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婦還沒說什麼,這老三可就不高興了,這是想要替媳婦兒出頭了。

楊氏心裡其實也不舒服,自已的兒媳婦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二房和三房的人來欺負,真當大房都是泥捏的不成?

想到陶輕然,楊氏又覺得她也是個攪事精,這種事本來就沒什麼,過幾天也就散了。可是她自已不吭聲,卻攛掇著丈夫給自已出頭。

想到這裡,楊氏就不高興,連帶著看兒子都有點不順眼,“怎麼,你媳婦兒讓你來給她出頭來了?”,聲音就冷了下來。

江瑜勇一聽就知道楊氏誤會了,趕忙說:“娘,看你想到哪兒去了。輕然昨天晚上勸了我半晚上,就是要息事寧人,當沒有這事。”

“可我想著,這件事情雖小,但影響極壞。那些婆子隨意詆譭主子,可見一點規矩都沒有,根本沒把主子放在眼裡。”

“下人沒規矩,可是大忌。特別是像我們這樣的家族,需要的是規矩、忠誠的奴婢,不給主子惹事的奴婢。今天這些婆子能夠在府裡隨意詆譭主子,明天就能出去亂說。”

“我們定北侯府看著轟轟烈烈,說不定哪天就轟然倒塌,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事情雖小,但也不能容忍。”

楊氏聽明白了,兒子說了這麼一通大道理,實際上就是要殺雞儆猴給陶氏撐腰,動不了二房和三房的那兩位,可是動個把婆子,還是輕而易舉的。況且,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些丫鬟婆子也該整頓整頓了。而且兒子張了口,她也不能駁了他。

想定了這些,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說我也會處理這件事情的,就別管了,我知道該怎麼辦。”

江瑜勇咧著嘴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說:“我就知道娘目光長遠,心懷家族,識大體,顧大局,智慧卓越,氣度不凡,能成為您的兒子是我的榮幸。”

他的好聽話像不要錢似的,一串一串的往外甩,聽得楊氏喜笑顏開,連帶著對陶輕然的那點不滿也沒了。

母子兩個又說了會兒話,江瑜勇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楊氏叫了樊媽媽進來,說:“盯著廚房的那幾位,再好好地檢視她們。”

樊媽媽剛才在門外已經聽了個大概,說:“廚房的那幾個,真要查起來,誰身上沒點貓膩。你放心,一定能從她們身上揪出錯來,少了還不算。”

楊氏看了一眼樊媽媽說:“先查查那個扈娘子,你不是說,她已經在悠然居那邊掛上號了嗎?其他的那些老鼠,能清算也清算出去。”

樊媽媽會意,說:“您放心,這次會把那些老鼠都清出去的。”

江瑜勇回到悠然居的時候,陶輕然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低著頭認真地做著針線活,她的手指靈巧的穿針引線,又顯得從容不迫,隨著針線的遊走,她時而蹙眉時而微笑,仿若一幅完美的畫卷。

他在外的疲勞一掃而空,心裡軟成了一汪溫泉,他放輕了腳步,生怕驚著了她,慢慢的走到她身邊。

陶輕然正在繡著蝙蝠的翅膀,突然一個陰影倒了下來,她抬頭一看,一汪笑意像漣漪般溢位水眸,說:“你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江瑜勇感到踏實而溫暖,看了一眼她的繡活,問:“繡什麼呢?”

陶輕然放下繃子,邊站起來邊說:“我想給柔姐兒做套驅儺服,除夕跳儺舞時穿。”

江瑜勇“嗯”了一聲說:“天暗了,使眼睛,別做了。如果來不及,就讓針線房上做。”

陶輕然叫著冬蕊把針線活收起來,說:“沒事,還有這麼多天呢,就是來不及,我讓冬蕊她們幫我做,也能趕得上。”

江瑜勇已換了衣服,說:“那你別累著了。”,拉起她的手說:“我看看,扎沒扎洞?”

江瑜勇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的手,讓陶輕然有點不自在,想要抽出來,可是江瑜勇握的很緊。

陶輕然小聲說:“大家都看著呢。”

江瑜勇低笑著說:“哪有?”

陶輕然扭頭一看,丫鬟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退下了。

江瑜勇一隻手握著她的手,一隻手攬著她的腰,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你調教出來的丫鬟都很識趣。”

這樣曖昧的姿勢,耳朵上溫熱的氣息,讓陶輕然有點心慌,但她又不知道慌什麼,想要掙脫開,可是江瑜勇的手像鐵鉗一樣箍著她,讓她想動一下都有點困難。

她的頭稍稍往後仰,說:“我們該用晚膳了。”

這樣一句煞風景的話,讓江瑜勇有點破功,他低低的笑著說:“你在害怕。”

陶輕然嘴硬地說:“沒有,我怎麼可能怕。”,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好像就是為了證明自已不害怕一樣。

江瑜勇看著她孩子氣的樣子,放開了她,又在她臉上捏了一把說:“小丫頭”,聲音中有著無奈,又有點譴綣。

陶輕然說了一句“我去看看晚膳擺好了沒有”,就像後面有獵人追著的兔子一樣,跑了出去。

一直到晚膳的時候,陶輕然還覺得耳朵上繚繞的溫熱氣息一直沒有散去,有點癢癢的,她想伸手摸一摸耳朵,又怕江瑜勇看出端倪,整個晚膳吃的心不在焉,又時不時的偷看江瑜勇兩眼。

江瑜勇裝作沒看見,依舊慢條斯理的吃著,還很享受陶輕然的時不時的偷看,希望他的小姑娘能早點開竅。

晚上睡覺的時候,陶輕然說想看會兒書,拿了本地方誌來翻,書翻的嘩啦嘩啦響,也不知道看進去多少。

江瑜勇第三遍催她趕快上床,說是已經太晚的時候,她終於放下了書,然後又說口渴,要去喝水。

她這一杯水喝了有半炷香的時間,才磨磨蹭蹭的上了床。

她剛上了床躺下,江瑜勇就吹熄了燈,說:“太晚了,趕快睡吧。”

陶輕然驚異地發現他真的老老實實的去睡覺,竟然沒撩自已,她生怕他又像晚上那會兒,又是抱她,又是摸她的,她的耳朵上現在感覺還留著他的氣息。

她有點惴惴不安,可是江瑜勇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已經睡著了,這讓她覺得自已的書白看了,水也白喝了。

早知道這樣,就早點上床了,幹嘛跟自已過不去?

可她不知道的是,江瑜勇根本沒睡著。

江瑜勇想撩她,可又不敢撩她。

前天晚上撩了她,她的嬌媚讓他心動,可撩完之後她一會兒就安然入睡了。

留下自已睡不著,輾轉反側,既要壓抑住身體裡一股一股冒出來的火熱,又要控制住不撲向她的衝動。

看著她睡得純真無瑕,像個安靜的小兔子,又鄙視自已,太齷齪。

生生折騰了自已大半夜,體內的火差點把他焚燒,起來喝了兩次水,才稍稍壓住了心裡的火。

所以他哪敢再去撩她呀,他那是折騰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