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祠堂,孟沅還是像以前一樣,給戰場犧牲的一家子人上了香,然後帶著綺羅和月華拜了三拜,與他們說起了話。

“爹,娘,你們啊,當初就不應該讓大哥二哥犟下去,好歹讓他們娶個妻生個娃,繼承國公府啊,現在倒好,連個庶子都沒有,孟家族人不好明面上搶,就用我們國公府的財產去攀附太子了。”

“你說你們啊,靠著戰場上拿命拼來的前程,還沒怎麼享用,就便宜了別人,虧不虧啊。”

“你們可別指望我能守得住,再給你們過繼個香火,傳承你們的血脈啊,這事我一個弱女子頂不住,頂多也就為你們謀點名聲。”

“你們也別怪我要放棄這一切,你們也是瞭解的,國公府這麼一大塊肥肉擺在孟氏族人面前,他們不貪基本不可能,今日你們大概也聽到了,大伯為了他們家的前程,把國公府送給太子了。”

“就連我怎麼死,他們都有了周密詳細的計劃,所以你們千萬別對我期望過高啊。”

“既已身死道消,往事種種如過眼雲煙,你們什麼也帶不走,就安安心心去投胎吧,你們對得起君臣,對得起百姓,也對得起自已,就此放下吧。”

“有生之年,能和你們成為一家人,沅沅覺得挺幸運的。”

“有些東西我會為你們極力去爭取,你們要是想要我給你們準備的一份大禮呢,就保佑我明天與那太子鬥法的時候,能夠大獲全勝,太子他爹的聖旨,在恰當的時機內出現。”

“不然太子他要搶就搶,我是不會有半分阻攔的,畢竟孟顏說得很對,我一介弱女子如何也是不能抵抗皇權的,所以這事你們要斟酌好,成與不成就看你們如何考慮了。”

“我有五成把握,剩下的就靠你們這些先人加持了,所以你們一定要保佑我,不保佑的話我也沒辦法,那我也就只能管自已了。”

孟沅絮絮叨叨說完,站起來就見月華和綺羅又哭又笑,甚是難看。

就沒好氣的攆人:

“去去去!你們兩個趕緊去洗把臉,在重新上個妝,醜死了都。”

“姑娘,我們都要被你給顛死了,本來很悲傷的,結果讓你弄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難怪姬師父會看上你,讓你當她唯一的徒弟,你們……,真是蛇鼠一窩。”

月華和綺羅原本看著這些牌位,眼睛都哭花了,結果孟沅一番話下來,她直接破防,情緒瞬間崩潰。

說完話還嫌她們醜真是臉都不要了。

“要不是臭味相投,你以為她看的上我啊,行了,哭也哭了,罵也罵了,趕緊去洗臉吧,真的有礙觀瞻啊!”

孟沅走到桌案前,滿不在乎的翻個白眼,然後就拿著一卷《金剛經》攤在她左手上方,謄抄起來。

話說她也是奇了怪了,她原本是過目不忘的,對什麼武林秘籍、奇聞怪書看一眼就能默寫下來,但是對佛經,她就算看一百遍也記不住。

眼下她都抄了三天了,抄了大概也兩百份了,也就記得開頭幾句。

於是她下筆沒多久,就皺起了眉,但她還是堅持著,一直抄到天黑才回屋。

翌日孟沅起得還算早,好久沒有練武了,於是一大早她就拉著月華、翡翠、珍珠、綺羅他們四個一起去了國公府西南角練武場,打算好好操練一番。

沒想到一去倒看到韓毓那小子,帶著她班師回朝時從難民裡挑出來的幾個孩子,在校場內蹲馬步。

韓毓那小子洗乾淨後,比她剛見到那會兒更好看了,白嫩的面板下,明眸皓齒,眼神堅毅,額頭上跌落下來的汗珠,更讓這小子有了點陽剛之氣。

孟沅看著看著嘴角就有了笑意,果然她就是個就是一個膚淺的人,這小子好看得讓她移不開眼啊。

“姑娘!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我們無以為報,以後定以姑娘馬首是瞻!”

韓毓見孟沅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看著他,他立刻收了馬步,走到孟沅面前單膝跪地,表忠心。

“那你要怎麼個報答法?說來聽聽?”

孟沅見她已出現,這小子就這麼上趕著來表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練好武功,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然後保護你。”

韓毓抬頭直視著孟沅道。

“那我嫁了人怎麼辦?你還跟著我,你長這麼好看,只怕我夫君會嫉妒你的。”

見他認真,孟沅噗呲一樂,揚了揚手裡的鞭子,灌注內力,把韓毓的下巴抬起來笑問道。

“我可以常年戴面具,主家要是嫌棄我,我可以劃花我的臉,自請去姑娘的莊子裡去做一個耕夫去。”

韓毓眼神暗了暗,說道。

“這樣,我可捨不得,要不你做我的小夫君吧,等你長大了我們成親,你照顧我一輩子,也算還我的恩情了,可否?”

孟沅端詳著他這張臉,想著以後他以後要娶別的女人,她怎麼都捨不得,於是挑眉調戲道。

“啊!?”

孟沅話罷,韓毓的小臉瞬間羞紅,嘴唇翕動了好幾下都說不出話來。

“逗你的,你好樣的,先去訓練,練好了武功,強壯了身體再說其他,我國公府不養閒人,你要努力了。”

見自已一句話,就讓對方憋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孟沅趕緊轉移話題,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徒留韓毓一臉複雜的看著孟沅的背影。

等她走遠了,他才看向自已手中的老繭以及他那身下人衣裳。

她那麼美豔芳華,高貴典雅,怎是他能配得上的呢,她救了自已,把他從泥潭裡拖了出來,此生唯願守著她一生,能得她所用就好。

怎敢還奢求其他呢?

他沉默的看了一眼遠處那一抹亮色之後,銀牙一咬,便又回去蹲馬步了。

從她從羞辱他的大漢手下救出來的那一刻起,他韓毓就發誓,要報答她,甘願為她當牛做馬,她今日這番話,又莫名撓得他心癢難耐,所以練武的事刻不容緩。

他必須要有強大的能力,才能與她有比肩的機會。

午膳過後,孟沅正要去淺眠,還沒走進屋,內院的管事嬤嬤就火急火燎的跑到她院子,稟告道:

“姑娘,大事不好了,湘南伯和伯府的顏姑娘帶著太子殿下闖進來了,徐總管攔不住,現在已經進內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