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界歸途

一輪圓月在天邊悄然升起，如同以往無數個夜晚一般。

不過在異鄉的人們通常感慨月是故鄉圓，而在異世界的張生愛卻不由感慨，異世界的月亮更大更圓。

這輪明月的輝光已然能讓張生愛看清祝晴風的唇齒張合。這下徹底證明自已確實不在故鄉了，張生愛心想。

見張生愛有些出神，祝晴風不由緊張道：“可是有不明之事？”

張生愛苦笑，師父飯後講的正是些諸如食飲作息，宗內分佈、雜規之類的事宜。

還講了此次是自已初入大天境，按照三問宗慣例，最少要收一名弟子傳承衣缽。

甚至還向張生愛抱歉，說第一次收徒沒有經驗，不知道怎樣帶，能不能教好之類的話。

看到祝晴風面帶緊張，擔心自已是不是太碎碎念，徒弟聽煩又或者是沒聽懂的樣子，張生愛竟覺得有一絲好笑。

張生愛搖搖頭，說都已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想請教。

“師父，請問您是否聽聞有修仙大能，能夠穿越星海，亦或者將人從一方世界喚入另一方世界？”

祝晴風略略思索，答道：

“徒兒，你對修煉者能有這麼開闊的想象為師很是欣慰，但為師如今已是大天境，再往上的帝境強者為師也有所見諸。”

“裂山焚海倒是還有可能，不過跨寰宇而遊為師倒是見所未見。不過有人推算帝境之上還有一境，只是那一境的風采為師倒是難以猜度了。”

張生愛聞言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好在終於有了一線可能，繼而問道：

“不知師父是否聽聞有魂魄或者靈魂一說，是否有人能夠招引亡者靈魂？”

祝晴風不疑有他，坦誠言道：

“招魂之事常為市井之人津津樂道，箇中傳言也難以經得起推敲。為師修行二十餘載，卻未經歷過這般鬼魅之事，況且這與我們平時修煉中接觸到的都並不能邏輯自洽。”

“因此在我看來招魂不免是無稽之談。”

張生愛有些驚訝，沒想到自已師父某種意義上來說，倒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一天經歷的太多，夜晚不知不覺沉沉睡下。

第二天清晨，祝晴風把張生愛喊起來，為張生愛講解修仙之道。

這修煉第一境，明心境，有些類似張生愛在家鄉影視小說裡面看到的，練功的基礎“靜心”。

明心的本質是能夠明我，明白自已求索的心意，從而去堅定追求。

為張生愛講明入門要領後，便示意張生愛試著進入明心境。而張生愛在聽完這明心境描述之後，已經是滿頭黑線。

這兩天他真正深刻領悟了人生哲學三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到哪兒去？

讓他靜心，拿什麼靜？

因為難以進入明心狀態，張生愛初來幾日，都在藏經閣廢寢忘食地翻閱典籍，試圖找到回家的線索。

從《百草藥理》到《三味真火可行性分析》，只要是書就翻。

功夫不負有心人，張生愛終於成功證明羅秋收和祝師父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上壓根沒有關於穿越的記載。

為今之計，真的只有達到這個世界的頂點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張生愛竟莫名覺得有些熱血沸騰，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中二病爆棚的那幾年——

“吶，如果是為了回家而修煉變強的話，那就請明心境一定要賜予我力量啊！可惡，少把人看扁了！就算是來自異世界的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呢！”

……

同時，祝晴風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正在小竹院來回踱步：

“明明徒兒對靈力親和度很高，然而一個月以來遲遲不能進入明心境，按理說進入明心境快則一時三刻，慢則七八天。

難不成是我教的有問題？教徒弟應該是這樣的吧？明心境要領是什麼來著？應該就是這幾條吧？”

“唉，徒兒又去藏經閣研習了，果然是我的問題。早就應該知道是我不好了，如果我能教好，徒兒也不必每天都往藏經閣跑了。”

而此時張生愛也回到了小竹院，見到祝晴風時而低頭沉思，時而頓首踱步。

出於對明心境的熱切渴望，張生愛只是道了句“師父”便匆匆進了正殿盤坐在蒲團上。

祝晴風看到張生愛只是打了個招呼，心中不免有些感傷：

“感情淡了嗎，以往徒兒見到我都是很熱情的，難道已經開始嫌棄我這個沒經驗的師父了嗎。”

在蒲團上，張生愛此刻心中正火熱，所謂打鐵趁熱，此時不入明心境更待何時？

半刻後，張生愛已經在心裡默默唸了無數遍“我要為了歸家之路，修煉到這個世界的頂點”，結果毫無反應。

回想起師父提到的欲速則不達，竟然慢慢地慾念通達而不妄求。

不消片刻果然能夠感知到周遭的靈氣了，它們在張生愛身邊如同波動的霧，隨著呼吸緩緩地躍動。

這就是師父說的親和力高吧，張生愛心想。

他本能地伸手想去抓，結果靈氣又全都消失不見。

明心境已成！

祝晴風得知這個訊息後簡直要喜極而泣，而回過神來的張生愛心裡則是竊喜：

難道我真是個天才？

……

第二境元境，就是要將遊離在周身的靈氣納入體內經脈。

兩百年修仙歷史中，人們發現靈氣附著在體內後，會在體內形成遍佈周身的枝狀紋路，這種人身體內的圖騰就被命名為經脈。

人們認為這種特定的紋路是每個人降生時就存在的，靈力的附著只不過是讓他們顯形。

所以在靈氣附著之前的經脈，人們稱之為隱脈。

進入元境的標誌就是隱脈上有星星點點的靈氣附著，等經脈完全被靈氣的這種星光照耀之後，元境即大成。

張生愛將一片靈氣吸納入體，照師父給的內視法看向體內。結果視野之內，寂黑一片，半點沒有靈力附著的光亮。

祝晴風也有些不解，懷疑是徒兒內視出錯了，於是親自為張生愛內視，結果毫無爭議，的確是漆黑一片。

張生愛不信邪，覺得是吸納的太少了，量變才能引起質變。

在狂吸三天三夜後，張生愛如同看見了《三體》中的黑暗森林，由衷感慨道：

黑！真xx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