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城府衙。

知府薛海一聽三皇子親臨,顧不得什麼官威,撒丫子朝前廳跑去。

期間幾次趔趄,烏紗帽也險些掉落,仍不敢放慢腳步。

京都只是傳人來說,會有官員前往玉城調查私鹽走私一事,但並未說明是何人前來,更沒有明確指定時間。

他雖有著手準備,以防這種突如其來的意外。

可千防萬防,沒曾想周雲淵竟讓侍衛靜候在城外,他與何伯先一步進入城中打探訊息。

由於二人特意喬裝打扮,行事低調,吩咐在城門口叮囑的人也沒查出端倪。

直到門口有人來報,這才知道皇上派來的人是三皇子,且已經到達府衙門口。

薛海一路氣喘吁吁趕到前廳處的走廊,然後頓下腳步快速整理儀容,又深呼吸幾口氣平復心情,這才走了進去。

到周雲淵面前時,跪下行禮道:“下官參見三殿下。”

“起來吧!”周雲淵冷冷的聲音傳來。

薛海眼珠轉動,起身說道:“殿下一路辛苦,下官命人備了酒席,替殿下接風洗塵。”

“不必,父皇命我前來,是為調查私鹽走私一事,你且把涉及此案的案宗全數拿來。”周雲淵道。

薛海連連點頭應和,“是,是,下官這就命人去取。”

隨即命令師爺去取案宗,又吩咐下人給周雲淵二人奉茶。

不一會兒,師爺拿著案宗回來,薛海上前接過,雙手遞給周雲淵。

何伯上前一步接過,將案宗一一遞給周雲淵查閱。

薛海則在旁邊等候。

半炷香的時間過去,周雲淵合起案宗,用手指輕敲桌面,“此事涉及的嫌疑人和知情者全部死亡?”

薛海點頭,“回殿下,是的,起初是一漁夫來府衙報官,可當下官順著線索查下去時,涉及走私的商販全部死亡,那位提供線索的漁夫也在出海捕魚時意外死亡。”

“是意外?”

“說是出船當天遇到海嘯,沒能倖免於難。”

“呵。”周雲淵冷笑,這海嘯來得可真巧。

“走私的商販呢?因何而死?”周雲淵繼續問。

“應是買兇殺人,整個商鋪被大火焚燒,裡面的人皆是一刀斃命而死。”

“這行兇之人竟一點線索沒有?”

“回殿下,還沒等我們前往商鋪調查,大火已經燒起,所以沒能找到一點線索。”薛海話音微頓,遲疑道:“但……”

周雲淵道:“有話直說。”

“下官認為有個地方可以查出一些線索。”

“你既知道,為何不查?”

薛海惶恐下跪,“回殿下,下官不是不查,下官已經接連派出兩波人前往此地,可均沒有訊息,派遣出去的人也無一人返回。”

“哦?還有這種地方,是何地?”

“思量島,此島不受官府管轄,完全脫離官府掌控,據說上面魚龍混雜,售賣的東西也不受限制,下官也只是聽聞,從未去過。”

周雲淵眼眸閃動,竟還有完全脫離官府管轄之地,那是何等面貌?

何伯看出周雲淵有些感興趣,輕聲咳嗽道:“殿下,若真如薛知府所說,這思量島自是不歡迎官家的人,若貿然前往,定是兇險萬分。”

周雲淵回過神,“可若不去思量島,私鹽走私一事又該如何查起?”

何伯面露為難,若不去,沒法展開下一步調查,可若是去了,沒法保證周雲淵的安全。

幾經思索下,何伯主動請纓,“殿下,就讓老奴去思量島上調查,這樣一來……”

“不行。”周雲淵直接否決,“你已上了年紀,我又怎放心讓你獨自前往,此行我同你一起去。”

“可殿下……”

“不必多說。”周雲淵抬手製止,看向薛海,“替我準備前往思量島的船隻。”

“這……”薛海一臉苦色,“殿下,不瞞你說,我們之前派出去調查的人,乘坐的便是官府的商船。”

周雲淵秒懂,思量島的人應是厭惡官府,這導致官府的商船有去無回。

若再乘官府的商船多有不妥,還會徒增危險。

“那便不用商船,普通船隻即可。”

“也不行。”薛海搖頭,“這玉城到達思量島需五日以上行程,再者出海恐會遇到海嘯,普通船隻無法到達。”

周雲淵眉頭微蹙,思索稍許,“既然這樣,租下商鋪的商船可行?”

“殿下有所不知,玉城大多商船都不敢接近思量島,更不敢租於官府使用,若被思量島的知道,他們再次出海會遭思量島上的海盜截殺。”

“玉城有幾家大一些的商鋪,與思量島有生意往來,更是懂思量島上人的狠辣,自然也不會隨意出租。”

何伯焦急,“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

薛海害怕的低下頭,聲音略帶沙啞,“下官……下官也沒辦法,若是強行徵用商鋪的商船,只會給他們惹來殺身之禍,這些商人也皆是玉城子民,下官作為玉城的父母官,也多有為難之處。”

“罷了。”周雲淵面露惆悵,“害人枉死終不是明智之舉,這事我會另做打算,你且下去吧!”

薛海拂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殿下,下官家裡已替你們備好居所,待下官忙完手邊的事務,便帶您二人過去。”

“嗯。”

得到回應,薛海也退了出去。

待人走遠,何伯問道:“殿下,你有何想法?”

“偽裝成商人上船。”周雲淵答。

“這辦法可行嗎?若沒有商船願意搭我們過去……”

周雲淵表情驀地嚴肅,“總得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