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火了你好不快點過去,等他削你呢?”
副領導眯著眼睛,抿了一口茶水,半開玩笑的說道。
年輕人也不再囉嗦,邊穿外套邊向門外走去,以自已最快的速度來到了病房外,修源已經在此恭候多時了。
年輕人十分恭敬的行禮,開口道:“師父。”
先前那幾次會面都太過於匆忙,以至於連寒暄都沒有。
“德勒,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你過來一些。”
這名被叫做扎西德勒的年輕人也是相當的聽話,立馬就湊了過去,誰知他剛把腦袋伸出去,修源就一把薅住了他的耳朵,疼的他齜牙咧嘴的叫。
“師傅,疼,疼,疼。”扎西德勒連連求饒。
修源卻是不為所動,依舊沒有分毫鬆手的意思。
“你遲到的事情我暫時就不追究了,那我問你,你是怎麼照顧你師孃的。”
扎西德勒一聽,立馬解釋道。
“冤枉呀師父,我這些年絕對有好好照顧師孃,衣食住行我全都安排的最好的,並未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修源見他不想說在說假話,可依舊沒有放手的意思,而是繼續問道。
“那你說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說完,修源揪著扎西德勒的耳朵向外一推,但也算是鬆手了。
扎西德勒感覺自已的耳朵都要被這傢伙給揪掉了,這種熟悉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一邊用手揉著發紅的耳朵,一邊嘟嘟囔囔的說道。
“你這事還真是問不到我身上,這可得好好問問你自已,阿辰兄死後,做母親的哪有不悲傷的,他最需要安撫的時候你在哪裡?你自已倒是躲清淨去了,留下一個爛攤子,讓師孃獨守空房十幾年,您可真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和丈夫。”
雖然平時修源的弟子中最是逆來順受,不過修源也是明事理,弟子們說他不好,這都是家常便飯。
扎西德勒說的此番話,的確有令修源沉默了。
但修源他真的記不起來了,他知道自已有妻子,但無法看清記憶中妻子的模樣,他無法徹徹底底的去接受一個陌生人。
修源突然回憶起兒子死後,他要搬家,人們出來制止的場景,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紮西德勒的肩膀。
“辰兒死的時候她在哪?他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
扎西德勒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
“師孃在研盟會的研學大廈中做科研探究,這是過去整整一個星期,她才知曉。”
修源聽了不知作何感想,靠在牆壁上,默默的給自已點了支菸。
“醫院禁止使用明火,請不要在此抽菸,謝謝。”
一旁路邊的護士不合時宜的提醒修源。
修源看了護士一眼,無奈直接徒手掐滅了菸頭手抄著兜,聳了聳肩膀。
扎西德勒的能力是三維洞悉,是丙級能力,可觀察人的七情八苦和人體一種無法用肉眼看到的,在玄學中被人稱為氣的東西。但科學的解釋則是,每個人的磁場不同,不過這個能力同血祭一樣,為被動能力,隨時隨地觸發的被動。
扎西德勒是個令修源頭大的弟子,他總是不喜歡遺留任何問題,哪怕是私事,都要給你來個刨根問底。
“弟子有一點不知,不知道師傅可否告知?”
修源抬了抬手,讓他問。
“為何我感知不到師傅的悲傷與自責?您為何是無奈的?您對師孃的愛是毋庸置疑的,可現在這是為何?”
扎西德勒的疑問並非心血來潮,首先他的能力不可能出問題,即使修源的大腦未知領域開發高於他。
在扎西德勒眼中,所有人都沒有長相,只有一個輪廓,白色或者黑色的光點聚集而成,七窮八苦,圍繞著人就像無數線纏繞在一起,他不可能看錯。
修源嘆了口氣,向前走了兩步,他身上有絮纏繞的七情八苦,開始雜亂的變換,讓扎西德勒看的眼花繚亂。
“你覺得你對一個人的情感是靠什麼來維持的?”修源問道。
扎西德勒思索的很認真,回答道。
“經歷,三觀......不過我還是覺得見面更重要。”
“歐,何出此言?”修源覺得有意思,不由得看向扎西德勒。
“如果是初見第一印象很重要,一見如故,一眼萬年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如果是再見,那便是彼此熟悉交流,倘若久別重逢,那便是......”
修源抬手製止了扎西德勒的發言,他輕笑幾聲。
“見色起意罷了,有什麼好吹捧的,久別重逢,你看到的是什麼?是這個人嗎?不是往昔那段美好的歲月。
一個人肉體的價值是固定的,沒有莫名的親和感,支撐一切的源頭,只有一個,那就是你的記憶,倘若你的記憶沒有了,那麼即使面前的人是你曾經最親近的,最熟悉的,那他現在也只是一個親近的陌生人,因為他跟陌生人已經沒有本質的區別了,明白了嗎?”
修源見護士走遠了,又掏出煙點上深吸了一口。
扎西德勒卻顯得格外失落,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想再面對修源,而是徑直的進入了病房,面前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場景。
戚歸年再給何璇璣講故事不用想,也知道這傢伙講的絕對是修源那些囧事,不然也無法讓何璇璣笑的如此開心。
何璇璣也給戚歸年講了許多自已曾經與修源間的故事,也是面帶笑意,像是回到了他們相識的時候。
不過,扎西德勒的開門卻打破了這樣的溫馨。
何璇璣依舊是面帶著笑,開口詢問。
“子盈有什麼事嗎?”
扎西德勒快要尷尬死了,撓著後腦勺結結巴巴的說道。
“沒沒什麼事,我就過來看一眼。二位二位先忙,我我先走了,師孃。”
快速逃出病房的扎西德勒卻被修源一把抓住了命運的脖領子。
修源把他拽到自已面前,小聲問道。
“你剛才看到了什麼?”
扎西德勒又不是傻子,他當然知道修源這裡問的是什麼。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場景,說道。
“是極為純粹的磁場,沒有任何雜質,很安逸。”
“”那就好。
修源放開手中的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