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輕然暗歎了一口氣,聽這話音兒像是江瑜勇的嫂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嫂子?

遠房的?親戚的?

可千萬別是他二哥的良人,那以後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可有的酸話要聽了。

“三郎,快走了。”

“三郎,快點,快點,喝酒去了。”

外面一聲聲的催,“來了,來了”,江瑜勇應著外面,又轉頭對陶輕然說了句“我一會兒就回來。”,匆匆出去了。

“我們三叔真是體貼。”

又來了,又來了。

這是自已過得有多糟心,心裡有多苦,才能看見別人有一點點的好,就左也不順眼,右也不順眼,非要一句接一句的酸話往外甩。

“二嫂子不用羨慕,今兒回去就讓二伯也體貼體貼你。”,一個穿著牡丹纏枝花褙子的女子取笑著打岔。

“我這糙皮厚臉的,哪配呀?”

一個四十多歲,穿著檀色泥金印花褙子的女子擰了二嫂子一把,笑著說:“看看這小臉都能掐出水來,還皮糙肉厚?那我們這些老貨可怎麼辦?”

屋裡又是一片笑聲。

這些女人說笑了一會兒,看看時間不早,就出去了。

陶輕然長出了一口氣。

今天才第一天嫁過來,人都不認識一個,就聽了一大堆的酸話。

以後可怎麼辦啊?

難道這就是豪門大宅裡面的日常嗎?

想想都頭皮子發麻。

端過小丫頭遞過來的水,剛喝了一口,冬蕊和冬語推門進來。

陶輕然繃緊的身子這才鬆了下來,對兩人說:“快,幫我把花冠取下來,給我卸妝。壓的我腦袋都動不了了。”

冬蕊嚇了一跳說:“小姐,姑爺還沒回來呢,等姑爺回來才能卸妝,脫嫁衣。”

陶輕然一愣,娘不是說不圓房嗎?

都不圓房,他還會回來嗎?

眨巴了一下眼睛,問冬蕊:“良人....還會回來?”

冬蕊覺得小姐今天太累了,都累傻了,悄聲對陶輕然說:“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姑爺肯定會回來的,小姐再等一會兒。”

陶輕然往床頭挪了挪,靠在床柱子上,真是太累了。

“咕嚕”一聲,肚子發出了抗議。

一大早起來,都沒吃多少東西,沐浴、化妝、坐轎.....,一直到現在,這都快一天了。

好餓呀。

陶輕然對端水的小丫頭說:“你出去吧,這裡不用你了。”,等小丫頭出去,趕緊對冬蕊說:“你給我弄點吃的。”

冬蕊剛出去,又轉了回來,後面跟了一個丫鬟,那個丫鬟手上還端了一個托盤,上面放了幾個盤子,全是吃的。

陶輕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就來了精神。

那丫鬟把幾個盤子一一擺在桌子上,笑著說:“奴婢是世子夫人身邊的丫鬟槿花,世子夫人怕三奶奶餓了,就讓我撿了幾樣吃食端過來,也不知道合不合三奶奶的胃口,三奶奶先將就一下。”

陶輕然對世子夫人的好感度一下子就飆升上去。

笑著說:“姐姐客氣了,替我謝謝世子夫人。”

槿花說著“不敢當”就退了出去。

一盤清蒸魚,一盤炒青菜,兩小碟點心,還有一碗芙蓉湯,真是葷素搭配,稀的稠的都有了。陶輕然心中對世子夫人的好感度再一次飆了上去。

吃飽喝足,陶輕然繼續坐到床邊兒,靠在床柱子上,等江瑜勇回屋。

陶輕然等的昏昏欲睡。

“姑爺回來了。”

冬蕊的聲音一下子把陶輕然喚醒,她直了直身子,有點迷茫的看著江瑜勇。

江瑜勇看著她雙眼迷離的樣子,說:“你餓不餓?吃東西了嗎?”

陶輕然這才反應過來,說:“世子夫人讓人送了吃的,我已經吃過了,不餓。”,聞著他身上的酒味兒,問:“你喝了很多酒嗎?要不要喝醒酒湯?”

江瑜勇怕她不喜歡:“已經喝過醒酒湯了,味道很大?你聞著很不舒服嗎?”

陶輕然笑了一下說:“那倒沒有,只是怕你喝多了不舒服。”

江瑜勇忙說:“今天是特殊情況,來的人也多,不好不喝。平時我不怎麼喝酒的。”

陶輕然笑了笑,並不相信他的話。

她爹和大哥是文官,還時不時的喝的爛醉如泥回家,何況他是在五城兵馬司這樣的地方,喝酒應酬更是常事。

不過她並不想和他討論以後他喝不喝酒的問題,只是抿著嘴笑。

江瑜勇又說:“累了吧?快點去洗漱,我們早點安寢。\"

陶輕然瞬間清醒,身子又繃緊了起來,母親說江家是答應了的,等她及笄之後再圓房,難不成他反悔了?

她心裡急的不得了,怔怔地看著江瑜勇,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