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也不知道自已怎麼這麼靈活的躲過了這致命一擊,或許是原楚晴的靈活身手,又或者是人在瀕臨死亡時,莫名爆發出的求生慾望。

那黑衣女子見她躲開,又來勢洶洶的向她刺去。楚晴急的上躥下跳,卻沒辦法。只見封睿淵左手拾起一根粗壯的樹枝用作武器,冷聲說道:“躲好,別亂跑。”

楚晴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地拉著他的衣袖,她喘著沉悶的呼氣聲,心臟狂跳,老老實實地站在封睿淵身後。

這些刺客要殺的,是她。

倒也難怪,這楚晴本就窮兇極惡,殺人不眨眼,至今肯定結了不少的仇家,此時她墜崖,身邊沒有侍衛保護,那些人見到她這狼狽模樣,定會想到鑽這個空子。

封睿淵站定,那些刺客如鬼魅般襲來。好在他身形敏捷,側身閃過刺來的短劍,手中長棍順勢揮出,與黑衣人的短劍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黑衣女子見狀,短劍招式一變,如毒蛇般刁鑽狠辣,直取他要害。封睿淵額頭也附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緊握木棍,手中招式行雲流水,防守滴水不漏。

那黑衣女子眼見攻擊無果,突然身形一晃,使出輕功,凌空飛起,短劍直刺封睿淵頭頂。他眼神一凝,雙腳用力一蹬,向後躍去,木棍向上挑起,挑開了刺客的短劍。落地後,他迅速轉身,棍如利箭,向黑衣女子攻去。

雙方你來我往,劍影閃爍,難解難分。

餘下刺客見那女子久攻未果,齊齊上陣,將封睿淵和楚晴圍做一圈,刀尖對準他們,旋轉著等待封睿淵的下一步動作。

汗珠從封睿淵的額上滴落在地,本就傷疾在身,加上左手並不是他習武的慣用手,用起招來也是十分吃力,漸漸的他也感到有些體力不支。

黑衣女子停下手中動作,一雙上挑眼閃著銳利的殺意,說道:“你是封國太子?”

封睿淵並未回答,只是淡漠的看著她。

“那你為何護著這個欺你辱你的賤人。”那女子眼神裡帶著不解,語氣也有些緩和,似是透過封睿淵看著她自已,面露同情之色。

“因為我想。”

封睿淵的聲音冷漠又清透,俊逸的面龐浮現笑意,回頭看向楚晴。

“呵,世人都道封睿淵清高孤傲,卻不想真是個沒有尊嚴的賤奴。”黑衣女子大笑,笑聲刺耳尖銳,看向封睿淵的眼神充滿鄙夷,“既然你要壞主人的事,那便將你一同殺了。”

黑衣女子閃身而來,劍氣逼人,一擊直奔封睿淵喉部。

不行,他不能死!她也不能等死。

楚晴渾身像通了電一樣,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經脈處蓄上隱隱的內力,她扶住封睿淵的手臂,左腿挑向那女子的面門,封睿淵被她拖拽兩步之遠,躲過了襲來的一擊。

她驚魂未定地看著完好的封睿淵,又看了看呼吸極其紊亂的自已,竟有些自豪。

看來以後定要好好習武,不能浪費她的武學天賦。

那女子沒料到楚晴會橫插一腳,沒有絲毫防備的她,被楚晴一腳踹到下巴,遮臉的黑布也隨即掉落。

一張尤為醜陋的臉顯露出來,並不是醜陋,而是那張本來清秀的臉上佈滿刀疤,一大塊青紫色的胎記盤踞在她額角,夜色下,顯得尤為猙獰可怖。

系統提示:

人物介紹:江九兒,女,十五歲,楚天昊的死侍,視楚天昊為主人。人物構建:忠心為主,誓死追隨【不明】

隨著系統提示音結束,楚晴耳邊又響起一道女聲:“那廢物的醜奴,哪來的膽子殺我?”

楚晴沒開口,在心裡發聲問她。

“是楚天昊要殺你。”

“這是他打記事起,唯一的目標。”

“他妄想鑽這個空子,尤其是你這個廢物霸佔我身體的時候。”

那道女聲聽著懶洋洋的,漠不經心地說道,語氣十分嗔怪。

楚晴又說道:“到時你別哭著謝我。”

她說完,那道女聲就消失了。畢竟她現在做的事,就是她看不懂,封睿淵也不理解的,她把她對他的彌補當成窩囊廢物,把她費力救他,而為了完成任務,當成心慈手軟。

她當她是個霸佔身體的小偷。而她只是為了能讓她的錯誤不愈演愈烈。

因為在這個巨大的遊戲裡,只有她一個人,有自已的意識。

她知道他們每個人的走向和結局,所以她不得不揹負這個沉重又遭人唾棄的使命。

在楚晴失神間,江九兒惱羞成怒,顫抖的指尖指著她的臉龐,說道:“你...你這個賤人,除了主人,誰都不能看我的臉!”

江九兒憤怒地抄刀奔向楚晴,封睿淵眼疾手快地掀起起草垛之上的破布扔向黑衣眾人,用力牽起楚晴的手,向門外跑去。

紫駝山的夜晚格外黑暗,彷彿是一個無盡的黑洞,吞噬了所有的光線。頭頂上的星空被厚重的雲層遮擋,沒有一絲月光透下來。周圍的樹林像是一群沉默的巨人,靜靜地佇立著,只有狂風吹過樹葉時發出的沙沙聲,格外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氛圍。

楚晴雙眼漆黑一片,就這麼任由封睿淵拉著她跑,也不能說是跑,其實是被封睿淵用極快的速度拖拽著,向前奔去。

江九兒一眾在身後緊追不捨,高樹之上的鳥兒被這追逐聲驚起,飛散各處。

待楚晴適應光線後,她才發現封睿淵正拉著她跑向遠處閃著火光的人群,她墨色的瞳孔顫動,看著封睿淵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他知道他們如何才能走出紫駝山。

但他假裝不知道,他想讓她被紫駝山困著。難道他和楚天昊是一夥的,也想殺了她嗎?

又或是,他故意在此牽絆住她,待封國人一尋來,他便會帶她回封國,所有的一切,他都加倍還給她。

怪不得系統判定失敗,她以為是他攻略的方向錯了,殊不知是他根本就沒對他卸下過心防,或者是仇恨。

他身邊總是有趁手的兵器,總是能輕易的探尋到紫駝山的奇珍異草,山間野味,她只當他洞察力強,卻沒想到,那是他為了不讓別人找到她,而殺死的虞國士兵手裡奪過來的。

可笑的是,她竟然真的覺得自已成功了。

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已,審視楚晴和封睿淵。她的想法過於天真,兩人都有相似的童年創傷,他又被她折磨了三年之久,但反過來,他也在折磨她。兩人之間的恨,不是她的一言半語就能化解的。

她麻木地任他牽著,跑著,眼看那團火光越來越近,天空卻突然墜下豆大般的雨滴。

雨滴打在山野間,彷彿是一場盛大的音樂會,雨水猛烈地敲打著地面和樹葉,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空氣中也瀰漫著溼潤的氣息。整座紫駝山被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水霧之中。火把的光瞬間被雨水熄滅,就像是沒了錨的一艘船,失去了方向。

雨絲紛紛揚揚地落下,打溼了他們的衣裳。

楚晴的髮絲被雨水打溼,貼在臉龐上,他們在雨中並肩跑著,不曾停歇,呼吸交織在一起,朦朧而迷離。

江九兒大喝一聲:“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死期。”

隨著她話音一落,在月色照耀下,一把閃著凜冽寒光的利劍,穿過雨水,蓄力向他們劈去

楚晴猛地回頭望去,那劍指的方向,是封睿淵的心臟。

她頭腦一熱,竟用自已的身體為他擋住這一擊。

封睿淵僵硬地回頭看向自已身前的楚晴,愣在原地。

時間彷彿也在此刻凝固,無論是墜崖,鬥熊,還是溺水,沒有一刻,能像如今的死亡感一樣強烈。

鮮血翻湧飛濺,楚晴只疼了一瞬間,然後便渾身都沒了知覺,直直倒在地上。

倒地前,他看見封睿淵正抱著自已的身體,詢問她:“我沒叫你死,你怎麼敢死呢?”

他的語氣冷的猶如萬年的冰山,表情似是痛苦,似是暢意,極為複雜畸形。

他看著她緩緩閉上的雙眼,鮮血不斷地從她心臟流出,連帶著她的生命一同消逝。

江九兒見任務完成,便揮手召人,使出輕功飛身跳在一棵粗樹之上,正要離去時,彷彿想到了什麼,回頭譏笑道:“我算不算救你逃離苦海了?”

江九兒見封睿淵抱著沒有生氣的楚晴,也毫無搭理她的意思,識趣兒地消失在他視線內,她的聲音在山林之中迴響,留下一句:“不用謝。”

謝?

她要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裡,輪不到任何一個人去懲罰她,她是他的,她的命也是。

楚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鮮血染紅了他整個衣襬。

他執拗的,瘋狂的,咬破了自已的手腕,乍眼的紅色順著他的小臂流下,他把手腕放到她的唇邊,他說:“不許死。”

“我沒允許你死。”

“你只能死在我手裡。”

“喝了,喝了你就能活過來。”

哪怕他幼稚的咬破自已的手腕給她補血,於事無補。

楚晴失去意識的一瞬間,再一次被吞到那個世界,這一次,她見到了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楚晴。

她慵懶的躺在熒幕對面的軟榻上,帶著嘲諷之色明知故問道:“死了?”

楚晴看向螢幕裡封睿淵扭曲猙獰的臉,又回看她,點了點頭。

“後悔嗎?為了救這個死不足惜的人。”她又問。

楚晴一字一句,擲地有聲:“不後悔。”

“我有很多次機會,所以,這只是第一次。”

“接下來,好好看吧。”

楚晴目光炯炯地看著軟榻之上的美麗女子,揚起了下巴。

系統提示:

檢測到玩家死亡!!!

根據遊戲規則,玩家死亡則判定為任務失敗,時間線正重置回關鍵節點。

重置遊戲後,您的攻略物件會也會重置回起點,這代表您這段期間所做的一切都化為烏有,請玩家不要浪費您的生命,認真遊戲!

時間線重置中.......

重置完畢,正在載入場景....

楚晴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漆黑,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景象突然從模糊到清晰。

她快速打量周邊環境,一道戲謔的男聲傳來:“真是不可思議,都半個時辰了,妹妹竟然還一無所獲。”

是夏日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