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這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劉嬤嬤,既然太子殿下連內院都敢闖,那就把他帶到小花廳宴客吧。”

“不必了,孤已經進來了,孤看宴客就不必了,就在這裡談也是一樣的,孟家姑娘,聽說你連孤的面子都不給,真是好大的膽子。”

孟沅話剛落,帶著一種男子凌冽又趾高氣昂的男音頃刻間就霸佔了孟沅整個院子。她剛探出個頭張望了一下,就看見當朝太子姜睿穿著一身紫公服,大步流星闖進了她的閨房。

孟沅眼神一眯,扯唇一笑,譏諷道:

“臣女再膽子大,也沒有太子殿下的膽子大,一國儲君把禮義廉恥當兒戲,連一個女子的閨閣都敢闖。”

“這事要是讓天下學子知道了,太子殿下,您說您還能有什麼名聲,榮登大寶?”

\"嗯,果然是個牙尖嘴利的主,把本太子都不放在眼裡,也難怪敢和你家中的長輩公然叫囂,孟氏,孤今日敢闖,你還以為你還能活著出去嗎?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孤不客氣。“

“今日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擬筆寫一道奏疏,說你一小女子勢微,撐不起國公府,爵位和財產讓你大伯一家繼承,孤還能給你最後一條活路,讓你和你堂姐一同嫁進東宮做個良娣。”

“如若不然,今日從國公府抬出去的就是一具屍體,你可要斟酌好了。\"

姜睿一進屋,就像個主人一般坐上孟沅閨房內的梨花木的八仙桌旁,帶著一種盛氣凌人的姿態,瞧著孟沅。

他最後一句話剛落,跟在湘南伯後面的孟顏一下就慌了,當即從湘南伯身後鑽出來,跪在姜睿面前,我見猶憐的哭訴道:

“殿下,你說的,孟沅就是一個賤人,一個府中最低賤奴婢所生的賤蹄子,你又為何要納她為良娣呢?我……,我還懷著龍孫呢,她本來就對我千般不滿,她要是進了東宮,要害我孩兒怎麼辦?”

孟沅聽她這樣哭訴,差點把茶水噴了太子姜睿一臉。

臉上全是便秘的驚愕,湘南伯府已經落魄至此了嗎?堂堂伯府的嫡女,居然在無媒無聘的情況下與人苟合,現在居然敢當著他爹孟家族長的面,自已自曝其短以此來邀寵。

這是要有多蠢,才能幹得出來這種事啊?

但見染叔公和湘南伯的神色,孟沅更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感覺。

看來先輩前人說的話真的沒有錯,一個世家大族逐漸衰落,歸根結底也是內部爛透了,失了禮法約束,過分追逐於權利,才導致如此境地的呀。

但這顯然染叔公和她的大伯都沒有看透這一點。

她出身孟氏也是希望孟家族人好的,可惜對方卻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她提醒,只怕對方也認為是羞辱。

孟沅想了想終究是閉上了嘴。

有些人不配她提點,也不配她的幫助,她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姜睿見孟沅一直神思不屬,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孟沅,然後起身去扶孟顏,一邊摟她一邊出言安撫:

“不會的,謀害皇嗣是重罪,顏兒你一向也是個識大體的,我要了國公府的財產,總不能不給孟國公一個體面,他在邊疆戰死,膝下也就留了這麼一點血脈了,他替我們南陳守著江山十幾年,孤總要念一點仁義,你說是不是?\"

\"顏兒,你放心,她現在又沒有什麼母族,以後就算進了東宮,也只能為你馬首是瞻,你又何必怕呢,她是螻蟻,而在孤心裡就是那洛陽城中最嬌豔的牡丹,螻蟻怎能與牡丹比。“

“起來,到一旁坐著好好養胎,孤把國公府的事情解決了,就風風光光迎你做側妃,好不好?”

“好,殿下可要說話算話。“

孟顏見姜睿雖然要說納了孟沅,但明顯就是打算把孟沅當個玩物,心裡的慌張頓時消減了大半,在姜睿懷裡磨蹭了一陣之後,才找個位置坐下來,帶著譏諷和挑釁的眼神看著孟沅。

孟沅,摸了摸鼻子,看了看這對做戲男女,被噁心得連話都不想說了,當即站起來走到院子外的石凳上,看著她院子裡的一顆海棠樹發呆。

眼下正值五月,海棠花怒放。猶記那年,長兄十歲,二哥八歲,而她年僅五歲。那時,她剛剛失去生母,兩位兄長陪她一同撿拾海棠花瓣,以之煮酒。

那年也是海棠花開得最盛的時節,她那個婢女出生國公府唯一的妾室孃親,因一場風寒沒有熬過去就香消玉殞了。

她原本以為國公夫人會容不下她,沒想到她卻大度的把她帶到了身邊,當做親女兒養,兩個哥哥也對她百般照顧,年年都帶著她來賞她娘種下的海棠花。

怎麼現在一個兩個的都就不在了呢,都要去陪她親孃了呢,孟沅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間就掉下了眼淚。

太子見他說了一大堆,這個國公府的庶女居然不搭理他,而是跑到院子裡看著一棵海棠樹發呆,還流眼淚,他頓時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於是他豁然站起,大步流星走到院子裡,一把揪住孟沅的衣領就問:

“你到底什麼意思,說句話,再不回孤的話,就別怪孤對你大刑伺候。”

孟沅被姜睿一把薅住脖領後,瞬間情緒回籠,條件反射袖子一掃,就把姜睿貼在她院子裡的圍牆上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染叔公和湘南伯看到這一幕,齊齊怒目圓瞪,大聲喊道:

“放肆!”

“放肆!”

然後就是一群人跑到太子身邊搶救太子。

把太子從牆上摳下來之後,然後就是一群人帶著憤怒的表情,瞪著孟沅。

孟沅看著這陣仗,相當無語的攤了攤手,說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個人最討厭陌生人觸碰了,條件反射做的應激反應,你們可不能怪我,是你們太子先動的手。\"

\"其實我也沒下多重的手,太子殿下應該傷得不重,你們扶他回去請太醫啊,一個兩個看著我幹什麼啊?我也很無辜的好吧?“

\"放肆!\"

\"放肆!“

“放肆,孟沅看來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殿下,你看她這樣粗鄙無禮,以後只怕也不好馴化,還是當場把她打殺了吧,留下也是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