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風甚至為此書信請教了自已父親,祝父回信給了兩個猜測:

一是,可能張生愛沒有隱脈,靈氣自然無法附著,不過卻與張生愛周身濃郁靈氣的躍動相悖。

因為內視得到的空間大小,並不等於人體內空間的大小,二者沒有絕對聯絡。

因此祝父的第二個猜測是,張生愛的隱脈太過遼闊,靈力吸納進去之後迅速被稀釋,導致難以觀測到靈氣聚集形成的核心。

只不過那樣寬廣的隱脈實在是難以想象。

儘管修煉遙遙無期,但四年來張生愛都未放棄對元境的嘗試。每日早晚都要同師父靜坐納氣。

藏經閣翻完,閒來無事便用小竹院的材料做些手工物件兒。連祝晴風最愛的那張搖椅,都是張生愛用竹木做的,引得祝晴風連連稱奇。

張生愛每做完一件,祝晴風就會問徒兒你真的不是木匠嗎。

張生愛給祝晴風講些現代的故事,諸如林黛玉拳打鎮關西、諸葛亮取經女兒國時,祝晴風就會又問,徒兒你真的不是說書先生嗎?

雖然仙沒修成沒給師父長臉,但祝晴風對張生愛的稱呼,卻是從張生愛到徒兒再到張寶兒。

每年門下弟子比武,長老前排落座的時候,祝晴風就讓張生愛拿上做的小板凳,坐在旁邊笑看臺上弟子你來我往。

而師父則是一改在小竹院中的作風,對那些弟子點評精準又嚴厲。

……

“張寶兒,真的要走?”

“真的要走。”

“不走行不行?”

張生愛忍住沒有喊出那句經典臺詞,而是好言勸慰。

一個月時間轉瞬而逝。

張生愛其實一開始還心存僥倖。

萬一,萬一這一個月時間裡,自已突然就看到了經脈中的點點星光,直入元境修為一日千里,齊長老哭著喊著讓自已留下來。

然後自已一定要推讓再三,才勉為其難答應留下。為此除了準備下山論文,一有時間就明心納氣。

事到如今,看來人生就是一場由小小失望,聚集起來的大大的失望,張生愛心想。

來到這三問宗,仙沒修出個所以然。關於修煉的一些原理,倒是有自已的獨到見解。

若非感知不到經脈,憑自已對修仙的理解,那還不早就力壓天境大高手了?

張生愛想著自已修不成,還不如留給師弟師妹們。

興許過幾年,因為這篇論文被學弟學妹們在街頭巷尾口口相傳,自已被奉為一代傳奇人物。

明天離宗在即,自已師父這幾天一直忙忙叨叨的,不知道在忙什麼。

傍晚,祝晴風將張生愛喊至正殿。只見正殿亂糟糟擺滿了東西。

“張寶兒,你去的地方離這裡還蠻遠的,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一定要帶些吃的喝的才行,可不能餓著。”

說著一一將桌上的糕點水果盤點:“這是繁星花糕,這是逍遙果,這是杜鵑餅。

這個還有這個,這個劍峰脆酥一定要記得吃啊,為師在劍峰那糕品鋪子排了好長時間的隊……”

“這是為師在你顏師叔那裡,用小竹圖換的青山袍。出門在外就不要穿得這麼隨便了,讓人家見了,還以為我們穿不起呢!”

張生愛心中驀然有些難過,小竹圖是師父的心愛之物。而自已現在身上穿的,也是拜入祝晴風門下當晚,師父交給自已的。

她說都是大孩子了,不能穿得不成體統。當時想到師父忙完考核之後,又匆匆去為自已尋衣服的時候,還暗暗感動了很久。

“還有,這毯子上紙包著的,是為師換來的一些金幣銀幣。出門在外少不了花錢,要是遇見了喜歡的姑娘……”祝晴風頓了頓,隨即接著道:

“別的姑娘又不像為師,沒有錢給人家買簪子怎麼行呢。”

張生愛聽聞驀地有些臉紅,可是師父待自已親如長姐,哪敢有什麼非分之想呢。

……

張生愛最後愣是看著師父砍了一捆小竹院的小竹,說是小竹院待久了,一時看不到會很難過的。

等張生愛在那邊安頓好了,將竹子種下去就又能天天看到了。

“太多了師父,且不說能不能帶得了。就算帶了,有些東西放不了幾天也要壞了。”

“哼哼,為師自有考慮。”祝晴風得意道:“你看!”

只見祝晴風拿出了一枚戒指,將物品依次收納了進去。

張生愛內心巨震,心想這不就是……儲物戒?這不就是關於空間的東西?

可是為何自已翻閱典籍的時候,未曾見到關於這些的記載?

當初張生愛想查閱關於空間一類的記載,試圖找到穿越的原因。可是上面記載的,在張生愛這個現代唯物青年看來,不過是些邏輯難以閉環的假說。

祝晴風收完最後一件物品,兩指將戒指捏住:“張寶兒,神奇吧?這東西可是我很多年前,遊歷青禾州時得到的哦。

只是為師不喜歡戴首飾,一直也沒怎麼用過。這次正好給你用,嘿嘿。”

事關回家,張生愛沒有推辭,將師父的戒指接過。

眼見師父將事情交代完,她眼神有些難掩地落寞。

於是開玩笑安慰師父說,自已又不是去打什麼大魔王,這一別就再難相見。

祝晴風聞言靈機一動,又開心起來:

“是哦,也沒規定我不能一起去呀,我決定了,我也要去那風息城小逛幾日!”

張生愛大驚,師父這是不清楚自已的分量麼。

那風息城估計第三境行境都是大高手了。自已師父這第七境,大天境高手過去,還不得被人家嘮一輩子關係戶。

再說,這不就和小朋友去上學,家長非要跟著去聽課一樣麼。

張生愛只好與師父約定,不管修不修得成元境,明年小竹院春蘭花開時一定會回來看望祝晴風。

祝晴風念念叨叨,再三叮囑一定不要忘了約定。

如今是元春十九年。

此時分別的二人還不知道,後世將這一年稱之為,太平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