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陶正要告退。
哪知燕雲睦突然睜眼醒了過來,他一把抓住了宋陶的袖子,將人生生地拽停。
“宋大人,本王還未盡興,不若你陪著本王一同回到主帳?本王今日與大人一見如故,回去定要與大人醉他個三天三夜如何?!”
宋陶連連賠笑,他回去還有大事要做。
他可沒那個閒工夫陪一個紈絝的皇子飲酒作樂。
既然襄王已然大醉,營中防守定然鬆懈。
他定要趕忙返回,將此事告於他的盟友,好與他們一同商定起事的時間。
“王爺,路州屬於邊防城,城中事多冗雜。近來城中還興起了一個什麼所謂的大蒼聖教,教主慣會蠱惑民心。臣回去還得細細地查一下大蒼邪教的底細。來日,臣定當親自上門賠罪,屆時臣再與王爺好好地大醉一場!”
宋陶不經意地掙開了燕雲睦的手。
燕雲睦也沒有過多地挽留。
“既如此,本王就不強留大人了,本王從燕都帶來的那些舞姬,現下本王已然看膩了,不知宋大人帶來的這些女子,可會舞嗎?”
宋陶已不想在此繼續浪費時間。
“王爺放心,此一眾都是路州城中的頭牌,她們什麼都會,保管能讓王爺滿意。”
燕雲睦對其中的兩個女子招手:“你們倆,過來,扶著本王回去!”
宋陶見狀趕忙對身後的美姬使了眼色。
“你們用心伺候好襄王殿下,王爺尊貴,若王爺能看得上你們,你們以後還怕沒個好前程嗎?!”
被燕雲睦親自選定的兩個女子聽到宋陶的話後,皆順從地湊了過去。
燕雲睦亦不客氣地用雙臂一左一右地搭在了兩方柔軟的肩上,並調戲她們道:“好香啊!宋大人的眼光果然不錯!”
宋陶則點頭哈腰道:“王爺以後若有任何吩咐,只管派人來差使下官。城中事忙,下官這就告退了。”
燕雲睦摟著美姬,垂著頭,半閉著眼,醉醺醺地客套道:“宋大人慢行,若有空,記得多來看望本王。”
回到帳中,燕雲睦又重新地與一眾新來的舞姬繼續飲酒作樂。
“韋徵,將宋大人帶來的酒肉分下去,本王今夜要與軍中將士們同樂!”燕雲睦對著帳外的韋徵吩咐道。
韋徵現下是屬於敢怒不敢言,自家王爺向來清正自持。
怎麼此次自家王爺從燕都回來,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如今路州城中的大蒼聖教,草原猛部的情況皆未明。
王爺居然要帶著全營一起尋歡作樂,若此時有敵人來犯,那可如何是好?
韋徵顧不得什麼軍令如山了,他直直地跪下相勸:“請王爺三思,如今多事之秋,王爺斷不可放鬆警惕!”
燕雲睦斜倚的身子立時坐正,他周身的殺氣漸起。
“怎麼?你要違抗本王的軍令?”
韋徵跟隨燕雲睦多年,他自然知道自家王爺這種表情是起了殺心。
“末將不敢!末將這就去傳令全軍!”
燕雲睦滿意地復又放鬆了身體。
他繼續地觀賞著下方舞姬的豔舞,雖然豔俗,也不乏新鮮感。
正當韋徵準備出去傳令之時,燕雲睦復又叫停了他,他以為王爺改變了主意,正欲歡喜。
“別忘了,你速速幫本王擬寫一封奏疏,寫完馬上交去官驛,就說這是本王對皇兄的書信,讓他們加急派人送入燕都。”
韋徵聽完洩了氣,他的胸中煩悶,但亦不敢違逆,他只能不情願地吐出一句:“是,末將這就去辦!”
……
路州節度使府。
此時宋陶與他的謀士,猛圖青的心腹鐸那多,大蒼聖教的教主蒼洄和其左長老,五人正齊聚於書房的密室中。
宋陶將今日的所見所聞皆據實地告訴了兩方盟友。
宋陶此時已然要迫不及待地馬上發起行動。
“蒼洄兄還有鐸那多老弟,我們還等什麼?那只是個乳臭未乾的紈絝皇子而已,什麼新燕戰神?不過是狗皇帝找人在民間造的勢!”
鐸那多聽後也表示同意。
宋陶見蒼洄搖擺不定,他又出言勸道:“我在襄王營中安插的細作已然彙報了,他們今夜都在飲酒作樂,且襄王已然醉的不省人事,此為天賜良機!且我送去的美姬皆是我一手調教多年的刺客,今夜我管他是新燕戰神還是襄王,他都必死無疑!”
蒼洄此時亦開口了:“大人且等,我讓我的教徒已伏在伙伕軍中,命他在今夜的肉食中下毒,等他得手後會向空中放兩次焰火,我們便依據這兩聲焰火起事。”
宋陶聞言大喜,“還是蒼洄兄思慮深遠。”
此時宋陶的心腹突然在密室外敲擊稟告:“大人,官驛那裡剛剛截獲了襄王的奏疏,大人此時可要檢視?”
宋陶趕忙命心腹道:“快拿進來!”
宋陶將襄王的奏疏置於桌上,待他看清了裡面的內容後,不禁哈哈大笑。
“我們三方是否太過謹慎了,一個還未及冠的豎子而已,也值得我們費如此心力?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讓狗皇帝為他送御酒與舞姬過來。”
蒼洄看了奏疏上的內容後,亦放下了心,他對著身側的兩方說道:“為保穩妥,我們還是要等那兩聲焰火浮空,再行起事。”
鐸那多心裡輕蔑,面上卻不動聲色,心想他們的膽子真是小。
待解決了襄王駐軍,猛部大軍再調過頭來將他們二方盡數殲滅,然後猛部便可揮師中原,與新燕平分天下。
蒼洄亦是如此想,他是外番的先鋒官,在路州建立大蒼聖教乃是外番君上的旨意。
中原物產豐饒,有數不盡的絲綢茶葉,他們早就在垂涎中原的土地。
等襄王一死,君上的大軍壓境,定滅了區區猛部與小小的路州節度使。
再長驅直入,攻入燕都皇城。
三方皆各懷異心,但在此時,他們又不得不倚靠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