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什麼人?”

“他叫方雨。婢子入宮前,他是婢子為數不多打過交道的人。他與婢子過世的兄長交情頗深。他一直在京郊混街頭,有點小勢力。兄長在世時算是他的軍師吧。”

池屹又把人摟在懷中,親密貼著她的耳朵。“你猜到朕的打算了?”

“婢子不是那種大智慧的人,但也不是太傻。其實太后娘娘在世時,和婢子講過很多東西。關於陛下的,關於世家的,還有關於大晉江山的。”

柴芸就著池屹的姿勢把池屹摟得更緊。

“婢子是太后娘娘的人。娘娘說,婢子將來是陛下手中的無形刃。那刃對向的本是,本是,霍郡王府。”

“美人計?”池屹輕聲笑問了一聲。

柴芸輕輕點點頭。

“這樣啊!”池屹鬆開她,枕著自已的胳膊打量著她。“你以前怎麼不說?”

“不敢。婢子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柴芸閉上眼睛。“而是太后口中的陛下是個愛笑的少年郎。可是婢子見到的是一國天子,身份變了。婢子不敢賭。也是和陛下接觸多了,覺得陛下和太后口中的人越來越像,婢子才斗膽開口。”

如果突然有個人來告訴她,他是她的盟友,她也不會信的。但是如果是趙鳶鳶來說這話,她肯定是會信的。

她相信池屹也是這種心理。

“這麼說來,是朕把母后的安排破壞了。”

池屹坐起來,伸出長臂把旁邊的衣服撿起來穿上。

還沒等他把袖子伸進去,柴芸猛地從後面環抱住他。

“婢子就是一顆棋子,不該心生妄念。可太后娘娘的好就好在她不會脅迫婢子。她只要求婢子去攥住霍郡王的心。如果婢子不成功也無妨,婢子照樣可以全身而退,然後有人再補上婢子的位置。如果婢子成功了,能覓得一場富貴榮華。”

還有一個如意郎君。

“陛下若是覺得婢子自甘下賤墮落,厭棄婢子,婢子也無怨言。婢子只是斗膽進言一句,此時不是與世家鬥氣時機!”

“婢子如今已是陛下的人,自是最希望陛下安好。婢子希望陛下歡喜。”

池屹聽完柴芸一席話,又把衣服扔到一邊,轉過身捏起她的下巴。

“母后還說過什麼?”

“世家六族,周,米,康,黃,孫,劉,如今周氏已除,餘下五族只有效仿……效仿先帝除去周氏之法除去一族。其餘四族自已就猶如烈火油烹,惶惶不可終日,最後自亂。”

周太后的原話可是效仿池景豐那個賤人。但是那畢竟是先皇,是池屹親爹,柴芸可不敢罵賤人。

“除去周氏之法。”

池屹冷笑一聲。

“可那有意思嗎?”

鬆開柴芸,池屹又倒在床上,胡亂裹著被子,一聲不吭。

這祖宗是不贊同周太后的計策?

多好的計策啊!

在五族之中挑選一個後族,捧得高高的,讓五族生了嫌疑,再尋個機會利用四族滅掉後族。

然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皇室坐收漁翁之利。

這祖宗為什麼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她的目的是自已活好,管那些人死活呢。那些人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又手握重金,哪個不比她活得瀟灑滋潤,用得著她一個婢子操心啊!

哼!

柴芸整理好被子,鑽進被窩裡,軟軟的身子貼著池屹,小手在池屹身上摸來摸去。

“你大膽!”

在床上她才不杵他。他不就是喜歡她的大膽嗎?

柴芸緊緊抱住他,又輕輕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陛下,不要不理婢子,好不好?”

“朕才發現,你也真是有心機啊!”

“陛下,被人發現的心機是心機嗎?”柴芸起身翻過池屹,可勁地往池屹懷裡鑽。“婢子怕冷,陛下就抱著婢子好不好。”

“多事!”

嘴上說著,池屹還是把人摟在懷裡,又裹上被子。

“柴芸,母后她後悔過嗎?”

被緊緊摟著的柴芸能感受到池屹的情緒起伏很大。也許周太后真是他心裡最後一點良知了。

“後悔過。但是她不後悔生下陛下,所以為陛下機關算盡。”

後來,她是太累了。

次子冤死,家族滅亡,再有她這輩子求而不得的人死了,她才不想活了,順便用自已這條命為僅存的兒子博一條生路!

當然,這話柴芸不敢說。

“是嗎?朕連她因何而死都不知道。”

只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被陳妃所殺,先皇就在一旁看著。陛下沒有恨錯人,也沒有殺錯人。”

池屹鬆開她,手搭在自已的額頭上。

“妖妃竟然沒有殺你滅口?”

“是霍郡王救了婢子一命。”柴芸抬起手輕輕替他按揉太陽穴。

“所以你現在為他賣命。”

“不!婢子只會是太后娘娘的人!霍郡王救下婢子也是太后娘娘的謀劃。”

謀劃!

池屹痛恨這個詞!

她謀劃了那麼多,為什麼不問問他想要什麼!

她既然不愛那個男人,為什麼還要生下他!讓他看著父母反目相殺,經歷父子相殘!

她們夫妻還真是目標一致!

都說愛他這個兒子,卻一直在傷害他。

這是愛嗎?

“柴芸,以後你就陪著朕吧!”

“婢子會陪著陛下。”

第二天一早,柴芸瞧著池屹仍不願意起來。

“你們先下去。”柴芸隔著幔帳吩咐一聲。

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柴芸壓在池屹肩頭。“陛下,該起來了。”

“今日罷朝。”池屹抱著被子,眼睛都不睜開。

“罷朝啊?好呀。”柴芸奪了池屹手上的被子,自已鑽進池屹懷裡。“那婢子好好服侍陛下,可否?”

“你怎麼服侍?朕之前還覺得你是個冰清玉潔的好姑娘,怎麼轉眼就變得這麼,放蕩!”

“我有一個朋友,她說‘食色性也,人之天性’不能逃避。婢子覺得也有幾分道理。”

柴芸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在池子光溜溜的身上畫著圈。

突然,她停了下來,瞪大眼睛看著池屹。

“陛下。”

對上那惶恐的亮晶晶的眼睛,池屹咧開嘴笑了笑。

“繼續啊!”

柴芸乾笑了一聲,收回了手。“婢子該起來上值了。”

“如此膽小的小妖精!朕今天放過你!”

池屹抓過被子扔在柴芸頭上,起身跳下床,撿起來衣服大步往後面浴間去。

柴芸把頭上的錦被扒拉掉,坐在床上有些緩不過來神。

這祖宗的身體一夜之間變好了?

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