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念庵內,氣氛突然變得凝重。
無鼻和尚蹲在被黑狗咬死的小慧身旁,將她翻了個身。
小慧那張恐怖的死人臉暴露在陽光下,兩眼暴突,顯然死不瞑目。
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她的身上並沒有流血的傷痕。
無鼻和尚仔細地摸了摸小慧腦後頸椎的位置,嘖了一聲,對黑狗說道:“大黑,下次不要再咬那裡了,容易出事。”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不過,這一回似乎咬得還不錯。”
“我看這女童怨氣橫生,死不瞑目,居然還是一塊上好的材料。”
我站在一旁,雖然無法言語,但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我望向女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到黑色的氣體在她體表環繞,並從她的七竅中慢慢鑽了進去。
無鼻和尚站起身來,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小慧的屍體如同被無形的力量託著,懸在了他的身前。
他看了看我,見我停止了哭泣,便笑道:“別怕,小孩兒。生生死死的事,見多了就習慣了。”
說完,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拖著我,和小慧並排懸在了無鼻和尚身邊。
“大黑!”
他喚了一聲大黑狗的名字,帶著那隻黑狗,以及我和小慧的屍體,開始穿牆而過。
穿過牆壁的感覺非常奇特,就像有一層水在身上刮過。厚實的牆居然就這樣被我們輕易地穿了過去。
無鼻和尚找到了一處院子,喚來裡面的小尼,將我和小慧的屍體交了過去。
“你和無發師兄說一聲,就說我很抱歉。”
“我養的狗兒嘴饞,不小心啃了師兄一個小尼。”
“下回見面,我自然會有補償,叫他不必擔心我會賴賬。”無鼻和尚交代一聲後,帶著那隻大黑狗再次穿牆離開。
黑狗臨走前看了我一眼,居然衝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覺得這隻大黑狗似乎對我比別人要好一些。
然而,此刻的我更關心的是接下來的命運。
無鼻和尚的奇異舉動、小慧的離奇死亡以及黑狗的神秘行為,都讓我對這個看似平靜的庵堂產生了深深的疑慮。
新的小尼姑對我異常恭敬,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小慧的屍體後,便輕柔地將我抱起,放在了一個整潔的房間的床上。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然而我心中卻充滿了不安。
不久,無發師兄推門而入,他的臉上紅光滿面,顯然心情極佳。
他走到床邊,輕輕地抱起了我,笑道:“小傢伙,咱倆可真算有緣。”
“無首師姐閉關,沒有時間照顧你,看來你我又要相處一段日子了。”無發師兄繼續說道。
聽到這話,我心中微微放鬆了些。雖然無發師兄的性格難以捉摸,但至少他對我還不算壞。暫時來說,我的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
無發師兄從袖中掏出一條血色的魚蟲,遞到我嘴邊。我雖然有些牴觸,但在他的注視下,還是吸乾了那條魚蟲的血。
吃飽後,他帶我來到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沉浸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中,僅有的光源來自那些佈滿房間的奇異石頭。
它們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如同鬼火般在黑暗中跳躍,為這靜謐而封閉的空間增添了一抹詭異而神秘的氛圍。
這些石頭的光芒並不明亮,卻足以在黑暗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使得整個房間彷彿置身於一個幽暗的夢境之中。
那綠色的光芒緩緩照在我的身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冷。
它不同於溫暖的陽光,這種光芒似乎能穿透肌膚,直抵內心,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逐漸加劇,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在慢慢侵蝕我的身體。
我被放置在房間的最中央,身上被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籙。
這張符籙彷彿有一種神秘的力量,讓我動彈不得,只能靜靜地躺在那裡,任由那詭異的綠光籠罩。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彷彿變得特別漫長,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漸漸地,我感到身體開始發生變化,然而這些變化卻不像是什麼好事。
我的面板開始出現紅色的斑點,緊接著面板成片變成紫色。劇烈的疼痛感席捲而來,我的面板開始一點一點潰爛。
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我的耳朵嗡鳴不斷,眼花繚亂中充滿了無盡的痛苦。
身為嬰兒的我,無力反抗這種恐怖的變化。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已從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變成一個奄奄一息、全身面板潰爛不堪的恐怖事物。
在那一刻,我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
被束縛在這幽暗的房間裡,動彈不得,只能任由那股詭異的力量侵蝕我的身體,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和恐慌。
每一次感受到身體的變化,都像是在提醒我,死亡正在逼近。
我無法控制自已的身體,也無法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這種未知和無力感讓我倍感難熬。
然而,就在我以為自已即將死去,心中充滿不甘的時候,事情突然出現了轉機。
我驚奇地發現,身上的損傷竟然奇蹟般地停止了。
原本劇痛的部位,現在竟然開始逐漸減輕,彷彿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修復我的身體。
我詫異地看著自已的身體,只見原本破損的面板竟然開始一點一點恢復。
雖然並沒有完全恢復完好,但至少有一半的面板已經恢復了正常。
第二天,晨曦初露,無發師兄輕輕推開了房門。
逆著柔和的光線,他看到了我,隨即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看樣子,情況還不錯。”他輕聲自語,彷彿是在對我的恢復表示讚許。
他小心翼翼地用罡氣環繞著我,彷彿捧著一個珍貴的易碎品,將我帶到了一個佈置溫馨的房間。
這個新環境與之前那個佈滿詭異石頭的黑暗房間截然不同,讓我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
接著,無發師兄拿出一條血色魚蟲,飢渴的我第一時間將之抓了吃了。
魚蟲下肚,我的情況又有了一些好轉,身體的恢復速度明顯又加強了一些。
“郭嘯天,雖然現在你無法理解,但你要知道,這些都是為了讓你能夠見到‘祂’。”無發師兄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是在向我傳達一種重要的資訊。
“現在你所經歷的困苦,都是為了在見到‘祂’時,能夠有更高的存活機會。”他繼續說道。
儘管我無法理解“祂”究竟是誰,也不明白為什麼見到“祂”需要經歷這麼多的磨難,但我能從無發師兄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和敬畏。
作為一個嬰兒,我無法表達自已的情感,但心中卻充滿了對這一切的不解。
我甚至對無發師兄和被他稱為“祂”的存在產生了一絲憎恨。
為什麼,要讓我這個無辜的嬰兒承受這一切?
然而,這些疑問和情緒都只能埋藏在心底,等待未來的某一天能夠得到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