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是故意這麼問的吧。”

孟沅一臉古怪的瞧著眼前的美人。

“你就說有沒有嘛,我聽過一個刀客講過明月宮的故事,宮主姬雀緣好像很擅長製毒,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將軍作為她的徒弟,應該是有的吧。”

合德笑眼瞧著孟沅,聲線尾音微微上揚,笑得更加嫵媚。

“你聽過的事還真不少,也難怪,女子為青樓最出名,合德不愧叫“合德”,比起你姐姐,心思真是玲瓏啊。”

“這藥,效用最多能維持三年,藥效過了之後,以賈良似的精明,總歸是會發現這裡面的蹊蹺的,他以後的針對,只怕不會少。”

孟沅又何嘗不想給那東西用藥,但千機藥的藥性,就是有這麼個弊端。

她要是用了,後面會有無盡的麻煩。

她這人最不喜歡麻煩。

這也是她當初沒考慮給他下藥的原因。

現在要讓她用這個。

孟沅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將軍,奴不知道你為何這樣畏首畏尾,還花大力氣,讓我們這樣的女子去纏住那老皮肉。其實你還有一個更簡單直接的辦法,把殺了不就完了嗎?何必捨近求遠。”

見孟沅猶豫,合德便又問了一個她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殺了?說起來輕鬆,看起來簡單,但我朝對賈良似這種高位權臣,極為優待,他要是死了,等同國喪,朝廷必定會追查到底。”

“本將軍認為,所有陰謀詭計,皆有跡可循,只要認真追查,總有一天能查到幕後主使,真相大白於天下時,我只怕會被口誅筆伐的書生罵死。”

“甚至,我的父親,我的家族,他們兢兢業業,積攢的仁德美名,也會因我而毀於一旦。”

“我的父親,我的母親,從未因我的身份卑微而瞧不起我。”

“合德,我的親孃,與你們一樣,因父親上司的算計,才有了我。作為女人,你應該能理解一對恩愛夫妻,中間插入一人的感覺吧。”

“我父親母親就是如此,但他們不僅對我娘好,對我也極好,我從小被母親帶在身邊嬌養,像對待親女兒一樣,教我識字,教我為人處世的道理,及笄後,還給我找了一門她認為最好的婚事。”

“合德,你說我……,你說我怎能讓他們死後背上罵名?”

“我抬手一揚,是能置對方於死地,但之後呢?之後,會有無盡的麻煩等著我。”

“我不想做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的事。”

孟沅就知道,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於是她和她們講了很多,包括自已的身世,也包括,也包括他對父親母親的感恩。

“沒想到,將軍也是庶女出生,你這命,還真是好,有那樣的娘,卻有寬厚的嫡母,真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哎!我和姐姐跟你有一樣的出身,卻被我們的嫡母,賣進了青樓,與你這命,比起來,可真是天差地別。”

“將軍,問個題外話,你給我們那麼優厚的報酬,是因為你娘,還是因為你的嫡母?”

合德看著對面坐著的人,心裡真是感慨,人和人真是差異大。

同人不同命,在這裡表現的淋漓盡致。

對面這個女人,活成了她們想要的樣子,而她們有同樣的遭遇,就只能做一個低賤的妓女。

可真讓人……

可真讓人嫉妒的很啊。

“兩者都有吧,我娘讓我對你們這群人,有一種天然的同情。”

“我的嫡母,成就了我的性格,教會了我如何豁達,所以,我願意事成之後給你們豐富的報酬,放你們自由。”

“你也別羨慕我,他們的好,也在無形之中給我上了一道枷鎖,我這一輩子只有是征戰沙場這一條道可以走了。”

孟沅一看合德那眼神就知道是羨慕了,於是,把自已的煩惱也和盤托出。

“奴不是羨慕,我這是嫉妒,你看不出來啊,既然不能把人殺了,那就用藥吧,將軍,三年,足夠你把那北國韃子趕出去了吧?這三年,我和姐姐努努力,爭取把他弄死在床上。”

“死在女人肚皮上,這總該不是你的算計了吧,合德能答應你了,就只有這麼多了。”

合德這語氣依舊是那麼嫵媚不著調,但說出來的話,可見極為認真。

她雖然嫉妒死眼前這個女人,但她這個人總歸還是講信譽的,答應了對方的事,她會盡她所能辦好。

“行吧,你們倆先想想怎麼留下來再說,你們可是我送的人,那老色鬼不一定還會要你們。”

“五天前的事,你們也看見了,我和監軍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你們能不能留在他身邊還是個未知。”

“接下來就看你們的演技了。”

“留下來,藥我會悄悄給你們的。”

孟沅想想,想徹底控制賈良似乎只有下藥這一途,便應了下來,只是這兩個人能不能留下來,還是讓她有些擔心。

“將軍不用擔心,我和妹妹自有辦法,只是以後,我們和將軍就是明面上的敵人了。”

“我們偶爾還會跟那老色鬼罵幾句將軍,將軍可別介意啊。”

這回回話的是飛燕,她雖然沒有她妹妹的嬌媚,但也是個蠱惑人心的美人,她要是一笑,只怕那些男人會忍不住撲到她身上強要了她。

“好,那就等你們的好訊息了,本將軍還有事,先走一步。”

孟沅笑著應了,然後起身一轉眼就不見了。

回到自已的住處,見月華正抱著一套太監服飾等著她。

孟沅伸手把那衣裳拿起來抖了抖,很是滿意。

然後轉身問月華:

“月華,你說我把你送給那燕國皇帝怎麼樣?”

“姑娘——,將軍何出此言,婢子,姑娘是想婢子以死明志嗎?”

孟沅話畢,月華一瞬間跪地,帶著急急惶惶的哭音問道。

“以死明志倒不必了?說說吧,在崖底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我換衣服?你主子雖然龜毛了一點,可從來沒有不分輕重過?”

“你當初提那樣的要求,我是越琢磨,越覺得蹊蹺?月華,你該不會是燕國的奸細吧?”

你該不會是燕國的奸細吧?

這話在月華腦子裡迴旋半晌後,不敢置信盯著孟沅看,眼裡是濃濃的心傷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