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駿手上夾菜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收了筷,端起手邊的酒杯嘬了一口。
湛雨沒明白他突然提這麼一句,邊想邊說:“有一陣沒見了,大概小半年吧,我沒空去B市。”
“你們的感情呢?”
看他突然對她這個當媽的私事感興趣,湛雨是越發拿不準他的心思:“就那樣吧。”
“那要是他突然出點什麼事,你會不會很傷心?”
湛雨心下大駭,不由得變了語調:“你想做什麼?”
裴湛哈哈大笑兩聲:“你當你兒子是什麼無法無天的人物了?我做的肯定不會是違法亂紀的事~”
他收了懶散的音調,意味深長地看她:“但他可就說不準了。”
“你沒事少跟他見面吧,媽。”
飯後陳辛凌派車把兩尊大佛送了回去,一回來就看見裴湛癱在包房的沙發上,像一灘爛泥。
“怎麼回事,打算住我這?”
爛泥抬了抬胳膊,點了支菸:“我又不是沒家,住你這幹什麼?”
陳辛凌略顯疲相,左右偏了下腦袋,又捏了捏後頸:“好好好,那說正事,今天吃得怎麼樣?”
“還行,至少沒打起來。”
“打起來?但凡長了隻眼睛的都看得到,那兩位把你像供什麼一樣供著。”
裴湛深吸一口,吐出的白煙厚重,他的表情隱在後面半露半藏:“我們家相處模式就這樣。”
“那賀欽的事——”
正說到一半,裴湛桌上的手機震起來,他看了眼螢幕,邊捻菸頭邊接通:“到了?嗯...好我馬上出去。”
電話結束通話,他一邊拿起煙盒打火機一邊懶洋洋跟陳辛凌說:“我老婆來接我,先走了。”
“你!!”
正好沒吃晚飯,正好被一口從天而降的狗糧餵飽。
辛榮記大門外,鄭珂坐在他那輛大G裡,技術有限不敢停進車位,隨便橫在了大門口。
“我們不然叫個代駕吧?”
裴湛上了車,一見到她就抱上去,用臉頰蹭她脖子:“叫代駕幹什麼,你開的不是挺好?”
鄭珂有些擔憂地說:“我剛才一個人還好,你在車裡我會怕。”
他用手指上下來回穿過她的長髮,是他最喜歡做的安撫動作。
“不怕,我在旁邊更安全。”
他一身的酒氣,說的話也毫無邏輯可言,鄭珂有點急了:“哪裡安全了,一個人出事和兩個人出事能一樣嗎?”
裴湛順嘴想反問怎麼不一樣,但話在嘴裡拐了個彎,只說這個車禁撞,車撞廢了人也不會有事,正好給她練手用。
她看了看這個改裝過的高底盤和防撞橫樑,暫且相信了他的話。
“那我開了啊,我儘量慢點。”
來的時候沒注意,回去路上鄭珂發現,開車的危險係數可能和車也有關係。他這輛車估計是價格不菲,路上的車隔得老遠就會減速,停在紅燈前還有左右兩邊的車主搖下車窗來拍照。
鑑於上次已經不讓他開那輛騷氣的跑車,這輛車不好再挑刺了,鄭珂一路強裝鎮定地掌著方向盤,終究是順利到了。
她停好車,扶著胳膊把他架上了樓,出了一腦門汗。
“你往旁邊站一會。”他似乎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下來,她背都直不起來,費勁騰了隻手去解鎖。
門一開,她目測了一下高度,一手一腳把他摁在玄關的大木櫃上靠好,再探出另隻手去關門。
隨著“砰”一聲關門聲,鄭珂突然感覺肩膀一緊,整個人像煎鍋裡的荷包蛋被翻了個面,接著一道滾燙的身體覆上來。
周圍全是漆黑,他盲目又急切地去尋她的唇,灼熱的氣息灑她滿臉滿身,最初的驚訝過去,她輕輕摸著他的背安撫,微傾了上半身迎合。
一個很深很長的吻,久到鄭珂都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換了地方,又是什麼時候被剝了光,只記得那天的後來,她已經累得眼神迷離,他卻仍在上方喘著粗氣。
他緊緊擁住她,吻她的耳垂,含在嘴裡反覆吸吮,指尖指腹交纏摩挲,嘴裡不停念著什麼,像一道古老咒語,乘時光機從遙遠的過去而來。
直到最後,在她徹底睡過去的那一瞬,咒語在耳邊現了形,他的淺淺呻吟,化作零星幾個字反覆訴說:
“老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