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棠與馬博遠兩人站在佛堂外,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逞多讓,聲音也是一浪高過一浪,一開始的客套與謙遜早已不見,剩下的就差臉紅脖子粗了。
周圍的相府下人還有左都衛都有些不明所以,兩人不是初次見面嗎,怎麼就三言兩語辯論起來了,而且還總是圍繞著婚喪嫁娶,這不都是女人家喜歡聊的話題嗎。
“白公子此言差矣,官商在一起,便是地位不對等,豈能幸福?”
“馬大人此言差矣,兩人的幸福豈是建立在門戶地位之內,本質乃是互相傾心,相敬如賓,才能白頭偕老!”
“白公子。。。”
這時,佛堂的門突然開啟了,秦之桃從裡面探身出來,瞪了兩人一眼。
“你們是不是太閒了,此乃佛門淨地,豈容你們在此大聲喧譁,若是對兒女情長之事感興趣,便找個風月之所暢快聊去,在這裡聒噪什麼!”
站在不遠處的綠蘿聽到自家小姐如此說話,差點笑了出來,不過還好忍住了。
白曉棠似乎早就習慣了,本來還帶著怒氣的面容立刻變成了笑臉。
“嘿嘿,你們都聽見了?”
“這麼大聲誰聽不見,連了塵主持都聽到了,好幾次差點誦錯佛經。”
白曉棠趕忙衝著佛堂拜了拜。
“小生無意冒犯,還請佛祖見諒。”
雖然秦之桃戴著面紗,可生氣時微微皺起的眉頭,還有那雙妙目,依舊讓馬博遠看得出了神,只是這語氣怎麼跟自已想象的不太一樣,記得在柳鎮的時候,她說話很是溫柔,而且還透著幾分怯懦,讓人聽了,心中滿是要保護的衝動。
見馬博遠愣愣的盯著自已,秦之桃又是瞪了他一眼。
“看什麼看,我可忘不了你,浪蕩子。”
馬博遠立刻回過神來,向著秦之桃躬身行禮。
“秦小姐,一直未找到機會,我在這裡,不,在佛祖前,鄭重向你賠個不是,柳鎮的事情都是馬某的錯,還請小姐不計前嫌,原諒馬某這一次。”
秦之桃白了他一眼,剛想又說話,白曉棠趕忙擋在她前面,哪能讓馬博遠討得好。
“小桃,咱不跟這種人說話,走,我陪你進去聽佛經。”
小桃?
秦之桃聽到這個稱呼,全身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要說長輩這麼叫她倒也沒什麼,怎麼從白曉棠嘴裡叫出來,顯得這麼彆扭呢。
秦之桃正要說話,突然聽到秦夫人在裡面用低沉的聲音喝道:
“若是不想誦經便去別處,別影響我與你梅姨。”
秦之桃吐了吐舌頭,趕忙從佛堂內跳了出來,關好門後,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雖是花枝亂顫,但卻也不敢出聲。
“走,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什麼好地方?”
“你跟我走就是了,綠蘿,走。”
“小姐,您不進去了?”
“進去幹什麼,反正也聽不懂,沒聽到娘剛才讓我們離開嗎。”
見秦之桃蹦蹦跳跳拉著綠蘿往佛堂後面走,白曉棠趕忙跟了上去,馬博遠想了想也急忙跟在後面。
四人穿過幾個大殿來到法華寺後院,這裡立著十幾座佛塔,寂靜而肅穆,而在另一側則是一棵碩大的桃樹。
桃樹鬱鬱蔥蔥,結滿了毛桃,看起來很是可口。
秦之桃來到樹下,抬頭望著,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
“我早就想嚐嚐這些毛桃的味道了,今天可算能如願了。”
綠蘿在一旁小聲說道:
“小姐,這裡是寺院,吃這裡的桃子不好吧?”
“你懂什麼,了塵主持說過,桃子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長在樹上也是浪費,吃進肚子裡才是對佛祖的尊敬。”
“是,是這麼說的嗎?可是我們也上不去呀?”
秦之桃轉頭看向白曉棠。
“會不會爬樹?”
白曉棠撓了撓頭。
“你不會是讓我上去摘吧?”
“難道是我上去。”
“這,這。。。”
見白曉棠吞吞吐吐的,一旁的馬博遠看不下去了,把佩刀插在腰上,挽起衣袖便說道:
“我會爬樹,等我上去摘下來。”
白曉棠一把拉住他。
“你怎麼也跟來了?”
“我不跟來,秦小姐能吃到桃子嗎,你若是不會爬樹就躲遠點,小心桃子掉下來砸到你,我可不負責任。”
“誰說我不會爬樹了,要不咱比比,看誰摘的多。”
“比就比,怕你不成。”
兩人不由分說,一起跑向桃樹,便你爭我搶的攀爬了起來。
“你們快點,那邊的桃子大,我要那邊的。”
秦之桃站在樹下不斷指揮,一陣微風吹過,揚起了她的面紗,透過樹影間斑駁的陽光,看得白曉棠和馬博遠兩人如痴如醉。
“發什麼呆呀,快點摘。”
兩人立刻又你爭我搶起來。
可能是兩人在樹上的動作太大,一些毛桃經不起搖晃紛紛落地,不到片刻功夫,便已經落了一地。
秦之桃撿起一個品相最好的,用手絹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入口酸澀無比,瞬間便吐了出來。
“什麼破桃子,看起來這麼誘人,卻這麼酸,一點都不好吃。”
樹上的兩人也各自品嚐了一口,確實是酸的難以入口,看來這樹是白爬了。
兩人從樹上下來,一人兜著一堆毛桃,一起看著秦之桃,異口同聲問道:
“那這些桃子怎麼辦?”
“扔掉吧,一點都不好吃。”
“啊?”
白曉棠和馬博遠對視一眼,真是哭笑不得。
這時,一個相府的下人跑了過來,見他們四人都在,趕忙說道:
“小姐,快回去吧,夫人正找你們呢。”
“了塵主持的經誦完了?”
“誦完了,夫人正安排回去呢。”
“哎呀,快走,可不能讓娘知道我來這裡了。”
見秦之桃跑了,白曉棠與馬博遠只能把手裡的桃子全部扔掉,跟在了後面。
好在寺中人多眼雜,秦之桃隨便找了個理由便搪塞過去,秦夫人也沒多問,一行眾人便又上了馬車離開了法華寺。
只是等他們離開不久後,一個寺中的小和尚慌忙找到了塵主持。
“主持,不好了,不知因何原因,後院的菩提全部都掉了。”
了塵主持吃了一驚。
“都,都掉了?”
“還剩下不到兩成。”
“這都是誰幹的,竟損我菩提,快,快去都收起來,不然便要被鳥獸吃了。”
“主持莫急,我這便去。”
“佛祖在上,恕弟子保護菩提不周,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