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離卿慕家比較遠,淮序本想在街邊攔上出租送人回家,女生卻不滿的抱怨一句,“今晚這麼暖和,不想坐車。”

淮序見她抬眼望向自己,捲翹的睫毛在淺黃的燈光下投出根根分明的剪影,眼底有隱隱藏不住的期待,“步行回去的話要將近一個小時。”

“你不想陪我一起走。”

卿慕的情緒肉眼可見的down了下來,明媚的小臉頓時像遮了層昏沉的烏雲,跟以前同自己撒嬌時一模一樣。

高中將近三年都很少見她這副模樣的和夏與言子越:起猛了。

有種恃寵而驕的小女友既視感。

其實淮序都能猜到,按照卿慕的性子,走到一半絕對會喊累,然後耍賴著讓人背。

不過自己以前慣出來的,也沒有轍,便單手拎過對方的揹包,“走吧,我送你。”

言子越看著兩人離開的身影,少年頎長的身子襯得女生更為嬌小,遠遠望去很是養眼。

又抬起胳膊肘輕懟了下身旁的和夏,好信地挑起一邊的眉,“你覺得他們是還在曖昧期,還是已經偷偷談戀愛了。”

和夏無聊地瞥了對方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別琢磨了,你這種直男是想不明白的。”

連女朋友的要求都是能打贏自己,僅憑這一點就配打半輩子光棍。

言子越投去個‘你不懂’的眼神,“沒談過還沒見過人談戀愛嗎,再怎麼說他倆冷戰的時候我還勸序哥哄人呢。”

“功不可沒。”

和夏做個鬼臉、鼓了鼓掌,“那你好棒棒哦。”

“?”

過於敷衍。

卿慕喜歡和淮序散步,但實在不喜歡走夜路,尤其氣溫轉暖後、還生出不少蟲子。

時不時走到一半就停住,眼睛緊盯住面前飛過的蟲子,隨即小碎步著追上對方的步子。

站在街口處等紅燈時,淮序突然喊了聲卿慕的名字,應著微風,悠悠的落入耳中。

像一團棉花從心頭滑過,癢得人難耐。

“慕慕。”

卿慕仰頭看他,透過枝葉的稀疏光影撒落在其身後,朦朧的月光將輪廓籠得多了分柔和。

“下個月的生日,想要什麼禮物。”

“你還記得。”

她過於乾淨的眼神看得淮序心神微動,不由得錯開視線,令其心生出想逗逗對方的衝動,

於是撒嬌似的捏住淮序的衣袖,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那你能幫我實現嗎。”

他認真點點頭:“我儘量。”

見獵物落入圈套,卿慕臉上浮現出抹稍帶得意的表情,緊了緊手上的力道以防他反悔,“那我想,你親我一下。”

淮序神色一凝,抿住的唇薄如刀鋒,察覺女生垂頭偷笑後忽而躬下身子。

他低頭湊近前人,看向她的眼神猶如盯上獵物的白蟒,一寸寸掠過,散發著不可言喻的危險。

“可以啊。”

“現在就可以。”

這回輪到卿慕發懵了,感覺對方落在自己唇上的目光,突然有了幾分危機感。

腳步不穩地朝後退去一步,隨即讓前人虛攬住腰,像被蛇尾纏住的小狐狸,不敢動彈。

僵持片刻後,淮序低沉的聲音在耳廓盪開。

“別瞎撩。”

卿慕突然有種沒逗趣成的挫敗感,心底燃起一股不服輸的勁,跟上對方的腳步,“我沒開玩笑,說的是真的!”

再一秒,修長的手從髮絲間穿過捏上她的後脖頸,往前帶了幾步,溫熱柔軟的觸感印在額前。

她不可置信地睜圓眼睛,茶色的荔枝眼中目光閃爍。

“我說的也是真的。”

*

那晚之後,卿慕覺得自己更不好意思跟淮序對視了,甚至連講題時無意間的對視舉動、都蔓著微妙的意味。

經常是控制著稍稍錯開目光。

他視線鎖定在女生白皙明媚的臉上,面上閃過抹不自然的神色,臉頰浮上一層淡粉,帶著不自知的羞澀。

她今天的發繩上繫了毛絨絨的白色軟球,配上高馬尾說不出的好看,像只雪狐乖巧的趴在一旁。

於是抬手撥開其唇邊的一縷碎髮,微涼的指腹蹭過溫熱的肌膚,令她不住抿了抿唇。

卿慕不滿地看了眼撩完就跑的淮序,見他已經做完正面的數學卷,不禁驚訝了下。

好像只是自己愣會神的功夫,速度也未免太快了。

翻卷時留意到下面壓著的那張志向意願統計表,卿慕眼疾手快地抽了出來。

表格上方貼著淮序白底的一寸照片,大抵是在冬天拍的,穿了黑色的高領毛衣,領口處露出一小截修長的脖頸。

少年面色淡淡,眉骨立挺、眉眼深邃,帶著種攻擊性的帥。

只是漆黑的眼睛反了幾許光點,沖淡了些許冷冽。

客觀的好看。

視線順著下移,卿慕瞥見了其遒勁的字型,在心儀院校的第一欄洋洋灑灑寫著A大的經濟管理學院,餘下的四行一類志願全部空著。

她伸出食指點在空白的地方,“老班不是讓把這裡填滿嗎,這樣好跟科任老師商量進行調整。”

淮序凝視了表格片刻,薄唇微微相合,“我仔細考慮了一下。”

“現在只想考A大。”

卿慕面色一滯,想從對方的表情中觀察出什麼,認真的令她有些無措,“我就是隨口一提,你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帶著些許思考的‘嗯?’從喉間溢位,尾調微微上揚,淮序一雙精緻的鳳眼瞧向女生,“那我認真了怎麼辦。”

卿慕語塞,眼前忽而閃過幾晚前的額頭吻,下意識抬手摸上。

“不過,我是說如果、、”

“畢竟現在還有一百多分的差距。”

“如果成績不夠的話,你準備復讀?”

淮序語氣偏淡的應了一聲,隨即見女生眉眼間溢位星點逗趣的笑,“這樣的話,你可需要叫我學姐了。”

“好啊。”

淮序偏過身子,左手側撐在卿慕的椅背上,倆人間明明還隔著段距離,卿慕卻十分清楚地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

掌心不由自主的捏緊。

有種他明明是示弱的一方、自己卻莫名緊張。

淮序薄唇輕啟,淺色的唇漂亮得像待放的花瓣,“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學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