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這突然的動靜嚇的我差點尿出來,我甚至不敢睜開眼睛看她在什麼地方。

見我半天屁都不敢放一個,王一棟咬牙說道:“醒著呢。”

“原來你們醒著啊?你們看到奶奶吃什麼了嗎?”

“蘿蔔乾。”我毫不猶豫回道。

“蘿蔔乾,對啊,蘿蔔乾......我在吃指甲縫裡的蘿蔔乾。”聽了我的話,奶奶喃喃自語道。

我兩見狀也不敢接話了,勉強睜開眼睛,我見她坐起來看著我兩發呆。

“奶奶,睡吧。”我說。

“餓......我好餓啊,蘿蔔乾......蘿蔔乾......”

她囈語更嚴重了,我能明顯感覺到她的神情在發生細微的變化,面目逐漸猙獰起來。

按照我先前的計劃,我打算先順從她說的話,等情況有些不對勁時再用剛才那一招把她騙進廚房,她的腦子和她的腿腳一樣不太靈活,這樣說不定還能活下去。

可現在它的狀態很不對勁,我們兩個都不傻,這傢伙擺明是要失控了。

“胡為,還記得剛才你說的,我靠什麼活到現在嗎?”這時,王一棟冷不丁開口說道。

“你現在說這個做什麼,喂,你不會是想......”突然我意識到了什麼,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臉。

他不知什麼時候用泥巴把臉整個糊了起來,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呼吸。

下一秒,王一棟坐起來狠狠朝我腦門砸了一拳,我頓時眼冒金星,差點就這樣暈過去。

“奶奶,吃燕燕吧,燕燕是蘿蔔乾。”王一棟說。

我被他一拳打的差點不省人事,連他在說什麼都聽不清,但我心裡明白,那是惡魔的低語。

完蛋了,自已要被吃了。

真不該輕信他人,這是我心裡最後一個念頭,下一秒我就被什麼東西砸暈過去。

“誰允許你起床的?”奶奶沉聲道。

“什麼?”王一棟詫異開口道。

只見奶奶整個人站了起來,面目開始不停變化,兩顆獠牙從嘴角兩側伸出來。

“不!奶奶,我不好吃!我身上髒,你看!”王一棟見狀開始慌了,掙扎著滾下了床,全然沒有剛才淡定從容的樣子。

剛才還腿腳不便的奶奶一下便跳到他的面前,伸手一抓就捏住他的腦袋扯了下來。

“不......聽......話”她的大嘴哈出熱氣,含糊不清地說著話。

“不行......太髒......”說著,她把滿臉泥巴的腦袋隨手一扔,正好砸在我臉上。

隨後她蹲在地上,抓起王一棟的屍體大快朵頤。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的是一張可怖的臉。

“王一棟!”我嚇的幾乎快要跳起來,抓著頭髮把他斷掉的腦袋扔到地上。

他的腦袋在地上滾了兩圈,目光正對著我的臉。

他死了,而且死的很慘,死人頭上還保留著生前錯愕的表情。

陽光忽然照在我的臉上,刺的我有些睜不開眼睛。

我坐在床上看著一地的狼藉,腦海裡陷入沉思。

為什麼我還活著?奶奶去哪了?為什麼她只殺了王一棟?

摸了摸自已的臉,又仔細看了看遺留的痕跡,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是奶奶扔過來的人頭救了我一命,王一棟臉上塗著的泥土有一大塊蹭到了我的臉上,當時只有我的腦袋露在被子外面,失去理智的她恐怕根本不懂得掀開被子吃我其他部位。

王一棟的屍塊扔的到處都是,血液也幾乎鋪滿了地板,她那時候恐怕陷入了暴走,平常狀態下的原則估計也被淡化了,只要不太髒的部位都被她吃乾淨了。

而地上這麼多血的情況下,我在門外沒有看到任何腳印,如果不是她憑空消失了,那麼只有一個答案......

她在床底下!

我發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大腦罕見的沒有停止思考,說明經歷一些事情之後的我有所成長。

冷靜分析後,我慢慢掀起床單的一角,想透過床板窺探床下的情況。

“老鼠?嘶——!”

掀開床單,沒想到我被藏在床板下面的大老鼠咬了一口,痛的我齜牙咧嘴,鮮血一下就流出來了。

吃痛的我下意識地把手指放進嘴裡,隨後又意識到老鼠隨身攜帶大量病毒,又趕緊把手抽出來使勁呸了幾口。

“下面怎麼會有老鼠?不對,我怎麼有點暈,就算中毒了也太快......”

我感覺自已的腦袋突然變得無比沉重,當這種感覺讓我有些熟悉,是要離開了?

我失去力氣,上半身從床上摔了下去,頭重重砸在地上我卻沒有一絲感覺,整個人半掛在床上,腦袋杵在地上。

我終於還是看到了床底下的模樣,除了少許蜘蛛網外空無一物,連剛才咬我的那隻大老鼠也不見蹤影。

我的腦袋越來越沉重,恍惚之間我看向門外,陰暗的天花板上,一雙發亮的眼睛在注視著我。

“原來......是從牆壁上......”暈過去之前的那一秒我在想,還好沒有從那扇門出去。

“......”

“......”“......”

“喂!小梅!快醒醒!”

“別睡了,快醒醒!天快黑了!”

“啊?嗯......”

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一位長頭髮的妙齡少女,她焦急地拍著我的臉,試圖把我叫起來。

“怎麼又是躺著......”我小聲嘟囔了一句,整個人非常疲乏。

“你在說啥呢,說好了稍微躺一會,怎麼就睡著了?怎麼叫你也不醒,氣死我咧!”少女氣鼓鼓地說道。

我沒有回答她的話,整個腦子還是一團漿糊。我翻過身用手把自已撐起來,卻看到自已的手比之前大了許多。

“另一個遊戲?”我一驚,腦子逐漸接受了身體的記憶。

“什麼遊戲啊?你在說啥呢小梅,怎麼睡一覺起來神神叨叨的?”少女不解地問道。

“不,沒什麼,我睡懵了。”我擺了擺手站起來說。

“好吧,天快黑了,我們趕緊回村裡吧,還有幾里路呢,一會要看不清了。”她說。

我應了一聲,拿起地上的行李扛在肩上快步跟了過去。

“噗,小梅,你怎麼跟個大老爺們似的?”見我把行李這樣拿,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呃......睡懵了,睡懵了。”我有些尷尬地把東西放下來,用兩隻手提著。

現在的我是女兒身,男人的習慣還沒有改正過來,不僅要學拿包的姿勢,還不能和老爺們那樣大步流星地走路,好生彆扭。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連續進入不同的遊戲,也是第一次連續當了兩次女人,難道這才是真正的遊戲麼?不知道是不是透過了這一次就能回到現實。

我和她在路上走著,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少女叫小芳,她是我的發小。

她似乎特別健談,但礙於我一路上在檢視記憶並沒有太搭理她,她也只好減少了說話的頻率。

越看下去我越是感覺不對勁,直到我走到了她們住的村子才想起來,好像這個地方就是剛才死裡逃生的村子......

記憶雖然不夠完整,但我,或者說小梅,我能肯定她就是那三個孩子的生母。

所以現在是——十幾年前?

“喂,小梅,我們到了,還發呆呢?”小芳在我面前揮了揮手說。

“嗯,我們進村吧。”我說。

此行的目的是去小芳的外婆家看望她生病的外婆,順便在這裡過夜。

說起來,小梅和她一起十幾年朋友了,還是第一次聽說她外婆的事。

這個時間點的小梅還沒有和她老公強子有過交集,至少在我能看到的記憶裡並沒有發現強子的蹤影。這麼說起來應該不會遇到強子他媽,也就是那個吃人的老太。

儘管我推斷強子他老媽應該不是那個怪物,但還是得謹慎考慮,不能因為這裡是十幾年前就放鬆警惕。

但......我沒記錯的話,在燕燕的記憶裡,奶奶貌似是從村頭的房子裡過來的吧?難道說?

“嬸子,忙著呢?”剛走進村裡,小芳就笑著跟旁邊菜地裡的中年婦人打著招呼。

那婦人正揮舞著鋤頭,聞言,直起腰轉頭笑著回道:“芳丫頭回來啦。”

“嗯,嬸子,我回來看看我外婆,好長時間沒來了。”小芳說。

“你這丫頭真孝順,不像我家那混小子,經常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影。”婦人微怒道。

小芳打了個哈哈沒有回答她,正準備拉著我走人,婦人看到旁邊站著的我,眼睛都亮了一下。

“呦,這丫頭是你同學?長的可真俊嘞。”她一邊打量著我,一邊搓著手。

在村口見到中年時期的“奶奶”本就讓我有些頭疼,聽她這麼一說我更覺得背後發涼,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感。

雖說我現在是女兒身,但被人家用這種眼光上下打量還是讓我有些惡寒......

“嗯,我同學,嬸子先不說了,我倆走了啊。”彷彿看出我的不自在,小芳拉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

“誒,來我家喝杯水啊!強子應該快回來了,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交流!”見狀她還想挽留我們。

“不了嬸子,下次吧。”聞言我和小芳走的更快了。

聽的身後一陣嘆息,小芳在我前面忍不住發笑。

“你笑啥?”我問。

“哈哈,強子他老媽肯定看上你了,想討你做兒媳婦嘞。”小芳哈哈大笑。

聞言我沒有回答,我不可能跟她說,是的,我還和強子生了三個娃呢,雖然被他老母吃了兩個。這樣的回答。

“咋不說話?害怕了?”小芳問。

“嗯,你不怕?”我說。

“原來我挺怕的,但我現在不怕了。”

“為啥?”我疑惑道。

“原來每次回村都要經過那裡,她一見到我就說哎呀小芳啊,來你嬸子家喝口茶,和強子多交流交流!嚇的我都不敢多走這條路,每次見她家門開了我就得繞路走。”小芳一邊說著還一邊模仿強子他媽的神情,還真別說,簡直一模一樣。

“好啊,我說怎麼你拉我一起來了,感情是拿我當擋箭牌使了!”我也被她逗樂了,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哈哈哈哈!”

“那你咋不答應她?強子不好?”

“你快別說了,你是沒見強子長啥樣哩,我才不想被豬拱了!”小芳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興奮的我都快忘記了,自已就是被豬拱了的那個......

兩人的歡笑聲在村子裡迴盪,連帶著把那陰鬱的氣氛也沖淡了許多。

這可能是我在遊戲中度過最快樂的時光。

如果沒發生之後的事情,或許我會很懷念這次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