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無發師兄從暗處走了出來。他對著無頭女人恭敬地行了一禮,稱呼道:“師姐。”
我心中頓時明瞭,原來這位令人敬畏的無頭女人,就是那一直未曾謀面的無首大師姐。
天殘教的規矩有一個特色:不成真仙,不得為師。
因此,像天殘手和瘸腿老頭這樣的外門成員,他們的稱呼都相對隨意。
而對於無發師兄這樣的內門弟子來說,他們都是以修為高低來稱呼師姐弟,即便無首師姐已經修煉到了地仙境界,這一規矩也依然適用。
無首師姐對於無發師兄的臨陣脫逃行為,並沒有表示出特別的看法。
在魔門之中,這種情況實屬平常,生存與自保往往比所謂的忠誠和勇氣更為重要。
真到了需要同心協力之時,魔門中人會直接種下同死符,一方死亡,另外一方必死,因此凝聚力也有著自已的保證。
無首師姐很平淡地應了一聲無發師兄:“嗯,你也跟著吧。”
無首師姐帶著我和無發師兄,一念之間便發動了某種奇特的秘法。
我頓時感覺頭腦一陣迷糊,彷彿被捲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眼前快速閃過繁華都市的霓虹燈光,崇山峻嶺的壯美景色,以及無數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人頭。
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幻覺,卻又真實得讓人心悸。
我感覺我們三人彷彿化作了一道念頭,輕盈地穿越過那些死人頭的腦海,一閃而過。
緊接著,我們便來到了一個宏大而神秘的地宮之中。
這個地宮奢華至極,金玉作壁,夜明珠鑲嵌在牆壁上作為燈火,發出柔和而神秘的光芒。整個地宮散發著一種古老而莊嚴的氣息,彷彿訴說著千年的歷史和傳說。
此時,一群形貌奇特的師兄師姐們迎了上來,他們的外貌各具特色,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怪異。
其中,我曾經見過的無眼觀音最引人注目,她如同寺廟中菩薩一般巨大,雙眼雖然看不見,但她的面容寧靜,彷彿擁有一種內在的光明。
帶著大黑狗的無鼻和尚也走了過來,他面帶微笑,與身旁的黑狗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和諧。
另外還有一個喉嚨上長著一張嬰兒臉的無喉師兄,那張嬰兒臉在他的脖子上顯得格外突兀,時而露出稚嫩的笑容,讓人不禁感到一絲詭異。
最後一個則是看起來像彌勒佛卻沒有耳朵的無耳師兄,他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種深不可測的狡詐。
無眼師姐迎上前來,在我們面前露出了一絲微笑:“果然,師姐出手,就是萬無一失。”
無首師姐淡然回答:“這是自然,一個金丹境界的小傢伙罷了。”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從容與自信,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見過師姐!”其他幾個師兄弟見到無首師姐,紛紛行禮問候,卻並未多言。他們的態度恭敬而疏離,彷彿對無首師姐既敬佩又畏懼。
然而,在這肅穆的氣氛中,突然傳來一聲狗吠:“汪!”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那頭曾經救過我一次的大黑狗。它衝著我叫了一聲,似乎在表達著對我的親暱和認可。
這突如其來的狗叫聲,竟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相比於還算正常樣子的大黑狗,面對這些形貌各異的師兄師姐,我心中不禁感嘆,相比於我見到過的那些普通人,天殘教的人確實給我一種奇形怪狀的感覺。
然而,隨著無首師姐拉著我的手,帶領眾位師兄師姐穿過地宮那金碧輝煌的長廊,來到一處莊嚴肅穆的祭壇,我逐漸改變了看法。
原來在天殘教中,我們這無念庵一脈,真的已經算是相對正常了。
因為在祭壇前,我見到了天殘教的另外一脈人手。
當我看到無垢庵的人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
領頭的那位師姐全身沒有面板,血淋淋的肌肉和白骨裸露在外,鮮血在上面不斷流轉,這畫面實在太過駭人。
她旁邊站著一個壯實的身影,但令人震驚的是,他身上沒有一根毛髮,也沒有五官,反而遍佈著厚厚的血痂。
那種密集的恐怖感,足以讓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瞬間癱瘓。
我環顧四周,發現其他無垢庵的成員也同樣令人感到恐懼。
有位師姐的手指竟然是十條青蛇,它們扭動著身體,彷彿在向人們展示著它們的詭異與恐怖。
還有一位師兄,他瘦的皮包骨,下顎和舌頭全部消失,食道直接暴露在空氣中,看得人心驚膽戰。
另一位師姐彷彿沒有骨頭一般,像一灘爛泥軟在地上,這種形態讓人無法與“人”這個詞聯絡起來。
還有的師姐佝僂得像野獸一樣四肢著地行走。
更有一位師兄,他嘴裡沒有牙齒,整個腦袋就像神奇寶貝里面那個喇叭芽一樣,不過臉上都是褶皺,那張嘴大得能塞進一個籃球,看上去令人十分膈應。
在整個無垢庵一脈中,相對正常的,竟然只有一個待在那血淋淋師姐身邊的六歲男孩。
然而,他全身面板泛藍,五官畸形尖銳,而且是個禿頭。
很顯然,他也受到了那妖光石的輻射,被折磨得比我慘多了。
那個畸形男孩看到我之後,一雙三角眼裡閃爍著濃濃的嫉妒。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似乎對我這個看起來正常的孩子充滿了敵意。
他衝著我咧開嘴,露出一種扭曲而怪異的笑容。
他的嘴巴張開,做出三個字的口型,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我一下就看懂了他在罵我“醜八怪”。
我心裡一陣好笑,看著他那張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臉,竟然還有勇氣嘲笑別人。
他那張扭曲的臉龐,泛藍的面板,畸形的五官,以及那顆禿頭,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怪物,而非人類的孩子。
我並沒有搭理他,因為我覺得罵回去簡直是對我正常人相貌的一種侮辱。
我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過了頭,作出一副不忍目睹的神情,留下他在原地憤怒地瞪著我的側臉。
這個時候,那個血淋淋師姐率先開口了。
“真是稀客,無首師姐難得雅興,居然還有空來這天殘地宮,看望我們這些歪瓜裂棗。”
無首師姐反唇相譏:“你就是麻煩,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開始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