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屹生氣確實是因那二人。他也年少慕艾過,也滿心期許過,可是當年周氏一族傾覆,他也隨之跌入萬丈深淵。

眼前那女子,就是曾經向他表露心意之人,可當他身份不保之時,轉頭入了他父皇的後宮。

這樣愛慕虛榮的女人太多了,他氣也沒用。撫平心緒,池屹狠狠瞪了一眼柴芸,抬腿邁步離開。

柴芸被瞪得莫名其妙,但是池屹沒找她麻煩,她自是趕緊離開。

剛離了是非之地,柴芸就遇到三個小內侍迎面走來。

能在這宮裡平安活了八年,柴芸可不是傻子。眼見那三人行為舉止不對,還是臉生的,她捏緊了手裡的鋤頭,很是自然地轉了一個方向。

見她換了方向,三個小內侍立刻跟上腳步。

此時容不得她想那三人是誰派來的,只想找到脫身之計。

柴芸扔了手裡籃子,攥緊鋤頭飛快地往御花園跑。御花園地形複雜,又四通八達,還有就是池屹是往御花園方向而去的,到了御花園她更有可能脫身。

她提著裙子飛快在宮裡奔跑,可不見一個人影,心裡就知道她是得罪大人物了。能一下把人都調走的,應該沒有幾人。

只要不是池屹就行。

觀山樓上,池屹憑欄而望,目光不經意掃到了下面的動靜,揹著手看著,眼睛又掃了一眼牆面。

常訊忙把那把穿雲弓摘了下來。

柴芸雖然身體素質好,但總歸還是女子,最後被人堵住了。

三人手裡都拎著傢伙式,絲毫不怕柴芸手裡的鋤頭。三人齊上,柴芸根本躲避不開,握住鋤頭的手被一個小內侍抓住。

當她感覺一隻手搭在她脖子上,她抬腳踹在對方肚子上,一腳把人踢開。

三人似乎沒想到她一個弱女子能有這般力氣,趕緊起來又撲了上來。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在天空中劃過,柴芸又看到歹人的匕首從他手上脫落下來,接著她看著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之後癱軟在地。

其他兩個人扭頭一看,看著夥伴身上的血,四下一掃就看到觀山樓上的池屹。

就這一眼,二人一下就驚了,立刻鬆開柴芸就跑,但沒跑出多遠,就被侍衛抓住。

池屹從觀山樓上下來,踱步來到柴芸跟前。

柴芸跪在地上,叩著頭,喘著粗氣,努力把聲音放輕。池屹依舊沒有說話,圍著她走了兩圈,眼神卻是十分複雜。

至少常訊猜不透。

“這後宮確實該有個女主人了。”

池屹這一句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入了周圍人的耳朵裡。

血雨腥風要開始了。

柴芸如是想著。可是轉瞬,她隱約覺得池屹這是要把那些人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她,不是異想天開吧?

一道皇令把柴芸扣在冷宮。

柴芸更肯定池屹是要把他從這紛爭中摘出來。他為什麼?她是如何都想不通。她不覺得他是好心。那個男人就沒有心!

但是他能讓她遠離紛爭,她還是謝謝他的。她就在冷宮看著他如何收拾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麟正殿裡,敏太嬪顫顫巍巍跪著,她身後跪著一個侍衛,也是渾身顫抖。

池屹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著胸,一言不發,只是盯著這二人。

許久,這二人招架不住開始磕頭求饒。

“你們該知道後果,朕也不打算牽連眾多,回去自已解決吧。”

敏太嬪和那侍衛都是有家族的人,池屹可不想錯失良機。兩家若是識相肯歸順於他,他也不必趕盡殺絕。

敏太嬪抬起頭,慘白的臉上已經花了妝容,盯著池屹哀求。

“陛下,求您饒過嬪妾。嬪妾一定……”

“你該求的不是朕,是先皇。你是先皇的女人,還是下去求他老人家原諒吧。”

池屹微微抬起手一擺,面色更是看不出喜怒。

隨後兩個內侍上前就按住了敏太嬪,活活捂死了她。死後的敏太嬪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池屹,眼角都有些充血,看著十分駭人。

池屹一點也不怕,輕描淡寫看了一眼。“自覺點不好嗎?”聲音十分平靜,但卻十分嚇人。

“陛下,臣願以死謝罪。”

那侍衛用力磕了一個響頭。

池屹輕輕“嗯”了一聲,又“貼心”叮囑他一句:“回家和你爹講清楚你幹過的好事。”

被池屹這麼一說,那侍衛感覺後背一涼。

“陛下!”

池屹示意常訊把其他人都帶下去。

“先皇的死,朕替你倆背鍋這麼久了,也不在意繼續背下去。這女人膽子大,敢殺先皇誣陷朕,你就該想到和她攪和在一起的後果。”

池屹走到侍衛跟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無形的壓力壓得侍衛冷汗涔涔。

“朕,只問你一次,傳國玉璽在何處?”

提到傳國玉璽,侍衛搖搖頭。“臣真不知。”

意料之中的答案。

“嗯,下去吧。”

池屹之所以一直留著他們的命,就是想知道傳國玉璽的下落。可一番調查之後,卻沒發現他們與傳國玉璽有任何牽扯。

那當初拿走傳國玉璽的人是誰?

今日在假山見到柴芸,又見到敏太嬪二人,他突然想起來柴芸說過,他母后去世前一夜,有人給他母后一件東西。

他見柴芸比劃的大小,那正好和傳國玉璽差不多大小。

今天柴芸被刺殺,這其中必有蹊蹺。

“常訊,讓齊準好好審問那兩個內侍。”

他就不信他找不到傳國玉璽。

冷宮的小花園裡,柴芸一如既往整理著花草。

趙鳶鳶坐在小凳子上,嗑著瓜子,盯著柴芸的背影。

“真是君心難測。他為難你一個女人做什麼呀!”

“他想對付池詹寧。”柴芸頭也沒抬起來。

趙鳶鳶丟下瓜子,蹲在柴芸身邊。“你喜歡他嗎?”

“誰?池屹?人渣!我喜歡他?等著他背後捅我一刀啊!你看看他,一口一個堂兄喊著,嘴裡說的好聽。可就託著京郊的事,不見他有什麼實質性動作。他就是要搞臭秦王府的名聲。他野心大著呢。世家,池詹寧,秦王府,他都要除掉。”

柴芸的話讓趙鳶鳶的心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