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你到前面口子上等琴兒她們,我有點事得離開一會兒。”傅惜年說著,大步流星奔侯府而去。

一到香蘭居,姜氏正在認真翻閱一個小冊子。

傅惜年湊近一看,是京城勳貴人家成年子女相關的內容,“母親!”

“年兒回來了?母親熬了綠豆蓮子茶,慧兒,去給小姐熱一碗來。”姜氏丟下小冊子,迎著她起身對身旁的丫鬟道。

“慧兒,不用熱,涼的就行。”她說。

“為母常常說,女孩子少吃生冷的東西,咋就記不住?”姜氏嗔道。

“無妨的。”傅惜年說著,雙手扶住姜氏雙肩,“母親,能讓我看看父親的家書嗎?”

姜氏眸色一暗,心緒複雜。

想忘記,卻又捨不得。默了好久,才道:“都過去了,看它作甚?”

“母親——”傅惜年執著道。

以前的心思都花到狼心狗肺的人身上去了,對父親的死訊竟然未有絲毫懷疑,她對得起誰?

若她剛剛在傅惜月的言語表情間捕捉到的資訊無誤,那麼,父親的死,就不是意外!

她的目光落在母親翻看的那本小冊子上,自已尚未和離,母親已經在籌劃她未來的生活,可她又為父母做了什麼?

…………

將軍府。

好一個雞犬不寧。

潘圖戰雖然力大如牛,因為藥力的作用,眼神恍惚,兩個活色生香的女人明明在眼前觸手可得,卻生生被他追丟了。

此刻他赤著上身,僅半截褻*褲堪堪掛*在腰上,整個人氣息翻湧,顧不上鮮血淋漓的傷口,魔症一般衝出口惜居。

“年……年兒……月……月兒……”他喚著女人的名字,肌肉扭曲,面部猙獰。

迫切的渴望她們。

…………

慈安堂又聚集了一屋子的女眷,聲討著這兩天的伙食。

“母親,這樣下去,我要不了幾天就跟流浪的乞丐沒有區別了。”

“是啊。那粥熬得倒在石板上,狗都追不上。”

“我每天按時如廁從不出錯。可這兩天蹲不出東西來了。”

……

齊氏坐在主位上,看向劉氏,眸色晦暗。

劉氏忙豎起團扇遮住半張臉,身子向後縮了縮。

但她還是沒躲掉,只聽婆母說:“劉氏,你就是這麼執掌中饋的嗎?”

那目光,從晦暗到犀利,屋子裡的氣氛陡然安靜下來。

自從昨天看明白劉氏不敢失去執掌中饋這個權柄後,齊氏便拿住了她的七寸。

“母親——”劉氏一張苦瓜臉道。

“連基本的飯食你都料理不好,接下來還要置辦老二的婚禮,你打算陛下賜婚的潘家媳婦,用一頂小轎子從側門抬進來嗎?”

“母親——”劉氏欲哭無淚。

“我見你也是個有主意的,中饋一時拮据,慢慢會好起來。你就不能挪出點體已錢讓將軍府度過難關?”

這說的什麼話?是讓她拿出體已錢養家嗎?可她就那麼一點點積蓄……

眾人心思各異,目光卻齊齊看向劉氏。

執掌中饋,威風與風險並存啊。

正在人們詭異的沉靜中,“啊啊!!”只聽一聲驚呼,門口的丫鬟如同撞鬼一般衝了進來。

“如此無狀,給我……”齊氏話沒說完,人們卻感覺一陣陣莫名的恐懼從門外傳來。

“年兒……月兒……”潘圖戰面目猙獰,衣不蔽體,滿腹鮮血。一把扯下簾子往地板上一扔,徑直闖了進來。

啊啊!!

此刻,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哪裡還有主子僕人?反應快的,轉身就衝進老太太臥房。

打眼一看,屋子裡剩下的竟是平常矜貴的主子們。

“天啊!”

“年兒……月兒……”

“二哥,你瘋啦!”

“非禮勿視!”

“啊啊!!”

潘圖戰一把抓向潘圖玉。

她嚇得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卻隨手抱住潘圖雲的雙腿,“大姐,別……扔下妹妹!”

她再是未經人道,也知曉將要發生什麼。

恐懼在人們的驚呼中漫延。

潘圖戰赤裸半身,肌肉極度扭曲著。原本清晰的五官變得模糊不清。額頭上青筋暴起,如蚯蚓般蜿蜒曲折,唇角顫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被強大的力量壓制住,只能發出含混不清的聲音:

“年兒……月兒……”

就那雙血紅的眼睛,看起來比平時大出一倍,異常猙獰。

“潘圖戰,你個畜牲!!”

潘圖雲下面被潘圖雲抱著挪動不了,上面被啖血一般的潘圖戰扯住衣襟。

“怎麼啦?這到底是怎麼啦?”劉氏想逃,卻又不能眼睜睜看見亂*倫……

她還有一雙兒女尚未成年,別人知道有一個亂*倫的二叔,讓他們的將來都要毀在這個魔鬼手裡嗎?

岑嬤嬤扶著齊氏躲在椅子後瑟瑟發抖,“老夫人……奴才都是……”都是聽命而行啊,到頭來怎麼好像都是她的錯呢?

話沒說完,看見齊氏一對狠辣的目光掃向她,她脊背一滯。

“別忘了你的子孫還在府上討活!”齊氏厲聲道。

“奴婢……”

這廂,潘圖雲已經被撲倒在地,一切不堪入目的事,眼見就要發生。

她掙扎求救……可,在場除了禽獸一般的潘圖戰,誰不是女人?

“二爺!”岑嬤嬤衝了出去。

她是將軍府的家奴,與府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聽見她的聲音,潘圖戰血紅的目光突然有一絲清明,“你這個老不死的……”

抽身撲了上去。

他是記起害他瘋魔的這個人了嗎?

…………

一場暴風驟雨過後,將軍府恢復了寧靜。

岑嬤嬤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自縊在慈安堂後的一棵歪脖子老槐樹上。

潘圖雲和潘圖玉各自躲回自已屋子裡,大氣都不敢出。

一眾丫鬟婆子蹲在院子裡瑟瑟發抖。

“今天的事,連府裡的老爺少爺小姐們在內,只要不在場的,誰若是敢漏出去半個字,立刻杖斃!”

齊氏提著一口氣訓話完畢,整個人直接就癱坐在地上,她突然感覺哪裡不對,急忙擰了一把大腿。

“怎麼?又沒知覺了?!”

她抬頭望著口惜居的方向,眼神空洞。

“母親,母親!”

劉氏搖幌著她的肩,“母親您這是怎麼啦?”

眉眼間是濃得抹不開的愁緒,她執掌中饋,這將軍府是怎麼了嘛?

“為母……為母動不了,抬我上榻……”齊氏一把抓住她道。

“可……可二弟在母親的榻上。”

“他……他到我榻上幹什麼?”齊氏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潘圖雲被摁在地上的情景就在眼前不停回放。

亂*倫……

他連為母也不放過嗎?

“母親休要緊張。二弟他只是睡過去了。”

“……”齊氏。

“母親,一切都得感謝岑嬤嬤,是她……救下雲、玉兩妹妹。”

“扶我到軟榻上。”齊氏長長鬆了囗氣,劉氏說的這些,她都知道,也知道岑嬤嬤沒臉做人尋了短見,但那是她經手的事,不是她該的嗎?

只是自已這身子,又不爭氣了。

“惜……惜年呢?府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咳咳……她到哪裡躲清靜去了?”

一說話就著急,全然忘了剛剛發生的這切,皆因她一時之念,感覺傅惜年想從將軍府全身而退,從而一手炮製的亂*倫慘案。

可,傅惜月是從哪裡找來如此烈性的情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