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輕然傻眼了,她沒想到自已竟然也要被罰跪。
江瑜勇則老老實實的跪的筆直。
江瑜勇看著陶輕然,眼睛裡湧動著一層霧氣,半晌才說:“傻子,幹嘛為我頂撞父親?”
陶輕然現在想起江青州看向自已那冰冷的眼光,還有一絲顫抖,說:“難道就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被打一頓?”
她這時候好像才想起江瑜勇已經捱了一棒子,趕緊問:“疼嗎?”
江瑜勇拉過她的手,勉強笑了一下,說:“不疼,別看那棒子高高的揚起來,打下來的時候沒使多少勁兒。”
陶輕然想起她剛進祠堂時,一棒子下來他的慘叫聲,怎麼可能不疼?他只是不想讓自已擔心罷了。
她覺得江青州既殘暴,又不講理,自已什麼錯都沒有,還要被白白的罰跪,又是替江瑜勇心疼,自已又委屈,眼淚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江瑜勇以為她是心疼自已,把她攬在懷裡,說:“放心,真的不疼。”
陶輕然想起那粗粗的棒子,即後怕,又冷,牙齒都咯咯的打起顫來,哽咽著說:“你知不知道,我剛進來看到他揮著棒子往你身上打,我嚇都快要嚇死了,你還有心情笑?”
江瑜勇緊緊的抱著她,說:“就捱了一下,他們也沒用多少力道,真的不疼了。”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的擁抱著。
過了一會兒,陶輕然覺得膝蓋好疼,仰著頭問:“咱們要跪多長時間啊?我的腿好疼。”
陶輕然的聲音很嬌氣,又像是在撒嬌,江瑜勇聽著心裡酸酸的,他也不知道這次要跪多長時間,將來這次父親氣的不輕。
他的事情,父親已經氣得暴跳如雷,陶輕然又來護著自已,對於父親來說,就像是摸了老虎屁股一樣,挑戰了他的權威,觸犯了他的逆鱗。
看來這次父親沒那麼容易消氣。
自已跪多長時間都無所謂,看了看陶輕然,只是這次連累她了,他能做的只是抱緊她一點,使勁的往上抱一抱,讓她的膝蓋少受點罪。
我看了看外面,祠堂外面竟然沒有人監督,讓他有點意外。
他又看了看,對陶輕然說:“這會兒外面沒人看著,你坐一會兒。”
陶輕然也扭頭向外看了看,說:“這樣沒事嗎?”
江瑜勇剛想說沒事兒,就聽見了腳步聲,一扭頭就看到江瑜松走了進來,手裡還拎了只厚墊子。
兩人趕緊跪好。
江瑜松走了進來,把墊子扔到陶輕然面前,說:“弟妹,墊著跪吧。”
陶輕然有一瞬間的驚喜,可看到只有一隻墊子,問:“怎麼只有一隻墊子?”
她在家的時候也經常闖禍犯錯,父親和母親有時候也罰她跪過,不過都是剛跪一會,不是有人來給她送墊子,就是有人來給她放風,讓她改跪為坐,看到有人來的時候再讓她跪起來。
她以為江家也是這樣,所以這麼長時間了,既沒有人來給她們送墊子,也沒有人來給她們望風,她這才問要跪多久。
聽江瑜勇說外面沒有人監督,可以坐一會兒。她以為和家裡一樣,可以偷偷地坐,現在看到江瑜松送來一隻墊子,才有這一問。
她這一問倒是把江瑜勇和江瑜松問愣了。
對她都已經是特別照顧,送來了一隻墊子,她竟然還想為江瑜勇要一隻,想什麼呢?
江瑜松直接說:“父親只讓送了一隻。”
陶輕然看著這個小小的圓墊子,一個人跪還可以,兩個人根本沒法跪。
心裡直嘀咕,侯爺也太心狠了,江瑜勇剛才被打了一棒子,不知道什麼情況呢,現在又讓他跪在冰涼的地上,他都不怕把他兒子跪壞了嗎?
陶輕然心裡怨著侯爺太心狠,江瑜勇心裡卻有很大的觸動。
他們兄弟從小到大罰跪過多少次?什麼時候給送過墊子?
現在竟然給陶輕然專門送來墊子,看來父親也並不是冷血無情。
江瑜勇心裡還在感慨,陶輕然已經問了:“父親讓我們跪到什麼時候?”
江瑜松倒是有點啼笑皆非,什麼時候父親罰跪給過時辰了,都是父親認為罰夠了,才讓起來。
這個弟妹倒是有點意思。
竟然敢頂撞父親,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父親說起她好像並沒有很生氣,這讓他有點意外。
父親常年帶兵,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一般人看見他都會瑟瑟發抖,這個弟妹在父親盛怒下竟然還敢對峙,毫不畏懼父親的怒火。
不知道該說她單純無知,還是該說她有膽量。
她比江瑜淼還小一歲,看著更嬌弱,卻膽敢為弟弟出頭,這份情倒是讓他動容,也讓他有點羨慕。
他們兄弟小時候不知道被父親打過多少次,罰跪過多少次?
祖母也好,母親也罷,雖然心疼,從來沒有為他們說過情。
在她們心裡,父親教育兒子,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即使有時候他們並沒有錯,她們也不會為他們和父親據理力爭。
現在卻有一個小女子,在弟弟捱打的時候挺身而出,用自已的小身板護著他,在看陶輕然的時候,眼神極其的複雜。
卻聽到這個小女子說:“我往邊上跪一點,你跪在這個邊上”。
江瑜松竟然有點嫉妒弟弟,轉身出去了。
江瑜勇卻說:“我沒事,你跪著不疼就行。”
陶輕然卻堅持說:“你得聽我的,快點。”
江瑜勇屁股上火辣辣的,膝蓋上也不好受,直接抱起了陶輕然,自已跪坐在墊子上,然後讓陶輕然跪在自已腿上。
陶輕然掙扎著想要下來,江瑜勇緊緊的抱著她,說:“乖,別動,這樣咱倆都不用膝蓋疼了。”
江瑜松已經聽不下去,快步走了。
韶光堂。
楊氏正在問樊媽媽:“陶氏真是這樣護著勇兒的?”
樊媽媽肯定地說:“沒錯。外面聽的丫鬟都嚇得不得了,三奶奶還和侯爺一句一句的據理力爭,說什麼都不讓侯爺打三爺,最後侯爺到底也沒打三爺,只是罰三爺在祠堂跪著,三奶奶也在那陪跪呢。”
楊氏嘆息了一聲:“她這樣,也不枉勇兒鬧死鬧活的要娶她,娶過來又時時刻刻的護著她。”
樊媽媽也在心裡感嘆,三奶奶這樣的女子還真不多,她在江家這麼多年,還沒見哪個女子這麼護著自已的良人呢,三奶奶可是頭一人。
剛好這時有個小丫頭探頭探腦的,樊媽媽出去了一下,又回來對楊氏說:“世子爺過去送了一個墊子,聽說是侯爺讓送的。這會兒三爺和三奶奶合跪一個墊子呢。”
楊氏既心疼,又欣慰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