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對潘圖玉這個女兒寵是寵,但寵得她胳膊肘往外拐,讓將軍府痛失七千多兩銀子的事,這道坎心裡還過不去。

所以這段時間看她,哪兒哪兒都不順眼。

何況,自已的女兒,她還不懂嗎?從上次她哭喊著讓老二還傅惜年七千多兩銀子,就知道女大不中留。

還沒有及笄呢,怎麼就這麼著急把自已嫁出去?

“我怎麼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有緣分。善緣孽緣都是緣,一旦發生了就斬也斬不斷。”

潘圖玉說完,把臉一別,擺出一副任由母親責罵的樣子。

“什麼緣份?下個月你就及笄了,說話還這麼沒腦子。沒聽說過不會算計一生窮嗎?”齊氏果然沒好話,一盆冷水就朝她潑來。

信什麼緣份!

不算計別人,難道讓別人來算計她。

“母親也真是,怎的就知道我沒有算計?”

潘圖玉小臉一扭看著齊氏,就委屈得眼眸泛紅

“母親這段時間對女兒左看不順眼,右看不順眼,動不動就摔摔打打,不就是因為我當初自作主張,慫恿二哥簽了那七千多兩的欠據嗎?我早都說過,以後在我嫁妝里扣,還不成嗎?”

“小姑莫動氣,母親也是為你好。擔心你不會算計吃虧上當。”劉氏忙打圓場道。

“劉氏,莫要仗著你在普生堂跪了幾天,落個孝順婆母的好名聲就鼻孔朝天了。怎麼,你是有辦法從那傅惜年手裡討得了回生丹?”

潘圖玉就看不得她踩著自已,討好母親那個小人得志的樣子,劈頭懟了過去。

“好好好,就當我剛才多嘴了,好吧。”劉氏兩句話就敗下陣來,急忙告饒道。

說來說去,禍從口出,一會兒婆母萬一又逼著自已向傅惜年討要回生丹,那可怎麼辦?

“怎的,就光想著當老好人。一說到幹實事就躲躲閃閃。之前母親三番五次的讓你去找傅惜年,你推託說找不到人,現在她送上門來了。依我看,母親好歹也是長輩,不管傅惜年此行什麼目的,求取回生丹的事,都該母親穩坐慈安堂,由你這個孝順兒媳替她辦妥才是。怎的讓母親頂著酷熱拖著病體,這般氣喘吁吁的勞累?”潘圖玉一指天上金燦燦的日頭道。

劉氏恨不能搧自已兩個嘴巴,看你嘴欠。偷偷瞟了一眼婆母,她果然腳下一滯,拍了拍大腿道:

“誒,真是走不動了。”

這就真走不動了?

劉氏捏了捏眉心,想哭的心都有了。目光一瞥,卻又看見那於氏正垂眸輕笑。

她時時刻刻都在惦記著自已這個正妻位份,想找死啊,我的天。

“母親,您看,就還有幾步便到寒水院了。想來那傅惜年還沒有到。您過去往正廳一坐,她來了還不得向您問安?”劉氏苦著臉溫聲道。

當初去要藥方,人家普生堂的大夫就一口認定沒有方子,她可是膝蓋都跪出血了,對方才答應想一想,湊了那方子給她。當時就說過,醫者的方子,是安身立命之本,非本人認可,不可擅自摸仿借鑑。將來若傅惜年要怪罪,她得一里擔著。

現在又讓她去要回生丹,她劉氏的臉,有那麼大嗎?

何況,傅惜年來將軍府都沒有去慈安堂請安,擺明是記著當初和離的仇,根本沒把老太太放在眼裡,自已又如何討得來回生丹?

沒想到那於氏卻來了一句:

“依奴家看,老夫人是累了。”

劉氏一道狠厲的目光,就在齊氏不經意間,朝於氏瞥了過去:

下賤的東西,你也知道自已是“奴家”,哪裡有說話的份?

齊氏卻一揚手道:“軟轎……軟轎呢?我是走不動了,抬我回慈安堂。”

她就不該匆匆忙忙的來,失了老夫人的氣度。

說著,拿錦帕在額頭上一抹,“看看這一頭的汗,要命啊。”

“快快快,軟轎、軟轎呢!”潘圖玉喊著,心中大喜,覷了劉氏一眼,心道: 看你孫悟空七十二變,變不變得過老母親這說犯就犯的腿疾!

她若再來一個暈厥背過氣去……

呵呵,劉氏你吃不了兜著走啊。

敢指責我不會算計,學著點。

正在一群人尷在那裡的時候,突聽砰的一聲巨響,腳下的路都好似晃了晃。

眾人大驚。

“什麼東西在響?”剛才還有氣無力的齊氏,突然精神一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