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趟房間。”

聽見那個聲音,我默默起身上樓。

回到房間我鎖好門,儘可能把聲音壓低,問了句:“白?”

“嗯。”那冰冷又熟悉的聲音在我腦中響起。

不知怎麼,聽到她的聲音我忽然生出幾分安全感。

在我眨眼的功夫,她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依舊是第一次見面時的打扮,只是身形有些忽明忽暗。

“你怎麼來了?原來監視者可以干涉遊戲嗎?”我驚訝地問。

“不能。”她說。

“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咱節約一點時間......”

“監視者是不能,但你現在用的是自已的能力,而你的能力就是獲得我的幫助,所以這並不違規。”

“原來如此,那這能力逆天啊!直接找管理員開掛了屬於是。”我有些激動道。

“瞧你那點出息。”白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我能感覺她好像在嘲笑我。

“呃,所以你這次出來是給我什麼幫助?”我尷尬道。

“你們剛才討論的單數沒問題,今晚十二點前殺一個人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啊?一定要殺一個人嗎?”

“可以不殺,然後規則就會把你們都殺了。”

我深深嘆了口氣,心裡滿是無奈,難道只能犧牲一個人嗎?

看到我失望的表情,她忍不住說了一句:“你怎麼不問我有沒有其他辦法?”

“啥?大姐,有其他辦法怎麼不早說?”我嘴角抽了抽道。

“去第八間房看看,挖出床墊下面那具屍體,套上那個死人的衣服,頭朝下埋在一樓,今天晚上就沒事了。”

“還能這樣?”我震驚道,要不是靠作弊,這誰能想到有這種解法?

“有人來了,我走了。”說著,白消失在空氣中。

“人?”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林輝的聲音。

“胡為,開門。”

雖然奇怪林輝怎麼來找我,但我開門之後儘量用平靜的神情看他,免得被他發現異常。

“怎麼了?”我鎖上門問。

“你回房間不是為了找我聊聊麼?”他挑眉看我。

“哦,對。我故作鎮定地說。

“我想問你剛才的態度是認真的嗎?”我說。

“你覺得我在嚇人嗎?”林輝對我的提問有些不滿。

“不,只是在想這裡面有沒有更深一層的含義。”

“沒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讓你們認清現狀罷了,沒有一點危機感大家都不愛思考。”

他的眼睛不安分地在我房間裡掃視,我頓時心頭一緊。

“我怎麼感覺你剛才在跟誰說話?”他突然盯著我的眼睛說。

“剛才這裡就我一個人,哪來的其他人?”我面不改色道。

“是麼。”他推了推眼鏡,隨後說:“是我想多了吧,還是談談你的看法吧,李宇的死你有什麼頭緒?”

“李宇麼......按照你剛才說的,假設他是被規則所殺,那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不過你既然這麼問我,說明你更傾向於他是被人殺的。”

林輝點了點頭道:“沒錯,假設兇手在我們之中,在意識到我可能把他揪出來的情況下,下一個會死的就是我,所以我不得不這麼說。”

“你就不怕我是那個兇手?”我問。

“不怕。”他頓了頓,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隨後說道:“把你的發現說說吧。”

我沉吟了片刻,說道:“李宇昨晚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如果兇手是為了破壞規則而殺人,那他完全沒必要挑選一個戰鬥力這麼強的人來下手,這樣很有可能把自已搭進去。”

“除非像你說的那樣,那個兇手想的根本不是透過遊戲,而是殺掉所有人......”

“但如果兇手為了破壞規則而殺人,難不成他就不怕自已死於規則之下麼?”林輝問。

“也許不是不怕,而是不會。”我沉聲道。

白的出現給我提了一個醒,如果其他人身上有類似的能力可以躲避規則殺呢?

見林輝沒說話,我便接著說下去。

“兇手也許不怕規則殺,或者說他知道怎麼躲避規則殺,所以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殺人。”

“而他為什麼要殺李宇,很有可能是因為李宇對他的威脅最大,但應該不是他的武力,而是他的能力。”

“我有理由懷疑,李宇的能力可能跟尋找線索有關,假設第一個死的不是他,那麼他便可以使用這個能力來找出兇手,所以他被殺了。”

說完,我靜靜看著林輝,期待他給出自已的看法。

他沒有開口,我們兩個人沉默了半晌。

而後,他終於開口了,神情中帶有一絲焦慮,說:“很厲害的見解,我沒有想到你這一步。”

“只是猜測。”我說。

“那麼你有猜到這個人的身份嗎?”

“儘管有些難以置信,但我懷疑那個人很有可能是監視者假扮的。”

此言一出,林輝的瞳孔一陣放大。

“為什麼這麼覺得?”他問。

“你應該也清楚,能同時做到悄無聲息殺人,洞察規則,探知他人能力,在後來者里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只能懷疑這是監視者在搞鬼。”

“沒錯,那麼你有懷疑的物件嗎?”他問。

“沒有,不過首先可以排除你和我。”我說。

“為什麼?”他有些驚訝。

“如果那個人是你,那這些事情就沒必要去做了,你完全可以誘導我們違反規則,讓規則殺死我們豈不是更容易?”我解釋道。

怔了片刻,他點了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我該說的都說了,對了,之前關於能力的話題你還沒有說完。”

“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覺得你現在應該都清楚了。”林輝起身欲走。

“你的能力,是什麼?”我看著他說。

林輝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愣了片刻,說:“預知,如果有東西會威脅到我的生命,我會提前一分鐘感知到。”

“這樣嗎?聽起來也挺強的。”我摸了摸下巴說。

但實際上我並不相信他說的,我覺得一直以來,他的底氣不是這個。

“我該下去了,要不然他們該說我們密謀什麼了。”他打了個招呼,開門離去。

我沒再說什麼,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我走到走廊的盡頭,最後一間房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原本我捏住鼻子,怕被裡面的黴氣給燻到,可這件事並沒有發生,裡面的黴氣似乎散了。

“有人先來過?”我心想。

裡面的佈置和其他房間並無不同,地上積了一層灰,上面留下了幾個腳印,看上去是男人的。

有人先我一步進了這個房間,但似乎並沒有做什麼。

“嗯?不對勁。”

我注意到地上的腳印只有進去的,卻沒有出來的。

只有兩種可能,那人進去之後就沒出來過,或者他順著腳印又倒了回去。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嘗試在腦海中呼喚白的名字,可並沒有動靜,也許是能力的使用有限制,或者她不願意出來,我只能作罷。

既然現在搞不懂,暫且先不管了。我把腳印的尺寸刻在腦海裡,然後便越過它,走到床前,掀開了床單。

下面的床墊很厚,我隱約能從縫裡看見有東西,那大概就是屍體了。

但我沒有刀具,必須拿張家海的那把匕首才能劃開它。

可我需要一個正當的理由來讓他們相信把床墊裡的屍體拖到下面去就能讓他們活命,這聽起來很扯,他們恐怕很難相信。

“有了。”我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出門下樓去。

“喂,各位,有辦法了。”我朝他們喊道。

眉頭緊鎖的眾人聽了我的話,不由得用遲疑的目光看向我。

“胡為,你說什麼?什麼辦法?”張家海問。

“不用犧牲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辦法,你們先跟我來。”說完,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跟上。

他們雖然有些不解,但聽到我說有讓大家活命的辦法,也不再說什麼,紛紛跟了上來。

“你們看,這第八間沒人住的房間有秘密。”我把他們帶過來,指了指那床墊說。

“什麼秘密?和我們住的房間有什麼不同嗎?”楊花問。

“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來這個遊戲的是七個人,卻要準備八間房?”我說。

“不知道。”眾人異口同聲道。

“因為這裡面本來就住了一個人。”我故作神秘道。

“哪裡有人?你不會中邪了吧?”張家海拍了我一下說道。

“你不是有匕首嗎,把床墊劃開看看。”

聞言,張家海一臉無所謂的掏出匕首,朝那床墊劃去。

“劃就劃,啥東西整這麼神秘......臥槽?!”張家海大叫一聲,被裡面的屍體嚇了一跳。

“賣魚的,你大驚小怪什麼?”楊花皺眉道。

“你自已看吧。”他把床墊掀開一角,露出了裡面的乾屍。

“臥槽?!”楊花見狀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頭髮都快要立起來。

我們其他幾個男人也皺著眉頭,楊思怡更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張家海嫌棄地用刀在被子上擦了擦,說:“真噁心,乾的跟臘肉似的。”

“你能不能別這麼噁心!”楊花憤怒道。

“胡為,你是怎麼知道這裡有屍體的?”王一棟問我。

“我在樓上思考問題,突然想起這個房間沒有人住,會不會有什麼線索,然後我就來了。”我說。

“一進門就看到這個房間特別髒,被子桌子什麼的全都是灰,你們自已說,如果昨天選到這間房,你們還會住嗎?”

“那肯定不會啊,然後你們就會換房間,所以這間房永遠都會空出來,被人忽略,更別提昨天壓根就沒人選了這間房。”

“只要沒人在這裡住,那麼它的秘密就不容易被人發現了,要不是我靠著逆向思維去推理,我也想不到這個房間有什麼特別的。”

我一通忽悠下來,說的有模有樣的,大家有些信了,紛紛點頭。

“那就算這裡有具屍體,這和我們活命有什麼關係?”楊花問。

“這個就是我要說的,我終於發現自已的能力了。”

“你的能力是什麼?”王一棟和林輝同時開口道。

我詫異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他們的目光收斂了一些。

“一進這個房間我的頭就開始痛了,接著腦海中就閃過一個畫面,好像是這個人生前的樣子,後來突然又聽到有什麼東西在我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讓我把這具屍體頭朝下,埋到一樓的地板,再用一件死人的衣服給他包上,這樣它便能成為一個'人'。”

“然後我就清醒了,掀開床單一看,那縫隙裡真的能看到有東西在,於是我就去叫你們了。”說完,我看向他們。

他們見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挑不出來毛病,於是都互相看著對方。

“喂,你們相信嗎?”張家海問大家。

“為什麼不相信,我有什麼理由騙你們?”我有些生氣地說。

“總覺得太巧合了,沒多久才說完......投票的事,現在你卻說有辦法讓我們活命,怎麼說也有點太巧了。”楊花不好意思道。

王一棟撓了撓頭,說:“我相信胡為的話。”

“為啥?”張家海問。

“直覺。”

“......”

林輝咳嗽了一聲,說:“讓我理性分析一下吧,首先......”

楊花見狀,連忙打斷他,“等等,你先別分析,你直接說結論吧。”

“結論就是,可以嘗試。”

“那不好意思,你的結論我們不能參考,剛才你和胡為兩個人在樓上待了這麼久,沒多久他就說有辦法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你們的計劃?”

“確實,的確有些巧。”連原本支援我的王一棟也點了點頭。

見情況逐漸不妙,我只好放出大招。

“你們按我說的做,假如晚上依然會違反規則,那你們就把我殺了,總可以了吧?”

“喂,你來真的?”張家海驚訝道。

“我是認真的,如果晚上有什麼不對勁,你們馬上殺了我,我絕對不反抗。”我義正言辭道。

眾人見我如此表態,紛紛放下心來。

“那行,這回聽你的,不過到了晚上我們要把你綁起來,省得你跑了。”張家海說。

“沒問題。”我點了點頭。

眾人同意後,便和我一起把屍體弄下去,想不到屍體還挺沉,三個人弄下去都累的氣喘吁吁。

隨後我們扒了一件李宇的衣服給屍體套上,張家海在木地板上砸了一個洞,我們把屍體頭朝下扔了進去。

一切完成,只待夜晚到來了。

可我還沒坐下好好休息,林輝突然說了一句話。

“胡為,既然你有這種能力,那我們再去李宇的房間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