說話都帶了鼻音。

“葉望…我困了…”

第一反應過來的是護工,自桌上拿起體溫計,為端鶴夾好。

葉望見狀,手放在端鶴額頭上試試,又額頭與端鶴相抵,並不熱,即使是熱也可能是低熱。

他輕聲問:“寶貝,是頭昏嗎?還是困?”

端鶴如夢遊般喃語:“嗯~”

葉望慌了神,忙按鈴呼叫護士。

護士把體溫表拿出來:“37.1℃,並不熱,或許是他真的困了。”

葉望坐在端鶴床邊,雙手握著端鶴的手,他甚至有種懷疑左洋的錯覺。

端鶴就這樣一直睡到下午時分,才悠悠醒來,手邊是葉望炙熱的溫度。

抬眼對上他的眼神,紅紅的眼眶裡,關心比手心的溫度更炙熱,如太陽般火熱。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