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將血盟玉面修羅帶回來的訊息,直接在地鼠門內炸開了鍋。雷大忠聞訊趕來,火急火燎地進了葉府求見葉夫人。他不知道葉誠什麼打算,只覺得血盟內就沒有好人,凌敬更了不得的頭號危險分子,葉夫人不知江湖險惡引狼入室,他作為地鼠門當家人有責任和義務保護大家安全,務必要將凌敬驅逐出去。
雷大忠到訪,葉誠笑盈盈出來招待。女使上了新到的君山銀針和櫻桃酥烙。他哪裡還有這份閒情雅緻坐下吃茶,急道,“夫人你糊塗啦,怎麼把凌敬給帶回來了,他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很危險的!”
葉誠不慌不忙讓他坐下,老神在在道,“我以為是出什麼大事了。他呀,有什麼危險呀。傳聞那些都做不得真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們也都平安無事的相處一年多了,應該對他的為人也有所瞭解的。”
“啥?”雷大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地鼠門與血盟的玉面修羅幾時有過接觸,夫人你莫不是記差了。”
“凌敬就是劍影啊。”
“……”太過震驚令雷大忠整個呆若木雞。
“大家自已人我也不想瞞著你們什麼,我二人已定下終身之約,原有打算請個先生擇個良辰吉日把儀式辦了。”她話鋒一轉繼續道,“只是沈知府一家在去往京都的路上遇難了,我們地鼠門在安邑城安家落戶受人家照顧頗多,聽聞噩耗我心裡實在難過,思來想去便打算著手替他們修個衣冠冢。堂主你做事向來穩重,我想要拜託你替我物色塊風水寶地。”
沈家悲劇的真相她始終無法啟齒,便只能這般含糊地交代下去,為他們修個墳讓自已良心上少受點蹉跎。
“啊……沈知府全家遇難了!”驚天訊息接踵而至令他腦子半天轉不過彎。
雷大忠從葉府離開,與沈知行相處的時光歷歷在目彷彿還是昨天,怎麼就天人永隔了。他長嘆一口氣,真是造化弄人。
地鼠門向來精通此道,修個墳的事不到一個月就給辦得漂漂亮亮。這場白事葉誠按著安邑的風俗中規中矩地辦下來,親眼看著棺木入土,她也說不上什麼感覺。她暗地裡她委託了探子去查詢沈睿的屍身,想要讓他入土為安。結果探子帶回來訊息,哪裡還有什麼屍身,那些人早就付之一炬燒得連渣都沒剩下。
那日在蝴蝶攤位前,他說自已與她是場孽緣。真就一語成讖,確實是冤孽。
歸元寺中葉誠托住持淨定為沈家立了牌位,每日誦經超度,希望若有來生他們能過得順遂些。
回去路上,葉誠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
一旁的凌敬問,“沈家的事已塵埃落定,誠誠現在可騰出手安排我的事了吧?”
“你什麼事?”葉誠睜開眼投來疑惑不解的目光。
“那日你與雷大忠在花廳對話,我都聽見了。”他強調道,“擇個良辰吉日,把儀式辦了。”
“哦。”葉誠笑道,“這事不急,眼下天這麼熱,實在不宜舉行婚禮,流程冗長麻煩不說,嫁衣繁複層層疊疊穿身上汗流浹背,光是想象都覺受罪何況真的來一遭。入秋吧,等天氣轉涼了,我們再做定奪。”
後者沒有回話,態度明顯地冷了。
葉誠無奈伸手去戳他,“那你想怎樣?”
凌敬抓住她的手指,鳳眸霸道灼熱地凝著她,“我翻了黃曆,下個月初二是個很好的日子。”
“下個月初二?算下來還不到二十天時間籌備,不至於吧,這麼著急。”
她實在想不明白,凌敬已搬到她房裡住下,全府上下都知道他們夫妻之實了。左右不過是場儀式而已又不是不辦,為什麼非得這麼急。
“我沒覺得急!”他補充道,“我東西很少,早就收拾好了。”
葉誠調侃道,“嫁妝都備好了,就等我負責了。”
凌敬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
“有多少啊?”葉誠好奇。
“不是很多,白銀五千萬兩,加上一匹汗血馬。”
“多少?!”葉誠冷不丁聽見了個天文數字,一下子精神起來,臥槽!這傢伙果然比她想象中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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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外——
江湖第一刺客組織血盟執劍長老人稱玉面修羅的殺神凌敬,入贅到了江南安邑小城的一個寡婦家裡。沸沸揚揚的傳聞鬧得江湖人盡皆知,礙於活閻王殺人不見血的實力,多少人即使想嚼舌說風涼話也得掂量掂量自已幾斤幾兩重,有幾個腦袋經得起削。不說不代表不好奇,特別是血盟裡眾多曾與凌敬共事過的殺手們更是好奇得抓心撓肝,能令那位面冷心硬的冰山劍客,甘心入贅的是何方神聖。
安邑城內她並不是第一個招贅的女人,說好的低調婚禮,結果卻吸引來如此之多的觀禮者真是始料未及。葉府之內被堵得水洩不通,放眼過去全是烏漆漆一片腦袋。
一身喜服的葉誠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也緊張得不行。她一早起來精心化得妝面都被汗水融得破碎斑駁,拿著帕子小心地擦汗,心裡更是更是埋怨凌敬選得什麼狗屁日子,人都熱融化了。
司儀唱喝,李嬸趕緊上前拉著葉誠,轎子到門口了,得去踢轎門了。
葉誠走哪裡看熱鬧的人群便簇擁到哪裡。
她行到喜轎前輕輕踢了下轎門。
大紅的轎簾被掀開,一身華麗吉服長身玉立的凌敬從小轎中出來,似明珠生輝,耀眼奪目。讓圍觀之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氣,看呆了去,世上竟真有這般眉目如畫俊美無儔的男子。
葉誠也很沒出息的被美色所攝,忘了行動隻立在原處,一眨不眨地盯著凌敬瞧。
凌敬唇角微勾,塞了條紅綢布在她手中,柔聲提醒她,“娘子,動一動。”
這聲輕呼似電流一般穿過耳朵直達心臟,酥了她半邊身子。
也有看熱鬧的大著膽子對著凌敬吹口哨。大聲笑道,“新娘子生得花容月貌,長老好福氣啊!”
凌敬冷冷睨了眼那些個血盟中的熟面孔。
後者被他警告,立刻捂住嘴巴不敢再造次。
兩人進了喜堂,拜了天地。
凌敬被女使們帶著送入洞房。
葉誠則被地鼠門一群弟子拉了去喝酒。大喜的日子大夥笑嘻嘻來道賀,不喝也說不過去。從第一杯進了肚子後,一輪又一輪的敬酒沒完沒了。
葉誠心裡叫苦不迭,這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
直到洞房裡的那位等急了,黑著臉殺了出來,一身冰寒的肅殺之氣,把敬酒的客人嚇得大氣不敢出。眼睜睜看著醉醺醺地葉誠被某人抱走了。
鬧洞房嗎?他們不過給葉誠灌了兩杯酒,那位已擺出要吃人的架勢,若是再去攪他好事,怕不得挨一頓好打。他們才不去觸這個黴頭,喝酒吃菜不香?!
一身酒氣的葉誠被凌敬帶回新房,她醉眼惺忪地望著凌敬傻笑,“你真好看。”
凌敬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已,一杯遞葉誠。結果後者連連擺手含糊不清地拒絕,“不喝不喝了,再喝得醉了。”
“要喝的,這是交杯酒。”
凌敬將酒杯塞在她手中,手把手地教她喝。
兩人身體貼著喝了這杯異常親暱的交杯酒。葉誠的目光如膠似漆地黏在凌敬身上。
凌敬十分受用,倒了些醒酒湯與她。
葉誠接過嗅了嗅,皺眉嫌棄,“聞著不好喝。”
“酒就好喝了。”讓他好等。
“怎麼會呢。”葉誠乖乖喝了,憨憨地誇讚道,“你今天好漂亮,把那些人都眼睛都看直了。哈哈哈,羨死旁人這是我夫君。”
“哼。”凌敬輕嗤一聲,“你還知道呢,讓我上趕著求親。”
“沒有沒有,是我纏著你。”葉誠溫軟地哄著他,“我先動的心思,你開始都沒正眼看我呢。”
“有嗎?”凌敬不承認了。
葉誠摟住他脖子,笑得狡黠,“反正我們可是簽了婚書,蓋了官印的。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嗯。”
“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嗯。”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