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詹羨傻愣愣地隨著柴芸動作跪在柴芸身邊。“陛下恕罪,是臣一時腿軟沒站住,衝撞到了這位女官,以至於女官殿前失儀,臣願意代女官受罰。”

池屹一看池詹羨那神情,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

“毛手毛腳的,滾下去!”

瞧見池屹沒罰她,柴芸忙下去了。

常訊進了內殿,招呼小內侍清理地面。

瞧著地上有血跡,常訊忙擔憂地詢問池詹羨。“世子,身上可有不適?若受了傷別不說,陛下一向重手足之情,怎會因一個小小女官責罰世子呢。”

“我沒受傷。”池詹羨也沒多思慮,順嘴回了一句。

“那這血跡……”常訊笑了笑,沒往下說。

池屹搭了一眼。“叫個醫女給芸娘看一下。”

常訊應聲下去安排。

內殿又恢復剛才的話題,池屹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敲著,閉目聽著其他人說話。

都是一群什麼人,無非就是不想讓他娶東順國的女人為後!各個都想著自家出個皇后!誰都沒有真正想平息這場混亂!

一群尸位素餐的東西!

“常訊。”

池屹睜開了眼睛。

門口立著的常訊打簾子進來。

“傳旨,奪秦王世子池詹羨世子之位,押入刑部天牢,等候審訊。”

“陛下!”

“陛下!”

秦王和池詹羨雙雙跪在地上。

池屹走下臺階,扶住了秦王,衝著其他人擺手。“都下去吧。”

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悄無聲息退下。池詹羨被兩個小內侍拖著出了內殿。

秦王萬般不忍,扭過頭不去看。

瞧著秦王這般姿態,池屹拉著秦王又坐好。

“皇伯父不忍,朕知道。”池屹把胳膊抵在桌子上,身子欠了欠。“這次堂兄實在是闖了禍,還被人利用了。皇伯父其實也明白這其中的貓膩。”

“陛下明鑑!”秦王負氣拱了拱手。

“皇伯父這般疼愛堂兄,朕很羨慕堂兄。”說完池屹自嘲一笑。“也許皇伯父不信,可這是朕心裡話。朕十分羨慕堂兄投胎到皇伯父家裡,比朕會投胎。可惜啊,他太單純了,一根筋。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豈能放過他!”

“陛下,您是真龍天子,那豎子豈能和您相比!”秦王橫著脖子,一副很不痛快的模樣。

“真龍天子?”池屹冷笑一聲。“朕這皇位如何而來皇伯父還不知道?當初朕說了,只要朕在一日,秦王府就不會倒。這句話,仍作數。”

秦王扭過頭看池屹。

池屹挑了挑眉。“就是皇伯父所想那樣。”

“他是本王嫡子!唯一的嫡子!”

秦王咬牙堅持最後一搏。

“朕明白皇伯父的愛子之心,所以朕真心羨慕堂兄。朕也是嫡子出身,可最後呢?皇伯父,朕向你保證,堂兄雖做不了秦王,可他該有的榮華富貴朕一樣少不了他!”

見秦王不吭聲,池屹伸出手搭在秦王的肩頭。“皇伯父,這江山是咱池家的,可若是君弱臣強,姓池的子孫會如何?往前推個幾百年,後族當權的例子還少嗎?”

“陛下是下定決心要與東順國聯姻了?”秦王心裡百轉千回,這才明白這位新帝的目的。

“彈丸小國,給點面子又如何?”

池屹站起身走向堪輿圖。

“堂兄這事貓膩太多。以後皇伯父還得好好教教他,哪怕他有皇伯父一半心智,他也落不得今日下場。”

“朕與堂兄一起長大,兒時一起犯過錯被先生一起罰,也一起打馬長街當過紈絝,情分總比旁人多,朕還是希望他好好的。”

秦王起身一撩袍跪下。“陛下重情義,臣替那逆子謝過陛下!”

“皇伯父快請起。”池屹扶起秦王。“堂兄雖做不了世子,可這名頭可不能這麼白丟了。皇伯父放心,這髒水誰潑過來的,朕就給它潑回去!”

安撫好了秦王,池屹一直盯著堪輿圖一動不動。常訊在一旁默默看著,也猜測不出他在想什麼。

想了好半天,池屹動了動身體,擺手召喚常訊。

“傳內閣議事。”

麟正殿又如往日,絲毫沒有被民眾鬧事而影響。柴芸在自已房裡躺著,時不時看了一眼自已腿上和腰上的繃帶。

她不知道自已這次受傷是福是禍。不,應該就沒福!

當時池詹羨壓在她身上,已經有失體統,池屹那個不行事的怎麼可能不介意呢。

越是不行的,心裡越是容易疑神疑鬼。

惶惶不安一天的柴芸,晚上聽到她還要侍寢,她都要忍不住罵一句髒話了。她都這樣了,他還不放過她,他是魔鬼嗎?

她真想不明白他有病看病,弄這些沒用的有什麼用!少“寵愛”她一天也死不了!

柴芸一瘸一拐進了寢殿。躺在床上正看書的池屹眼角瞟了一眼,這才想起來她受傷了。

受傷還讓侍寢,好像顯得他飢不擇食了。

“嚴重嗎?”池屹放下書,坐起來伸出手。

柴芸就著他的力道坐在床邊。“還好,都是皮外傷。”

“都是哪裡傷著了?”

瞧著池屹神色還算溫和,柴芸寬心一些。

“腰上有一處淺淺的口子,腿上的兩處深一些。”

“躺下,朕看看。”池屹把她按倒在床上,撩開她的衣服。

“陛下還是容婢子把衣服脫了。”柴芸起身把外面穿的薄衣退下,只剩下裡衣。

池屹象徵性瞧了兩眼,又把衣服放好,目光落在柴芸的小腳上。瞧著圓潤飽滿的腳指頭十分可愛,伸出手輕輕捏了捏。

“陛下。”

柴芸十分不好意思,立刻撤走了腳。

她越撤,池屹反倒越是感興趣她的腳,緊緊握在手中。他第一次握著別人的腳,手感覺得很不錯,尤其那蜷起來的腳指頭,像誘人的小葡萄粒,忍不住低頭咬了一口。

柴芸一時驚呆,驚悚地看著池屹。

對上柴芸驚訝的目光,池屹才反應過來自已做了一件多麼丟人現眼的事。

“咳!”池屹鬆開她的腳,移動身體挨著她躺好。“朕想問你幾個事。”

“陛下請講,婢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柴芸還沉浸在剛才池屹那不可思議的舉動帶來的驚訝之中,沒注意已經被池屹摟在懷裡。

“池詹羨那事你也知道了,是發生在京郊。你入宮前生活在京郊,可瞭解那塊民風?”

“不瞞陛下,婢子只在那面生活了幾個月就入宮了,對京郊民風瞭解不多。只是那面很窮,又魚龍混雜,真正正經過日子的人家不多。”

柴芸也知道他不容易,準備實實在在說出自已的觀點。

“你一個姑娘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知道外面魚龍混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