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罪不至死

馬車行進的速度很快，翠桃和褐瞳在馬車內隱隱對峙著，但實則是翠桃一個人的獨角戲，她恨不得一腳把這個什麼褐瞳踹飛，但褐瞳只是淡淡地守著小憩中的楚晴，並沒理會翠桃，這讓翠桃更惱了，一屁股坐在楚晴和褐瞳的中間，挑釁地阻擋住褐瞳的視線，揚起下巴用口型說道：“閉上你的狗眼。”褐瞳倒不和她計較，只是悠悠地垂下頭，彷彿在想些什麼。

“殿下，咱們到了。”太監王闖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語氣畢恭畢敬。

楚晴聞言驚醒，緩緩抬起眼皮，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有一說一，這一覺睡的是又香甜又安穩，簡直不想醒過來。

翠桃掀開簾幕攙著楚晴下了馬車，褐瞳步步追隨。

龍脊嶺下林木參天，鬱鬱蔥蔥，萬年老樹盤踞在此，高大挺拔，樹冠茂密，形成了一片片濃密的樹蔭，只有偶爾傳來的鳥鳴聲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詭譎的夜色下，顯得十分寧靜。

仍然和上個時間線一樣，那是幾個披頭散髮衣衫襤褸的女子，但與之不同的是，她們還未遭受凌辱，只是身上有些微微擦傷和淤青。她們跪伏在地面上，趴的很低，整張臉都陷進泥土裡，瘦弱的身軀因恐懼止不住的顫抖，小聲地抽泣著。而在那人群中央，依然有一個不卑不亢的女人，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身旁的眾人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宛如一支淤泥不染的荷花。

顧姝晗見楚晴向她走來，眼神裡無半分恐懼，而是一種超脫世俗的淡然，而當她的眼神與封睿淵交匯的一瞬，她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目光追隨著楚晴身後沉默清冷的封睿淵。

她終於見到了那個男人，她的心上人，即使是在這種窘迫又不堪的情況下。

楚晴半蹲下身子，笑靨粲然，饒有逗趣之姿道：“你們想讓本宮怎麼處置你們？”

女人們的抽泣聲戛然而止，小心謹慎地抬起了頭，卻也不敢與楚晴對視，只呆愣楞地看向楚晴的裙襬，一女子悲慟大喊道：“殿下，妾身只是在封國漂泊的藝伎，平生並未做過有愧大虞之事，求殿下放過我們姐妹一條生路吧。”

那女子哭聲尖細，在寂靜的山腳下顯得尤為刺耳可怖，她邊哭邊向楚晴腳下爬，不斷地扯著楚晴的裙襬。

女人們的哭聲震得楚晴耳膜直打鼓，不禁輕皺眉頭，神色略帶放鬆道：“我並不打算殺了你們。”

哭聲隨楚晴的話語而消失，女人們表情愕然，但又帶著些劫後餘生地僥倖，齊聲道：“妾身願為奴、為婢、當牛做馬報答殿下不殺之恩。”

眼下這些幾乎個個都是身形消瘦弱不禁風的女子，楚晴也並不圖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做什麼，只柔聲道：“你們走吧。”

“既夏日祭都已取消，那留下你們也沒有什麼用，是去是留，權利都在你們。”

楚晴緩緩站起身，墨黑色的雙眸清澈透明，她的目光緩緩落在那個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的顧姝晗身上。顧姝晗的目光也並未從封睿淵身上挪開半點，女人們又哭了出來，但這次，是劫後餘生般痛哭，而顧姝晗還是冷冷淡淡的，彷彿她的生或死，她都不在乎一般。

原楚晴：殺了她。

楚晴：誰，顧姝晗嗎？

原楚晴：別廢話，殺了她。你別忘了，若不是她，我便不會墜崖，而你，也不會死。

楚晴：她罪不至死。

原楚晴：你的心慈手軟，害的不僅是你我，而是所有人。

楚晴反覆思量都覺得把顧姝晗殺了也不妥，她若死了，或許沒法再推動劇情，而又可能，激怒那些封國刺客，劇情走向容易超出她的控制，不如安之若素，隨機應變，只要她格外小心顧姝晗，不上她的套就好了。

楚晴吩咐王闖給了她們一人一包銀幣，王闖循循善誘，要走正道，行正事，莫要留戀煙花巷柳之地。

楚晴：.......

倒真是個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太監。

隨著那些女子離去的身影，楚晴撇頭看去，地面上仍舊跪著兩個女人，其中一個，是顧姝晗。

楚晴有些迷惑地問道：“你們不走？”

那女子容貌端正，一對雙眼閃著微光，她感激道：“奴婢柳兒出身微賤，並無父母兄弟，得殿下救命之恩才能苟活，奴願誓死追隨殿下，無論殿下需要奴做什麼，奴定當萬死不辭。”

系統提示：

人物介紹：柳兒，女，十七歲，封國奴隸中最低等的原奴，孤兒，無依無靠，後期會一直追隨玩家，生死不棄。

人物構建：沉著冷靜，頭腦聰慧，忠心護主。【善】

柳兒神色堅韌，見楚晴並未回答，便沉沉地將頭磕在地上，擲地有聲。

“求殿下成全。”柳兒磕在地上，不顧額頭涓涓流出的鮮血。楚晴大驚失色，趕忙將她扶起道：“別磕了，我要了你還不行嗎。”

這傻丫頭一沒壞心二又忠心，她倒也沒道理拒絕，或許在後期也能發揮作用。

顧姝晗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她也道：“奴婢顧姝晗也願追隨殿下。”

楚晴看了一眼毫無誠意的顧姝晗，想都沒想便說道：“但我不想要你。”

她雖然並不打算殺了她，但也並不傻，這樣一個禍患留在身邊，百害而無一利。

顧姝晗瞳孔輕顫，似乎是沒想到楚晴會拒絕，不得不軟了語氣低聲開口：“奴是真心實意想跟隨殿下，況且，奴知道一些關於婉後的事情，以後便可以常常講與殿下來聽。”

和上個時間線一樣，她用了同一個招數，她的母親。

輕信於她導致墜崖身死，這次她可不會那麼傻了。

楚晴用手輕拍裙邊的灰塵，似是十分不耐煩，並未理會她，便攜眾人向馬車走去。

顧姝晗不可置信地看著楚晴決絕的背影，封睿淵冷眼回頭望她，是失望和冷漠。

原楚晴：收了她吧。

楚晴：？ 剛才你還叫我殺了她。

楚晴：她是罪魁禍首，此刻一定有大批封國刺客在附近，收了她在身邊豈不是羊入虎口嗎。

原楚晴：既已經知道上次的結果，這次只要不著她的道就好，她一個女子掀不起什麼風浪，若是你用封睿淵要挾她，她一定會鬆口。

楚晴：哦，反正死的也不是你，說的輕巧。

楚晴雖這麼說，但身體十分誠實，輕盈地轉過身去對地面的顧姝晗說道：“本公主又改主意了，你跟上來吧。”

利用封睿淵去要挾她開口，雖然不光彩，但一定有用，可她也並不打算這麼卑鄙，顧姝晗如此傲慢清高，若是想說，她根本什麼都不用做，若是她不想說，那殺了她她也不會張口。

顧姝晗雙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笑意盈盈地向楚晴身邊跑去。

一枚極小的訊號弩在顧姝晗背後射出，上面夾帶一張泛黃的宣紙，內容是：

入府，太子，三月次，紫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