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替你著急。你雖然有個女官名頭,可是將來那些娘娘入宮了,你可怎麼辦?你沒倚仗啊!我的柴姐!”

趙鳶鳶摟著她的肩頭。

“你對陛下主動點又死不了。況且陛下那張臉不好看嗎?”

“好看。”柴芸嘆口氣。“你不懂。”

“我有什麼不懂的。”趙鳶鳶接著勸她。“你都是陛下的人了,可別再想著池詹寧了。不是我看不起他,他真護不住你。”

“和池詹寧無關。”柴芸挽住她的胳膊。“我知道陛下這個人比池詹寧優秀,但是他不信任我。我走不進他的心裡。”

說到這裡,柴芸嘆口氣。

“鳶鳶,我一直羨慕那種父慈子孝,夫妻恩愛兩不疑的家庭。可是我註定無緣了。”

“我當初選擇池詹寧,也是他給我了承諾,他只會有我一個女人。可是陛下那裡,他能嗎?”

“鳶鳶,就算他轉了性,不納別人,滿朝文武都不會同意的。到時候我只有死路一條。”

“鳶鳶,我連寵妃都不敢去爭取。誰不想自已活得瀟灑肆意呢。可我有資格嗎?”

趙鳶鳶抿著嘴,神情也低落起來。

“鳶鳶,你別勸我了。我明白你要說什麼。”

柴芸靠在她的肩頭。“他從來不把我當人看,作踐我,欺辱我。這些我都能忍,我知道自已的身份。我就是他做戲的工具。”

趙鳶鳶噌地站起來。

“他對你怎麼了?”

她立刻扒開柴芸的衣服,檢視她身上的情況,並沒看到什麼傷痕。

“你動手打了你?”

“沒有。”柴芸拉上自已的衣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趙鳶鳶可不信她的話。柴芸身上雖然沒有被鞭打之類的痕跡,可是有其他的痕跡。

她深深喘了一口氣,壓制住自已內心的怒火,違心地繼續勸解她。

“柴芸,你忍忍。等你和他有了情分,你成了他的助力,一切就過去了。”

柴芸明白她的意思,遂點點頭。

窗外的池屹掂了一下手裡的藥瓶,轉身回了正殿。

入夜,小雨滴答滴答拍打著房頂青瓦,柴芸站在門口的長廊裡,看著遠處燈火通明的正殿。

“女官,大人們都散了,陛下準備去沐浴了。”

一個小宮女偷偷跑來遞了訊息。

“拿著吧,辛苦了。”柴芸掏出一兩碎銀子遞給小宮女,之後轉身回了房間。

別有用心打扮一番,柴芸一瘸一拐地去了寢殿。

守門小內侍瞧見她,也沒攔著,直接放她進去。

進了後面浴間,池屹正趴在池子邊閉目養神。一個小內侍在給他捶背,常訊依舊是像根木頭杵在角落裡。

“見過陛下。”

柴芸離著一段距離向池屹請安。

池屹睜開眼睛,“嗯”了一聲。

瞧著這般安靜的池屹,柴芸有些怕,努力給自已鼓了鼓氣。

“婢子有些事想向陛下稟報。”

上下打量了一番柴芸,池屹又退進浴池裡,從另外一邊臺階上走了出來。

常訊和其他小內侍立刻上前服侍。

待穿戴完畢,池屹散著頭髮走到柴芸跟前,聞到淡淡幽香,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往寢室走去。

沒了兩旁服侍的人,池屹坐在龍床邊緣,拉著柴芸坐在他腿上。

“陛下……”

“別說話,吻朕!”

哦,祖宗又開始要發洩了。

白天受氣,晚上在她身上撒火,哎,她算什麼東西啊!

心裡怨懟,可是柴芸也不敢表現出來半分,畢竟她也是有求於他,而是她的作用就是這個呀。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柴芸雙臂攀上池屹的脖子,吻向那涼薄的唇。再次觸及到那軟軟的唇,池屹覺得自已體內那熊熊烈火又燃燒起來。

乾渴的大地迎來一陣柔風細雨,麟正殿小花園裡的老樹抽出新芽,迎著風雨,肆意飛揚。

“芸娘。”

“陛下。”

柴芸抽出胳膊又摟住池屹的脖子,面對面地側躺著。

“喜歡嗎?”

自是喜歡!與以前那遭罪比,現在簡直在天上飄!

“謝陛下恩賜。”

“朕也喜歡剛才的你。”

池屹閉上眼睛又含住了那軟糯的唇。

“以後就好好陪著朕。你是母后給朕選的女人,朕不會虧待你的。”

死白蓮!又在假深情!

不過提到了周太后,柴芸有些恍惚。

那個已經置身冷宮卻不忘了笑容的女人,她真的太強大了。

她的心智強大到不畏懼一切。

到最後她還是輸了。可是柴芸又覺得她也算是贏了。

她用生命在與人鬥,不就是為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僅存的兒子嗎?

她算無遺策,現在很多事情都在沿著她的預測而前行,足見她的頭腦很厲害。

這些世家,那些權貴,各個都被她算計的清清楚楚。

可更重要的是,她柴芸也是這其中的一環。

“太后真的很疼愛陛下,疼到骨子裡去。”

緊緊貼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再討厭他,再恨他,可她還要依附他活著。

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被周太后算計了,可是她又心甘情願。她恨池屹,卻恨不起周太后。

那個女人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當初那個女人問她,你不怕嗎?

她說她不怕!

哪怕是死,哪怕嚴刑審訊,她也都做好義無反顧的準備。想要搏前程,那就有風險。她做好了一切心理準備。

然,她還沒出師就毀在了池屹的手裡!

她要博取的未來都毀在了他手上!

她恨池屹!

可是,恨又有何用?

恨改變不了現實!

當年周太后嫁給先帝也是不情願吧。不然她不會說出來那樣的話。

回頭,有時候未必就是更好的選擇!

她柴芸也不會回頭!

她沒有回頭的資格!

“陛下,婢子今天是有正事要說呢。”

“剛才不是正事?”

池屹笑著,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陛下,說正事呢。”柴芸嗔了一聲。

“好好好,說正事。”

嘴上說著說正事,可是池屹的手沒停下來。

柴芸拿他沒辦法,只好自已說自已的。

“婢子也知道婢子身份卑微,不該參與這件事。不過婢子看著陛下為秦王府的事煩惱,便想為君分憂。婢子也不懂朝政,只是在京郊認識一些人,也許能幫到陛下。”

池屹手上動作一頓,微微把柴芸撥開,對上那靈氣十足的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