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風祈言對上時墨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那股猛竄上心頭名為“嫉妒”的火,也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消散了。

他剛剛確實想要那麼做。

他捨不得做出傷害時墨的事,所以哪怕知道時墨背叛了他拋棄了他,和月懷祁在一起。

而他也只想將這個人留在他身邊,也僅僅只是暫時封住了他的修為,讓他沒辦法離開。

如果時墨真的告訴他,他更喜歡月懷祁……

風祈言覺得自已大概會發瘋發狂,可他對時墨能做出來的過分的事,也就只有拉著他雙修。

讓這個人渾身上下里裡外外都留下自已的氣息和印記,讓他記住他是屬於他的,讓他哭著求饒一遍遍的叫他“夫君”……

至於那個月懷祁,哪怕真的是他的一部分,是另外一個他,他也絕對不會放過。

但現在……

風祈言想著時墨剛才說的那些話,眼中浮現出掙扎的神色,又合上了眸子,遮住了眸底的冷意。

哪怕他再想拉著時墨雙修。

可是一想到他和他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月懷祁也能夠感知到,就像當初的他一樣……

風祈言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根本沒辦法接受。

“好了阿祈,我說過的你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個人,沒必要自已和自已生悶氣。”

時墨笑著開口道:“如果真的要說你們兩個我更在乎誰,那我當然是……”

他說著又忽然止住了聲。

看著偏過頭的風祈言,卻因為他的話耳朵尖動了動,不由得抿唇壓住唇角的笑,溫聲開口道:

“那我當然是更在乎你多一點。”

“不然當初我也不可能先到你的身邊來找你,還為了你無視他的喜歡。”

“阿祈,如果我對你不是真的喜歡,那又怎麼可能會以道侶的身份接近你呢?”

時墨指尖把玩著風祈言的一縷髮絲,聲音溫柔又輕緩的開口:

“你既然知道我是魔尊,那也應該清楚以你當時的狀態,我分明可以直接把你綁回魔界去,而你毫無反抗之力。”

“但我捨不得,捨不得你受傷害,也捨不得你受半點委屈。”

時墨說著嘆了一聲,鬆開了手中風祈言的那縷頭髮,聲音都低沉了幾分,

“那時候你失憶了,我就想著以道侶的身份靠近你,幫你……”

風祈言被時墨說的有些動容,眉眼都柔和了下來。

確切的說,在聽到時墨說出更在乎的人是他的時候,他的唇角就忍不住的上揚,根本壓抑不住此刻愉悅的心情。

他就知道,哪怕他和那個什麼妖王是同一個人,時墨最在乎的也肯定是他!

風祈言壓下心中的思緒,唇角動了動。

剛想詢問時墨既然最在乎的是他,那又為什麼選擇月懷祁離開他,就聽時墨又開口道:

“可你們是同一個人啊……如果不是被有些髒東西陷害設計,你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祈,雖然我更在乎你,但是我也不能夠放下他。”

時墨說著話音忽然一轉,語氣中也多了些嚴肅:

“我要幫你們,只有你飛昇成仙,回到仙界,只有你和他的神魂重新恢復合二為一,我們才能夠永遠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就一定要有他?!”

風祈言到底還是沒忍住說出了自已藏在心中的念頭:

“阿墨,既然比起他你更在乎我,而我們如今又是兩個人,那不如就徹底解決掉他!”

“你想讓我飛昇回到仙界,以我如今的修為不出三年便可做到!”

“可是他如今不過是一個妖,哪怕是妖王那也是妖族!他想要飛昇成仙,那是何等不易?”

提到“月懷祁”,風祈言眼中隱隱透露出狠意,語氣都有些冷:

“既然他只是一個沒辦法完成你心願的廢物,那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時墨:“……”

時墨聽到“廢物”兩個字,看著風祈言的眼神也是微微一變。

他合理懷疑,風祈言現在一口一個“廢物”,就是在記恨月懷祁之前說他是個廢人的事。

眼見著風祈言還想要說些什麼,甚至恨不得現在就提劍去砍了月懷祁。

時墨眼皮跳了跳,直接抬手從雙手捧住風祈言的臉,迫使他和自已直視。

風祈言被時墨這麼直勾勾的盯著一時間有些不自在,面色也有些微微發紅。

而時墨卻不給他半點躲避的機會,也不在乎他的臉紅,只是認真的開口:

“阿祈,有些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夠告訴你,但是你相信我。”

“如果你不能夠重新回到仙界,不能夠和他的神魂融合……那麼我也沒辦法在你身邊陪你太久。”

時墨最後一句說的很輕,微微垂下了眼眸,眸中流露出些許失落,連語氣中都帶著落寞。

不過他這話倒也不是為了哄風祈言。

畢竟月懷祁的一個特殊時期就已經夠折騰了,風祈言現在也不比以前。

如果不快點讓他們神魂融合,短時間內他還能夠同時應付這兩個傢伙,但時間長了,他也是真的受不了。

更糟糕的是,他們竟然能夠在那種時候和對方感官互通。

也就他們現在沒有那種念頭,不然怕是又有的折騰了。

時墨收斂了思緒,眼睫顫了一下,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阿祈,我把我現在能告訴你的一切都告訴你了……我想一直陪著你,所以不要讓我為難好不好?”

“我只希望你們都好好的,希望你能夠順利飛昇,修復自已的神魂。”

“我不想看到你們自相殘殺……”

“阿墨,阿墨你別這樣,我不對他動手了,我不殺他了,阿墨你別傷心。”

風祈言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時墨瞬間慌了神,連忙將人摟入懷中,帶著些安撫性意味的輕拍著他的後背,又是哄著又是勸著,

“阿墨,你放心,我剛才只是說說而已,他畢竟是我的另外一半神魂,我怎麼可能和他自相殘殺呢?”

此刻的風祈言也顧不得自已剛才還暗戳戳的想著,要把月懷祁的屍體埋在哪裡。

他只想好好安慰時墨,不想再看見他生氣難過的樣子。

時墨並沒有回答風祈言的話,只是尾落了一滴淚,正好落在了他按在自已臉龐的指尖上。

風祈言只覺得心頭猛地一顫。

那滴淚像是落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的心也跟著緊了起來,如同烈火灼燒般難受不已。

“阿墨……阿墨……別哭了好不好?乖不要哭……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你若是不相信我,現在就同你發心魔誓,我絕對不會對他動手,別哭了……”

風祈言低頭吻去時墨眼尾的淚,輕聲細語的哄著。

然而如今的他只絞盡腦汁的想著該如何哄人,卻並沒有留意到時墨唇角微微上揚的一抹弧度。

時墨任由風祈言將自已擁在懷中,心中卻不由得感嘆,小狗還是那麼容易哄。

只要說幾句好聽的話,先把毛給順好,剩下的就方便多了。

“那倒也不用,阿祈,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又怎麼可能捨得你發那種誓言?”

時墨抓住了風祈言的手腕,阻止了他準備發誓的行為。

他可還指望著風祈言飛昇,將兩人的神魂融合,當然不可能給他留下半點隱患。

時墨笑眯眯的說著:“不過你剛剛說的話,我可全部都用留音石記下來了,所以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或是看到你對月懷祁動手。”

“好好修煉,爭取早點飛昇,早點把神魂修復,這樣我們就能夠永遠在一起了。”

“不然你就等著徹底失去我吧。”

時墨晃了晃手中的留音石,又將東西收好。

風祈言站在原地依舊是抱著時墨的姿勢,整個人卻是恍恍惚惚。

等等,所以剛剛發生了什麼?

時墨手裡怎麼還會有留音石?

還有剛剛他都說了些什麼?

風祈言只覺得大腦一片混亂,眼中也浮現出些許茫然。

時墨見他沒有給自已任何回應,微眯起眸子,聲音中透出一股危險的意味:

“為什麼這個表情?風祈言,你剛才說的那些話該不會都是哄我的吧?”

“風祈言,所以你剛剛是在騙我嗎?”

“我沒有我不是!我當然不是在騙你!我只是……”

風祈言下意識反駁,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他只是覺得時墨剛剛說的話好像有哪不對勁,但又說不上是哪不對。

“不是騙我的就行,別人騙我沒關係,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但是你不可以。”

“風祈言,你可千萬不要騙我……”

時墨輕輕笑著,又捧著風祈言的臉吻上了他的唇。

這存風祈言不由得眼眸微亮,瞬間將剛才存於心中的疑惑拋之腦後。

“阿墨你放心,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絕對不會騙你。”

風祈言握住了時墨的手語氣認真的開口,眼神也是頗為堅定。

現在的他是徹底打消要把月懷祁弄死的念頭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們變成這樣。

但他要和時墨永遠在一起,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和時墨在一起。

哪怕他真的想要解決掉那個月懷祁獨佔時墨。

但如今也不得不將心中的那股戾氣給壓下去。

時墨看著風祈言的眼睛,稍稍鬆了口氣。

風祈言這便是解決好了,可是月懷祁那邊,他還有些不太放心。

不過不管怎麼樣,現在有他在中間調和,風祈言歇了想要弄死月懷祁的心,月懷祁一個人也沒辦法打起來。

時墨暗自琢磨著將剛才的話術整理一下,回頭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和月懷祁說一遍。

再怎麼說也是一個人的神魂,在大部分事情上都是極為相似的。

能夠用這種手段哄住風祈言,月懷祁自然也不在話下。

兩人心中都揣著事,誰也沒在這件事情上繼續揪著不放。

風祈言第二日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結道侶契約的東西和儀式。

就在這小院當中,樹枝上也被他掛了紅綢。

風祈言只想讓時墨快點與他成為道侶,一切儀式從簡,但該有的卻一樣都不少。

“阿墨,今日之後你便是我唯一的道侶,任憑誰來也無法將你從我身邊搶走。”

風祈言身著大紅衣袍,一手握著時墨的手,另外一隻手中握著一杯酒。

時墨站在風祈言身邊,穿著同樣的大紅衣袍,聽到他的話朝著他微微偏過頭看了過去,露出一個笑。

他順手端起旁邊桌上的酒:“好,今日之後,我便是你唯一的……”

“怎麼?兩位這就要結成道侶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和我說一聲,倒是讓我差點沒趕上這杯喜酒啊。”

時墨話還沒說完,就被另外一道聲音打斷。

那道熟悉的滿含冷意和怒氣的聲音。

時墨手指微微蜷縮。

下一刻,酒杯破碎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

風祈言手中的杯子碎了,不僅如此碎片還劃破了他的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極淡的血腥氣息。

突如其來的狂風裹挾著滿樹的花瓣,捲起他們的衣袍,將他們完全包裹也遮擋住了他們的雙眼。

風祈言不由得眯了一下眸子。

他袖手一揮,一道靈氣打出,狂風瞬間消散,花瓣也紛紛揚揚全落在了地上。

只是當他看清楚眼前的這一幕時卻不由得變了臉色。

此刻的時墨正被月懷祁擁入懷中,偏偏月懷祁今日穿的同樣是一身紅衣。

狂風雖然被風祈言散去,但仍然有些餘風輕輕吹動兩人的衣袍。

還有紛紛揚揚的花瓣落下,落在他們兩人的肩頭以及相互交纏的髮尾。

美如畫卷般的一幕,在風祈言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風祈言顧不得手上的傷,眼神一冷,就召出了自已的劍,劍尖直指月懷祁的脖頸!

“月懷祁!放開他!”

風祈言冷聲呵斥,如果不是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還記得自已答應了時墨什麼話,這一劍會直接刺下去。

月懷祁看著風祈言,面對他的威脅,卻只是朝著他挑了挑眉露出一個頗為挑釁的笑。

隨後往時墨身後側身一躲,手還環著時墨的腰,又將頭靠在他肩上,聲音很輕透著淡淡的委屈:

“阿墨,他好凶啊,動不動就拔劍,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