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點!”夜鳶忍無可忍,一腳踹在徐豐屁股上。

“你有幾條命?敢把朝廷監軍關進大獄?”

“說,所有罪犯都放了,卻為何獨獨留著傅大人?”

又是一耳刮子抽在他臉上。

傅惜年身子都在顫抖。

“放心,不會輕饒他!”謝景珩也氣得說話都不利索。

徐豐這是擺明了,要讓老師餓死在這大獄裡!

如此惡毒,飲其血啖其肉也難解心頭之恨啊。

越往裡走,越是腐臭難聞。

哐噹一聲響,最後一間牢房被開啟了。

顯然,這裡是關押重刑犯人的地方。

蕭婉兒燈籠一扔急忙衝上去,謝景珩卻緊緊拽住傅惜年的手

必須讓她平復一下心情。

牢房裡的狀況,實在是令人慘不忍睹。

他已失去雙手,雙腳被粗重的鐐銬扣住,鐵鏈掛在牆上,每挪動一步,都得拖著沉重的鐵鏈響起嘩嘩啦啦的聲音,無端的激發出人掩壓在心底的恐懼。

傅定一佝僂著身子,奄奄的倒在枯草上。整個人蓬頭垢面,只有一雙眼睛,映著燈籠的火光,勉強知道還是個活人。

“——父親!”

傅惜年啞著嗓子撲了上去,一把抱住父親,啜泣得整個身子都在抖動,淚如湧泉。

傅定一如同夢囈一般,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年兒,別急!”謝景珩跨前一步,眼底火焰升騰道,“還不趕快開啟鎖鏈!”

傅惜年拼命搖晃著腦袋緊閉雙眸撲進他懷裡。

欲哭無淚!

謝景珩一把摟住她,把她的緊緊固在胸前,大手扣著她後腦無聲撫慰。

“王爺,小的來。”夜鳶一把搶過徐豐手裡的鑰匙,開始解鎖,才發現鐐銬已經鉗進他的腳踝,腫脹的膿泡淌著粘糊糊的黃水。

他看了看傅惜年,伏在王爺懷裡,抽答得難以自持,遲遲不敢動手。

“父親……忍著點……女兒幫您……”傅惜年掙脫男人的胳膊,捧住父親的腳,一環一環小心翼翼剝開皮肉……

雙手顫抖,涕泗橫流。

“年兒,我來。”謝景珩看的難受,再照她這麼個剝法……

誒,該狠的時候,真不能手軟。

不然,老師遭罪啊。

傅惜年哪裡不懂,臉往外一別,終於控制不住,淚如雨下。

謝景珩一頭汗,好不容易總算把兩隻鐐銬都剝離來,他蹲下身子小心將傅定背上,大步出去,遠遠的丟下一句話:

“夜鳶,別讓他死!”

最好的就是讓他生不如死!

“知道了,王爺。”夜鳶應著,扭頭看向徐豐。

“好!我也想不出更歹毒的方法來,你怎麼虐待傅大人,我就怎麼虐你吧!”

說著,劍光一閃,徐豐的一隻手血淋淋的跌落在亂草堆裡,就著之前的腳鏈,將他鎖住,然後,才解開他的啞穴。

於是,空空蕩蕩的大獄中,響徹著徐豐鬼哭狼嚎的聲音。

夜鳶退出房間,咔嚓一聲落了鎖,“你敢死,誅九族!”

他知道,這人是王爺要留的,目前只能先扣在這裡,讓他體會體會絕望,一切對他而言,還只是開始。

回到雁城府,謝景珩親自為老師作了清洗,傅惜年細心處理好傷口,夜鳶又熬了些粥,傅定一才安穩睡下。

“王爺!王爺!屬下來遲,請王爺責罰!”王坤跌跌撞撞衝進來,一膝蓋就跪伏在謝景珩面前。

大晉朝都知道,王爺那一年病重差點死掉,即便養好了也是身體柔弱,勝任北大營監軍一職,只因賴著身邊長隨夜鳶武功高強。

全沒想到王爺竟然身先士卒,是那位萬軍對壘中,飛身躍上城牆,取敵將首級的大英雄。

今天沒有王爺,他王坤失了雁城,作為北大營主將,抄家流放算是輕的。

是王爺救了他以及他全家老小啊。

“王將軍,起來說話。”謝景珩端坐上位,接過夜鳶遞來的茶碗,撥開浮沫,呷了一口茶水道。

王坤惶恐不已,起身垂眸,“都是本將粗心,讓突渠鑽了空子,致使雁城易主。此乃王坤失察,治軍不嚴,願領受王爺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