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當蕭淑慎來到黃員外的宅子時,也不由得一驚。

這奢華程度,堪比皇宮內院了吧?

平平無奇的外表下,內堂裡間別有洞天。

一座三進的宅院,將兩邊挨著的宅院打通,連通了兩座三進大院。

這三座緊挨著的院子,佔地好幾百畝。

亭臺樓閣,水榭碉樓,假山瀑布,應有盡有。

恍如人間仙境,世外桃源一般。

正房的中堂內,各種名人字畫、古董琳琅滿目,擺放的別具一格,整體奢華卻不失格調。

蕭淑慎甚至看到了,在梁莽比試中的那首《沁園春—長沙》,高掛於中堂之上,而且是她的親筆。

黃員外將蕭淑慎的表情盡收眼底,他滿意的看著後者一臉驚訝的表情,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呸,這該死的狗大戶!

“賢弟,請上座!”黃員外熱情的招呼著她入座,特意上了新進的大紅袍。

蕭淑慎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止不住讚歎。

“黃兄,真是富甲一方啊。”

“賢弟,過獎了,這算不得什麼。”

那黃員外感嘆道,“像我們這樣的商人,也不過是乞活罷了。”

“是啊,說到底還是讀書人的天下啊!”

“賢弟,也曾考取功名?”

“不瞞黃兄,小弟就不是個讀書的料,從小可沒讓家裡操心!”蕭淑慎自嘲道。

“哈哈哈,賢弟過謙了,以你這樣的家世,也不必受那讀書之苦。”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黯然道,“不過,咱們這買賣也是越來越難做了。”

蕭淑慎聽了“一驚”,道,“黃兄,此話如何說起。”

“就好比布匹來說,前段時間的何城紡織商會,他們出的布匹,價格便宜,質量又好。

就算運輸到咱泰城,價格還是比本地的便宜。”

“這段時間無數的工坊要麼關門,要麼就去何城了。

普通百姓家更不用說了,自已家織布還不如去買划算。”

“我名下的布莊、紡織坊的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果不是靠著這鹽,恐怕也是難以為繼啊!”

蕭淑慎接過了話,傷感的說道,“我家就是世代以布匹為營生,這次專門去了何城。

如果何城的事情,沒有辦成,恐怕也只能早點另謀出路了。”

“賢弟,有何長遠打算?”

“不瞞黃兄說,我家裡還有點餘財,家中長輩看好鹽業,想謀個飯碗。”

蕭淑慎喝了口茶,“鹽這一行業,我家裡之前也私下探討過。

朝廷也應該變一變了,現在這種法子,實為不智啊。”

“哦,賢弟有何高見?”那黃員外一聽,雙眼放光,好像見到了寶貝一般。

“高見不敢.....”

“大哥,不好了!”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慌忙跑進了大堂,跑到了黃員外跟前耳語一番,後者聽了也是一臉驚慌。

蕭淑慎見狀,本想多待會兒,卻不合時宜,便立即起身告辭。

那黃員外禮貌性的送出了大堂,隨手抓起了一個古董花瓶,“啪”的砸到了地上。

“真是欺人太甚!那湯一折到底想幹什麼?”

他怒吼道,彷彿被搶了銀子似的。

“大哥,我聽下面的人說,咱們好幾處私鹽大作坊都被他給端了。”

那漢子又道,“這樣下去,咱們的貨都交不了。”

“哼!”

那漢子坐在大堂內,也不說話,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

那黃員外端起了茶杯,好半天了也沒喝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過來,我跟你說.....”

那漢子靜靜的聽著,沒等他大哥說完,就是一聲長笑,“大哥,咱們早該這麼幹了!”

當天下午,蕭淑慎幾人又去淮河沿岸檢視了一番,寬闊的河面,如千帆競過一般,好不壯觀。

大大小小,各色船隻,川流不息,淮河如同連通漢江省的大動脈一般。

在泰城的碼頭邊,一個個寬敞、高大的倉庫佇立在兩岸,無數的搬運工人如同螞蟻一般,來來回回的裝卸著貨物。

“老闆,你看這邊,那些籮筐、布袋裝的可都是鹽吶!這得有多少。”

柳威威指著對岸的碼頭道,“那邊的大船都不下十來艘了吧。還有這麼多的小船。”

“嗯,你看這邊,源源不斷的挑夫,挑著擔鹽過來呢。”

圍著碼頭以及沿岸,形成了熱鬧的街市,各色的吃食,酒樓,茶莊,客棧星羅棋佈,熱鬧非凡。

落日的餘暉,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照在這一片街道上,如同一幅國畫般絢麗。

傍晚時分,蕭淑慎幾人盡興而歸。

卻不料剛出碼頭街市,在一處空曠的街巷,迎面來了七八個黑衣人,他們拿著大刀衝了過來。

趁著夜色,想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幾個黑衣人蒙著臉,身手極為高明。

很快蕭淑慎的幾個僕從,身中數刀倒地不起。

柳威威也被一腳踢翻在地,眼見是不行了。

蕭淑慎一看這勢頭,撒腿就跑,幾個黑衣人緊追不捨。

他們分別朝著幾個方向,將蕭淑慎圍堵在街道的盡頭,蕭淑慎雙拳難敵死守,一個不慎,被一個黑衣人一刀劈中了後背,倒地不起。

那盯梢的幾人,一看這場面,嚇得毛骨悚然,瑟瑟發抖.

眼見著黑衣人朝自已的方向跑來,他們還不等人追來,拼命的朝著前方跑.

黑衣人追了幾百米,好像追不上,便放棄了。

躺在地上的眾人,在黑衣人的示意下,也爬了起來,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威哥,那個客棧不能去了,想辦法找個民宅。”

“秦明,你們幾人負責警戒,發現再有盯梢的,打暈帶走。”

“是。”

深夜的碼頭,一片寧靜,河面停泊著大量,未裝滿貨的船隻。

裝完貨的船隻,早已從碼頭出發,沿著河岸向前駛去。

在距離十多里的河邊,二十多個赤身裸體的漢子,穿著個短褲,潛在岸邊。

他們每個人的後背上,揹著一個牛皮袋,插著一把小鑿刀和錘子。

“來了!大家準備,就是那些大船。”

“是。”

河面上緩緩駛來十多艘大船,每個船艙裝滿了鹽袋。

二十多個浪潮兒悄悄潛入了河底,朝著大船游去。

沿岸邊上,一排排煙花,突然毫無預兆的升入了天空,綻放出絢麗的煙火,其聲如雷,其彩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