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戚成此刻還陷入剛才顧繁塵所說的那些話中,沒有回過神。

聽到女兒的問題,他先是一愣,然後一臉複雜地哄女兒道,“那是你姑姑,把自已當成一柄鋒利的劍,在不停前進。”

看來,昭化府的事情瞭解之後,他這位冒出來的表妹,劍指京城了。

那他要不要同行呢?

明知很危險,衛戚成仍然忍不住地想要繼續參與其中。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衛戚成在心裡告誡自已,他在繼續走下去......

前頭的馬車內。

李炫絡語氣冷然地質問,“你這是想以身犯險?”

當眾宣佈,要去京城,找那些人算賬。

她一個毫無背景的病弱女子,就依靠她那點功夫就能報仇了?

也太天真了。

京城的爾虞我詐,不是她一個病秧子能夠所插手的。

還想將那些人引出來,人家不用自已的人出面,僱傭一些江湖殺手出來。

哪能輕易抓到他們的把柄。

這麼做,只會把自已推入一次又一次危險中。

拿自已的命做誘餌,是最愚蠢的決定,沒有之一。

顧繁塵平靜地抬起鳳眸看了他一眼。

“我自有打算。”

她也沒有想把自已置入危險之地。

潛心修煉的月影潛心經,之前由於虛弱的身體,卡在了第八重已經小有六年之久。

可是,她在服用兩粒雪蓮丸之後,居然有了鬆動。

這對於她來說,是個天大的好訊息。

月影潛心經,是一部修行起來,最上乘的高深內功,練成之後,結合她所學的無影劍法五十二式,她可以不懼任何刺殺。

她能夠修習這部功法,還得益於她在十五歲那年,與人剛開始合夥做生意有關。

那年,她的身體有所好轉,為了賺取銀子,經神醫谷的大小姐介紹,出遠門,前往西北靠近西楚邊境地區,和現在的合夥人第一次見面談合作。

在那裡,她替一個身中劇毒的老者,施針逼毒。

只不過,遇到他時,太晚了,體內的毒素,嚴重地腐蝕了五臟六腑,又攻入了腦袋。

那人臨終前,將他身上一本功法贈送給了她。

便是月影潛心經,她也是依靠著這部修煉的功法,擁有了一身還算深厚的內功。

有內功護體,才令她孱弱的身體,在死亡邊緣上,將她一次又一次的拉了回來。

不過,更因為身體虛弱,根基不穩,這部功法難以寸進,如今,身體稍微好點,有了突破的跡象。

也正是如此,她才決定改變小心謹慎的作風。

她決定,以身誘餌,吸引那些害死養父,認定她手裡握著他們的罪證,前來殺人滅口之輩。

那些人不出面,哪怕僱傭殺手前來,那她就藉機,清理掉那些殺手,還江湖太平。

也為那些行走在外的鏢師,和商人掃清障礙。

既然她有這個能力,便肅清人渣,消滅敗類,也算為百姓除害了。

高調有高調的做法。

先讓京城那些鼠輩,知道她的本事。

更叫他們心有忌諱。

不敢在任意傷害表哥衛戚成和小侄女衛疏月。

他們龜縮起來,她也不怕。

已經有了方向,那個林琪已經將戶部尚書喬兆海招了出來。

剩下,還遠嗎?

李炫絡見她雲淡風輕地樣子,眼中閃過鋒芒。

馬車在這時候停下。

昭化府的法場已到。

走下馬車,顧繁塵看到整個法場周圍,插滿了迎風的旗子。

梁政坐在高臺之上。

獵風陣陣。

午時三刻,時辰已到。

他站起身,對上半身身縛鎖鏈,跪在斷頭臺上的一眾昭化府官員,和幾名世家的家主,當場宣判!

“原昭化通判,犯官王有為,師爺張思,清水縣令劉鎮茂,靈蘭縣縣令等人......

勾結以王、劉、馬為首的世家豪紳,倒賣官鹽,私開礦產,霸佔良田,草菅人命,栽贓陷害知府顧行秋,殘殺顧知府滿門,數罪當誅!”

“斬!”

當監斬的令牌被他拋下後。

身體健壯的一幫劊子手,拿起手中的大刀,口噴白酒於鋒利的刀刃之上,揮起大刀。

一排的人頭,瞬間滾落到地上。

圍觀的百姓們,嘴裡發出歡呼的聲音。

“大牛, 看到了嗎?顧知府他是好官,他是好官吶!”

之前得到過顧行秋親自上門看望的孤寡老人,佝僂著年邁的身體,手中拄著木棍,激動地眼淚流了下來。

當初,他在被滅了滿門的顧知府家門前,聽到那些人,都在辱罵顧知府是個狗官,他一直都不相信。

攙扶他在身側的一名憨厚的青年男子,哭著不停點頭,“是,顧知府是好官,那些害死他的人,都被砍了腦袋,沒有好下場。”

人群剛要散去,便看到一隊來勢洶洶的人馬,眨眼間,到了法場。

許多人看到騎馬,身穿盔甲的精兵,自動讓出道路出來。

一名年齡看上去有四十多歲的太監,在下馬之後,雙手捧著明黃的聖旨,來到了監斬臺上。

“攝政王李炫絡接旨!”

尖利的嗓音,傳在了大家耳朵裡。

以梁政為首的官員,紛紛下跪。

周圍的百姓,也都跟著跪了下去。

只有李炫絡,淡定地走出馬車。

站在高臺之上,語氣冷然地說道,“唸吧!”

侍衛玄水,手握刀柄,同樣站在他的身後。

站在這名中年太監身後的一名小太監,不屑地站了出來,囂張出聲,“大膽,此乃聖旨,都給灑家跪下!”

此話一出。

只見一刀白光過後,噗通一聲響!

這名小太監的人頭,已經咕嚕到地上。

剩下的身體,轟然倒地。

只見李炫絡將手中的刀,扔在了地上。

玄水心疼地閉了閉眼。

那可是他上好的寬刀,居然被主子嫌髒,給丟在了地上。

鮮血噴濺在了這名前來傳旨的中年太監臉上。

他卻不敢立刻掏出手絹擦拭。

“攝政王殿下,您別和剛才那個狗奴才一般見識,他是新進宮不久的,不懂什麼規矩。”

這名中年太監,臉上沾著鮮血,連忙笑呵呵地道歉。

開啟聖旨,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護國大將軍李玄絡,奮勇殺敵,抗敵有功,著即日回京述職,候旨封賞,欽此!”

以梁政為首的都察院官員和跪在地上的百姓,高呼萬歲!

“知道了!”

李炫絡隨手接過聖旨,拿在手上毫不在意地拍打著手掌。

令待在馬車上的顧繁塵,看的直呼囂張。

而也就在這時候,他站在監斬臺上,冷聲說道,“年公公,你在法場為本王宣旨,很不吉利,莫非,你是在欺辱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