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平又道:“這我倒是不知!你好歹也是戶部員外郎,官品不低……”

“以無心對有心,總是吃虧的。”陸宰說。

屈平點點頭:“回來就好。吃菜,來喝酒!兩小孩都要吃好了,你還沒動筷子,莫不成要我親自給你夾?”

“不用不用不用!”陸宰連忙謝絕,隨意夾了一個菜,然後舉杯與屈平敬酒。

“你一直跟人說話,他哪有時間吃!”趙萍兒說完,叫王媽也動起來,“王媽,你也別光看著。今天這一餐主要是為你和你親家的聚會,你們都別客氣!”

王媽和陸宰夫婦口中稱好,心裡卻哪裡放得下,您這可是王爺,一人之下的王爺,這飯能吃得香嗎?簡直就是戰戰兢兢。

王媽雖然長在王府,但從未上桌,所以也是拘謹的很。

朱淑真和陸游吃好了,懂事的朱淑真便向大人告辭一聲,帶陸游去找小黑哥玩兒了。

屈平等他們二人走遠了,輕咳了一聲,道:“淑真今年……十四了吧?”

王媽趕緊回答:“是!”

“陸游呢?”屈平又問陸宰。

陸宰早就準備好了,回道:“十二。”

“哦,難怪。這男孩子啊,若不是天縱奇才的情聖,沒有個十六七八歲,是很難明白男女之情的!”屈平化身為少年情感問題專家說道。

蕭露笑道:“你很有驚訝嘛?說說看認識我和萍兒之前,還跟哪些姑娘積累經驗了?”

屈平趕緊撇清關係,道:“我這是引經據典,是從大資料得來的結果,不是我的經驗!”

“大資料又是什麼?”趙萍兒問。

屈平見二位夫人搗亂,說:“要不請二位王妃回屋帶小的去!?”

蕭露笑道:“好啦,我們不插嘴,你接著說,請!”

涵兒跳下凳子,說:“爸爸、媽媽們,我吃飽了,我帶定北去後院玩兒!”

二位夫人點點頭,涵兒便拉起定北,撒腿玩去了。

趙萍兒在身後喊道:“慢點,注意安全!”

不用擔心,肯定有小紅小綠看護的。

陸宰夫婦對涵兒“爸爸媽媽”的稱呼驚訝不已,這還是第一次聽見呢!不過他也不敢問不敢說。

現在沒有人搗亂了,也沒有無關閒人在場了。

屈平開門見山道:“淑真也不小了,我看,可以納親說媒,將這件事,早日定下來!”

陸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爺若無意見,我們隨時便可請人前來說媒。”

陸夫人說:“不說王爺王妃發話,我們倆看淑真,也是喜歡的很,早日胖著這麼親事定下來呢,也好省得夜長夢多!”

王媽心想:“你這樣說,好像我家淑真會另攀高枝似的。淑真從小受王爺王妃眷養,又蕙質蘭心聰明伶俐,如今更是亭亭玉立。”

王媽說:“淑真和陸游青梅竹馬,已是形同一對,即便當初沒有王爺一席話,他們肯定也是會在一起的!”

“既然兩家都歡喜,這門親事今日就真正定下來了。朱淑真是我襄王府出去的,陸游以後可不能在外面招三惹四!”屈平直接發話道。

陸宰嚇得趕緊為自己兒子打包票:“下官保證,陸游肯定身正令行,絕不會辜負王爺,更不會欺負淑真!”

“好,那就這麼定了。過了年,你們自己選個好日子,說媒下聘吧!”屈

平道。

蕭露有些不捨道:“這麼早就把淑真嫁過去嗎?”

“只是定親,等陸游再大些,成婚了再嫁過去。”

蕭露喜道:“這樣最好!”

屈平又了卻一件心事,開心道:“來,喝酒。你們兩邊親家,也要互相敬酒啊,別都敬我!”

……

今天是小年,也是建炎九年最後一個班早朝。

一大早上,天空便洋洋灑灑地開始下起小雪,想必早朝結束,外面已經銀裝素裹、白練覆地。

各班就位,君王臨朝。群臣山呼萬歲後,皇上讓諸卿平身,六部尚書便開始彙報這一年來各部取得的成就,以及來年還須改進的地方。

戶部尚書奏道:“根據現有統計,大宋囊括漠北、東北、朝鮮、寧夏、吐蕃、雲南、交趾、琉球之後,尚不算西域新徵之地及女王國,共計三千五百八十七戶,一萬萬七千九百餘人口。”

東南西北四域雖廣,人口肯定不及中原之繁盛,別看現在疆域擴大了近四五倍,人口卻只在原有基礎上增加了六千萬不到。

疆域越大,人口越多,皇上肩上的重擔越大。

皇上道:“定南路的開闢,雲南王居功甚偉,朕定還有重賞!”

雲南王段正興謙虛道:“都是襄親王前面鋪墊做得好,臣只是收拾爛攤子而已!”

屈平還沒來得及謙讓一番,皇上便道:“無須自謙,二位都功勞不小,朕都不會虧待你們。”

“謝皇上!”段正興應道。

兵部尚書分析了一波今年在對外軍事上取得的成就,以及內部徵兵、訓練所取得的滿意效果,隨便誇了一波屈平的強制服兵役制度,只是可惜,近一個月還沒收到吳玠在西域那邊的訊息。

皇上狐疑道:“按照之前三路作戰計劃,江伯嚴與岳飛部南收塔里木盆地,此刻天山與崑崙山之間,應該盡是我大宋疆域。南路大軍,應該正逐擊喀喇汗國餘孽,只怕應該過了于闐。”

兵部尚書道:“喀喇汗國被西遼耶律大石打得只能蝸居於西遼與花剌子模腋下,肯定不是我軍對手!”

“北路忽闌、忽突部,西出金山,應該到了伊列,屯兵夷播海岸等待毅國公吳玠。”李綱思考後說。

金山以西、天山以北,是一條狹長地帶,古時候有車師、焉耆、龜茲、烏孫、大宛等國,張騫出使西域便是經此而過。

中路吳玠汪智全大軍便是經此路向西,連啃硬骨頭。過了烏孫,再無山地阻隔,便可策馬馳騁,與北路大軍於夷播海會師一處。

耶律大石已死,大宋天兵一到,西遼殘部還不是望風而降!

只是收拾完了西遼,在往西才是花剌子模。

耶律大石當年殺得喀喇汗國聞風喪膽,一直退到花剌子模以南。花剌子模見西遼強勢,便與喀喇汗國聯手,以二對一,才侃侃抵住西遼大軍。

耶律大石見再難寸進,便三方坐下來談判,就此三國鼎立。

之後,耶律大石勒馬迴轉,打起西夏的主意。

耶律大石也因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不慎被大宋包了餃子,身死魂消。西遼從此群龍無首,還沒緩過神,便被宋軍三路強攻,殺了個措手不及,接連失地,土崩瓦解。

神州大地能屹立亞洲東方數千年而不滅,除了自身文化之外,也佔了很大的地利優勢。西方有喜馬拉雅山脈、崑崙山脈、天

山山脈、阿爾泰山脈(金山),西方勢力想要進入中原大地,猶如過一線天,難如登天。

強如十字軍東征,也望而卻步,沒有機會與中華帝國碰撞。

外面的人難進來,裡面的人卻好出去。成吉思汗怒而西征,一直殺到歐洲,便是事實。

言歸正傳,李綱分析了一番形勢之後,皇上說道:“耶律大石已死,西遼不過徒有虛名!我大宋天兵一到,西遼殘部勢必聞風而降,脆如土雞瓦狗!諸位愛卿說說,我軍順利拿下西遼後,是繼續西進,一舉征服喀喇汗國與花剌子模,還是鳴金收兵、凱旋迴朝?”

劉光世道:“若後繼充足,臣認為可一往無前!”

兵部尚書呂好問想了想,說:“南路大軍征服完塔里木盆地諸部,前面將遭遇天山阻隔。臣認為,可命江伯嚴率部回返。”

“臣附議!”屈平道,“人力有時盡,鞭長易莫及。一味的武力征討,無非是耗費人力物力財力,增加百姓負擔。猶如猛火燒山,而新木來不及長,後繼無力,根基潰敗,遲早要大樹傾塌!”

劉光世愣了一下,見屈平這樣說,他也不再反駁。大宋有如今武力,全靠你屈平有大智慧大創造,若不是大炮手雷,大宋怎麼會有如今強盛!可是,如今你卻自己適可而止了,真叫我老劉想不通。

皇上道:“愛卿言之有理,那便傳旨與江伯嚴,適可而反!那收拾了西遼殘境之後呢?”

皇上這句話是問屈平的。

屈平早就有腹稿,偉大如成吉思汗,征服歐亞大陸,不到百年天下便四分五裂,這可是前車之鑑吶!

屈平道:“武力,特別是沒有智慧的蠻力,最多隻能打敗敵人,卻不能使對手誠心臣服!武力震當下,文明傳千秋。猶如綿綿江水,方可長流不竭。洪水猛獸,不過逞一時英雄,須臾便逝!”

“所以,愛卿的意思,是到了花剌子模邊境就收兵?”皇上明白了屈平意思,問道。

李綱及眾大臣聽聞屈平一席話,深以為意。

大宋這幾年已經或威服或強徵了幾倍於己的疆域,一下子吃得過飽,會消化不良!

哪知屈平卻又說:“非也!”

李綱好奇問:“何也?”

“一路西征,北止於花剌子模海,西停於西海(裡海),南見高山而止!”屈平說道。

如此一來,便是將後來的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土庫曼全境,及部分哈薩克收入囊中。

以西海(裡海)和花剌子模海(鹹海)及南面的伊朗阿富汗高地為第一道防護。再往東,南部守住天山與崑崙山之間隘口(喀什地區),北部守住天山山脈間的絲綢之路,在往東往北,守住天山與阿爾泰山只見的要道。

以上,為守護神州的西部最外圍防線。

天下能突破這道西部防線的力量,除非有神助,或有內鬼幫忙!

若僥倖過了西部防線,不急,咱守護中原國土還有內部防線。從西邊來,有祁連山與賀蘭山門戶;打北邊來,有陰山、燕山山脈阻隔……

此乃天佑中華!

皇上不解道:“這又是為何?”

“擴大防守範圍,佔據優勢地形!”屈平解釋道,“以西海和花剌子模海及南方高地形成第一道圍牆,以崑崙山、天山、金山為第二道牆,以祁連山和賀蘭山、陰山,為第三道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