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大堂來往攢動的人潮,東南面的雅間座上客中,正是那久尋多時的谷佳欣。

雅間外圍了不少人,興致勃勃地點評著裡面的精彩牌技對戰。

向牧遠領著童敏,擠上圍觀人潮前面,終於看清了雅間中的情況。

原來谷佳欣此刻正與別人賭戰麻將。

面色間驚詫尚未平復,可當坐在谷佳欣對家的賭客闖入視野,向牧遠身軀莫名一抖,心中驚浪更是千層高。

夏寒非!!

“這妞也是頭鐵,哪容易翻身,只會越陷越深。在劫難逃囉。”

身旁一位觀戰客調侃了句,立馬揪緊向牧遠的懸心,忙搭上腔。

“大兄,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自已沒長眼睛嗎?那妞慘敗。”

“慘敗?!”

轉頭睨著向牧遠,觀戰客見他疑惑滿面懸的急樣,倒是多了幾分耐心。

“能不慘敗麼?夏寒非合夥給那妞下了套,除非此時有大羅金仙下凡,不然她今晚必死無疑。”

童敏也插來話:“合夥下套?大哥,能不能說明白些,我是她朋友。”

“你是她朋友?來得正好,趕緊趁著人在多瞧兩眼,那妞還有機會交代兩句身後事。”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這位觀戰客,娓娓講述上這套的來龍去脈。

原來這逃避集訓的三日裡,谷佳欣一直在天下亨內,和夏寒非等人賭戰麻將。

聽觀戰客講,起初谷佳欣也是挺小心的,和夏寒非打的底注不大;頭場交鋒就迎來開門紅,大殺三方,一場下來贏了不少大玄黃。

接下來兩日,谷佳欣如有神助,場戰場贏,陸陸續續從夏寒非手裡贏了不少靈玉。

鴻運當頭下,谷佳欣自然顯出了膨脹勢頭,覺著夏寒非遇上自已就只能做手下敗將的份,所以膽子也慢慢大起來。

漸漸的,谷佳欣嫌小底注打起來沒意思,加之今晚正好夏寒非主動提出加底注,她自然是欣然應戰了。

可換了大底注後,谷佳欣才發覺到,自已不僅好運沒了,而且撞了大大的邪門!

不到兩個小時時間,八圈麻將,谷佳欣不僅把之前從夏寒非手裡贏來的利潤倒出去,而且自已的老本現在也折個精光,倒差了對方四五百顆大玄黃!

此時座上的谷佳欣,早已熱鍋上的螞蟻,方寸大亂,不停在自已的手牌間猶豫著,生怕再出錯牌雪上加霜。

“谷美女,你看張牌看了將近一分鐘,麻將是這麼打的嗎?趕緊出牌,大家都等著上牌呢。”

雅間內夏寒非那句譏嘲滿滿的提醒,清晰的傳到外圍觀戰者中,有起鬨鬧笑的,有惋惜搖頭的。

向牧遠雖看不懂牌,但看得懂大勢所趨。

“欣欣,別打了,欣欣!!”

急在眼中的童敏,也顧不上身處何地,扯開嗓門,試圖叫醒泥足深陷的谷佳欣。

可奇怪的是,裡面的人對童敏的大喊大喚完全沒有半點反應,依舊專注著牌局。

“美女別白費力氣,你就是喊破喉嚨,裡面的人也是聽不到的。”

“裡面聽不到?不可能!裡面的對話,我們為何聽得一清二楚?”

這狀況,著實令童敏費解萬分。

“一看就是新來玩的。在這水晶雅間內,聲音只出不入;目的呢,一方面是為了給賭客提供安靜的賭戰環境,同時又不影響觀戰者對裡面戰況的瞭解。”

既然做了這熱心客,自然也不吝惜分享些所察之精彩;拍拍童敏的肩膀,觀戰客順勢朝谷佳欣背後的水晶牆指了指。

“瞧見從左邊數起的第二個男人沒?夏寒非安插的眼線。”

“眼線?!”

這熱心客立馬做了個噤聲手勢,示意莫要張揚。

“明眼人都知道,見怪不怪了。這幾天,那男的一直在盯那女的牌,給夏寒非打外援,放訊息呢,她此時不輸才怪呢。”

外面有眼線給夏寒非盯牌,谷佳欣摸什麼牌,要什麼牌,自然都瞞不過夏寒非;再加上另兩家的配合,裡面的麻將賭戰可以說盡掌控在夏寒非手上。

想來先前谷佳欣連贏了那麼多場,也是夏寒非做的局,目的是放長線,引魚主動上鉤。

可童敏此時明白有什麼用,裡面還在賭戰的谷佳欣不明白!

再三猶豫後,谷佳欣從手牌中抽出一張,小心翼翼地打了出去

“九條。”

見狀,對坐的夏寒非冷笑道:“磨磨唧唧的,一直在卡熟張打,怎麼,怕點我胡牌?谷美女,我可不像你這般沒志氣,輸了點靈玉就縮頭縮腦的;胡牌不一定靠別人點炮,還有一招自摸。”

“我怎麼打是我的事,廢話多。”

谷佳欣亦明白,自已當下處於下風,更不能因為夏寒非三言兩語的挑唆而再亂了方寸。

她想著,既然自已手背,便莫要出深張牌點炮,只要他不自摸,那她還有翻盤再戰的機會。

輪到了夏寒非摸牌,恣意地從牌桌上抓起張牌,拇指就著牌底面摩挲了兩遍,突然露出了耀武揚威的得意貌。

“看來人手氣順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擋都擋不住。”

笑容凝定的那一瞬,夏寒非麻利地將自已的牌推倒下來,如給谷佳欣宣判上死刑。

“不好意思,自摸清一色三龍七對。我們開場叫好的,胡牌最大番輸贏是二百五十六點,而這手牌的番數,以谷美女這樣的麻將老手,應該清楚我手裡的牌頂滿最大番綽綽有餘。”

一局便是二百五十六點輸贏!

按照五顆大玄黃一點的打法,那此時谷佳欣一把輸掉了一千二百八十顆大玄黃!加上先前欠夏寒非的四百顆外債,總計近有一千八百顆大玄黃的負債。

眼下夏寒非這副牌,如一道催命符般貼在谷佳欣腦門上,整個人都僵硬在座位上。

“你兜裡也清潔溜溜了,咱們今晚的切磋也只能到此為止。雖說牌場無父子,但和谷美女切磋了幾日,多少還是有情分在的;這樣,加上之前你欠我的外債,我給你打個折,一千五百顆大玄黃,夠人情味了吧,谷美女。”

面對夏寒非突來的大度,谷佳欣現在別說一千五百顆大玄黃了,就是一顆也拿不出來!

來來回回在牌和夏寒非之間輾轉了數十遍遍,畏畏縮縮的谷佳欣忽然把座而起,情緒激動將桌上的麻將掀飛。

“夏寒非,你,你出老千!”

“我出老千?!”

巍然不動地坐在自已的座位上,夏寒非皮笑肉不笑地白了眼谷佳欣,又慢條斯理地摸出根香菸,夾在指間上下襬弄著。

“前幾日你手順,大把大把贏我靈玉的時候,我怎麼沒耍賴你出千?贏錢爽快,輸錢耍賴,臭娘們,真當我是冤大頭?”

叼住香菸,掏出打火機的夏寒非凌空一劃,一來一回間點著香菸;深吸兩口,幽幽白煙從口裡逸散出,襯得夏寒非神色怭怭。

“來這天下亨消遣的人都清楚,若想耍賴,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料理你。我不怕你跑。”

這話看似威脅盛盛,可話醜理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