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桉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外面穿著白色的襯衫,微躬著身子,看上去比之前要矮上一些,臉色也更加蒼白一點。

修源坐回位子上,伸手拿過一條嶄新的腰帶繫好。

黎煜看向修源,思索良久之後開口。

“我已經關她禁閉了,兩個月,你看?”

修源脖頸處枕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幽幽開口。

“不夠。”

修源看起來真的被黎猙那番發言給氣到了,這種情緒似乎也影響了黎桉歲的下場。

黎煜再也不忍心也是沒有辦法的,與這點皮肉之苦相比,她的未來還得靠皇甫家。

黎煜將柺杖用力一跺。

“來人,給她長長記性。”

立馬就有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面具的死侍手持銀鞭向著黎桉歲走了過來,黎桉歲本能的恐懼到有些發抖,畢竟那可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鞭類武器,打在身上皮開肉綻,就連留下的疤痕,自愈能力者都無法完全癒合。

持鞭人一鬆手,鞭部落到地上,黎桉歲把手帕疊好放入口中咬住。

銀鞭被燈光照的反射出冷光,一鞭子下去,黎桉歲純白的襯衫後出現了一條駭人的血印,黎桉歲愣是沒有叫出聲來。

不過黎桉歲卻是疼得渾身都在發抖。

持鞭人沒有得到叫停的指令,再次揚起銀鞭,然後重重的揮下,銀鞭劃破空氣的聲音十分的洪亮。

一隻手突然出現,半路將銀鞭給抓住,銀鞭的頂端順勢甩在了那人的面部。

眾人譁然。

因為突然出現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本次事件的主人公之一——戚歸年。

戚歸年一把將銀鞭甩開,持鞭人也被順勢拉倒。

戚歸年感覺自已的眼睛有一隻睜不開了,他想著終止這場鬧劇。

持鞭人起身去拾鞭,沒有主人的命令它是不會停下的再次高高的揚起手中的銀鞭。

戚歸年大怒。

“住手!”

可是持鞭人充耳不聞,直到黎煜即是敲了兩下地板,他這才停下。

修源面色平淡的看向戚歸年,想聽戚歸年的解釋。

“擂臺賽我答應了,我是技不如人,但是我輸的起。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跟她沒有關係,如果你因為此事執意要罰她,那其他跟我打過擂臺的人,你罰不罰?

始作俑者已經死了,鬧劇該結束了,父親。”

原本越聽越皺眉的修源在聽到最後兩個字時,不好的情緒瞬間就煙消雲散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點了點他高貴的頭。

“確實差不多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吧,老林你來處理一下,其他人都跟我去開會吧。”

修源可謂是給足了戚歸年面子,這可是皇甫辰都不曾有過的待遇。

修源起身離開,其他的四席八部六十四門的成員和其他官職人員緊隨其後,留下的小輩們也並沒有在此晦氣之地多做停留,繼續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老林雙手插兜,邁著輕浮的步伐走了過來,看戚歸年的眼神有幾分敬佩,上前又拍了拍戚歸年的肩膀。

“敢和首席叫板,佩服佩服後生可畏呀,後生可畏。”

戚歸年無語了,那可是自已的父親,自已怎麼就不能跟他意見不合了。

不過戚歸年有很快反應過來,自已似乎變了,曾經的自已幾乎從來不會跟修源叫板,根本就不會反駁修源的觀點,哪怕自已不認同,也不會像今天這樣如此明確的說出來。

老林此刻想的卻是當年在會議上皇甫辰反對修源的觀點,結果卻是修源覺得皇甫辰的想法太過於理想化不切實際,從而一氣之下一耳光打的皇甫辰左耳當場失聰。

想到此老林嘆了口氣,修源還真是極端,對一個的標準是完全的極端變態的高對另一個卻是過分的保護。

老林略過戚歸年,直接來到黎桉歲的身邊,幫她處理傷口。

戚歸年有些不滿:“為啥略過我去?”

老林白了他一眼,語氣中多了幾分不在乎。

“男子漢大丈夫,破點皮怎麼了?你剛才不是挺憐香惜玉的嗎?”

戚歸年指著自已的一隻眼睛,更加不滿了。

“我的眼睛睜不開了,是不是瞎了?”

老林看了戚歸年一眼,又把頭扭了回去。

“血進眼睛裡了,洗一洗就好了,你連哪裡受傷了都不知道嗎?鞭子打你鼻樑骨上了。”

戚歸年一愣,鼻樑骨?抬手想要摸一下,卻發現手上也有血,他原以為血是黎猙的,直到發現手上還在往下淌血。

銀鞭上面有倒刺,自已竟然沒有感受到。

“我,我好像感受不到疼了。”

戚歸年的語氣帶著些許的不肯定,因為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腎上腺素的臨時作用,不過這作用持續的時間貌似有點長了,而且自已已經發現受傷了。

此時的老林也恰好給黎桉歲處理完了傷口。

老林走過來,表情有些嚴肅的問道。

“你的能力是什麼?”

“兼併。”戚歸年聲音極低,他也不知道自已到底有沒有這種能力,反正自已的聯盟卡上是這樣寫的。

不過這個能力修源錄入的也並非空穴來風,那次修源給他注射的試劑裡面就加入了兼併能力者的腦脊液中的誘導血清,不僅如此裡面還有修源自已的抗輻射細胞癌病變血清。

修源的本意應該是想著利用兼併讓戚歸年獲得自已逆生長的能力,可惜戚歸年未知領域開發程度過於低,基因架構又過於堅固,當時沒有成功。

老林結合戚歸年剛才的表現做出了合理的分析,最後總結道。

“不,現在應該說是巳級能力血祭了。”

根據老林的推斷,戚歸年應該是在與血祭能力者接觸時,基因受兼併影響,再借助某種外力,讓基因重塑的同時兼併了血祭的能力。

“你的大腦未知領域開發是多少?”

“57.81%…呃…現在應該是60.12%。”

戚歸年如實回答。

老林聽了卻是嘆了口氣,未知領域一般不會發生改變,但兼併能力者使用兼併這種一次性的能力時卻可以將未知領域強行開發到60%以上,60%的最高上限便是可以兼併乙級能力。

“這種開發程度,你用來兼併血祭這種巳級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能力,真是浪費。”

老林開始先去找黎桉歲,就是因為黎桉歲同樣擁有血祭,血祭能力者對痛覺的感受十分的奇怪,有的時候小傷卻有斷骨之痛,可大多數時候哪怕骨頭斷了也是毫無察覺。

戚歸年對自已獲得了什麼能力並不感興趣,這對他來說無所謂。

老林處理好傷口便要走人。

“你們玩,我那邊還有點事,我孫子在那邊,你們可以去找他玩。”

說完這傢伙就跟兔子一樣跑沒了影。

戚歸年聳了聳肩,剛想著走卻又被叫住。

“謝謝。”

戚歸年頓了一下,聲音卻是冷了幾個度。

“我見猶憐,父親又何嘗不是?他願意替我背上罵名,逆了良心,我為此打出一個不懂事的名號,止了他的違心,又何嘗不可?”

確實修源這個人在戚歸年的印象中是不喜歡見血的,多數時候是他在這個位置上不得不做,他的立場不得不明倘若有人願意站出來給個臺階或者轉移公憤,那大機率他也會就坡下驢,不過得刨除部分極端情況。

戚歸年沒有停留,直到來到杜青帆身邊坐下。

杜青帆賤嗖嗖的湊了過來。

“吆喝,你還捨得回來?英雄救美?還我見猶憐,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看上人家了?”

杜青帆那副賊眉鼠眼的樣子,看的戚歸年一陣無語,他真的不理解,挺好看的一個大小夥子,成天扮小丑。

“滾滾滾,我就那麼隨口一說,再說了,我爹又不是真的想打她,我爹人可好了,起碼做事明著來,從不玩陰的。”

杜青帆這回是聽了才無語呢。

“啊對對對,人可好了,慈悲閻王,紅衣聖母。”

戚歸年玩笑似的給了杜青帆一腳,讓他滾蛋。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身後,是魏子期的聲音。

“又見面了,歸年弟弟。”

戚歸年靠向沙發背,頭向後又靠了好多,以一種天翻地覆的奇怪視角看清楚了魏子期。

“子期兄,牙哥,你們也來了?”

戚歸年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魏子期見到戚歸年這副模樣,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

“怎麼每次見到你,你都掛彩。”

聽他這麼說,戚歸年才反應過來,好像目前來看,還真是這麼個事情,於是他把發生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魏子期說了一遍。

他剛一說完,就有一個神情幾乎瘋癲的人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