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臨近的緣故,時間過得尤為快,一眨眼再有兩週就要進行全省的第二次模擬。

許慧見班裡的氣氛越發低迷,不由得長嘆口氣,再這樣下去就連成績好的幾個都會被帶得沒有衝勁。

她坐在講臺上看著自習,忽而聽見窗外傳來學生的嬉笑聲。

天氣還有些冷,他們反而在陽關下玩得更起勁,於是抬手敲了敲黑板,“這週日有同學想去爬山嗎。”

“人多的話,咱班可以組織一場,週六下午出發,在山頂的民宿住一晚,第二天清晨看日出。”

雖然爬山這種辛苦事不大受學生歡迎,但怎麼說也比苦巴巴的背書強,更何況能逃掉週六的半天自習,大多數都踴躍的舉手參加。

想起卿女士這週末要跑外做生意,卿慕十分抱歉地潑了大家盆冷水,手放在桌下襬弄著校服衣襟。

“慕慕你不去嗎?”

和夏一句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數道視線齊刷刷的朝卿慕投來,看得她有種莫名的壓力。

“這可能是班上最後一次活動了,真的不去嗎?”

“就是呀,學習也不差一天,放鬆一下吧,回來再好好備考二模。”

“ball ball不要再捲了,你這個成績再卷,省錄取分數線都要被拉高了吧——”

明明是放鬆的集體活動,卿慕卻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錯覺,只好跟卿女士‘請示’一下。

對方倒很支援,只是囑咐週日結束太晚的話,記得讓淮序送她回別墅。

週六早晨,卿慕像往常一樣被管家送至學校門外,揹包裡塞了些零食和洗漱用品,拎起來有些沉。

常管家剛要幫忙,驀地透過後視鏡瞥見不遠處一道很顯眼的身影,看來是沒有自己發揮的餘地了。

淮序就那麼站在那裡,穿了身米白色的薄外套,周身的疏離感遮掩去大半,他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機,而後視線移了過來。

卿慕有點被這一眼驚豔到,平常見慣了他穿深色系的衣服,突然換成淺色外套、彷彿能聞到對方身上清新好聞的薄荷味。

更像她印象中那個乾乾淨淨、擁有少年氣息的淮序了。

恍神中,她手中的揹包讓其接過,指尖無意蹭過對方的、便在意地瞧了一眼。

他真是特意來等自己的,朋友間會考慮得這麼周到嗎。

卿慕的異性緣爆棚,異性好友卻不多,試想著將言子越的臉代入,覺得他要這麼做鐵定是犯了什麼錯、變相的‘負荊請罪’。

確實不大一樣。

上午的課學生們完全沒心思去聽,滿心盼望著下午的出遊,卿慕擔心午餐吃太多坐一兩個時辰的巴士會難受,便勉強對付了一口。

同和夏上車時,車內已經沒有了雙人的位置,見淮序跟言子越前後坐著,想跟他們商量串一下位置。

言子越見和夏朝自己這邊靠攏,不由分說地直接拽住對方的胳膊強制坐下,壓低聲音講起悄悄話,“我忍痛割愛跟序哥錯開坐的,你可別毀我計劃。”

和夏撇撇嘴,要不是知道他鋼鐵直男,準保得以為言子越為報答人淮序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行吧行吧。”

她瞧對方那壞了計劃就要跟自己拼命的眼神,無奈地妥協,“慕慕,我跟言子越坐,你跟淮序坐吧。”

莫名其妙被突然‘拋棄’,卿慕扭頭望了眼巴士上的其他空位。

女生基本上全是成群結隊的坐,有空位的大多都是男生、、

那還是淮序更好。

一番自我解釋後,坐在裡側靠窗的位置。

四月初的天還泛著絲絲冷意,但陽光卻很暖和,透過車窗折射成斑斕的光線照在卿慕臉上。

暖洋洋的,她很快就有些犯困,腦袋斜靠在微涼的窗邊。

淮序瞥見身旁半夢半醒中的卿慕,視線在其臉頰上游離,眉眼精緻,捲翹的睫毛微微輕顫、仿若蹁躚而舞的蝶翅。

嘴唇像初綻的櫻花,唇紅是嬌豔的淺紅色,宛如落了水珠的花瓣。

他喉嚨不由得一沉,神色不自在的挪走視線,見其腦袋隨巴士一晃一晃的,稍微調整肩膀的位置。

果不其然,十分鐘後沒撐住的卿慕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先是靠在硬冷的窗框,硌得難受又轉向另一側。

淮序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她便在肩頭窩了個溫熱舒服的位置繼續補覺。

女生乖乖倚靠著自己,讓他突然有了那種被無條件依賴的感覺,心神微動。

稍稍側過臉去瞧卿慕,髮絲弄得她微癢,像在雪中依偎著火的小動物蹭了蹭。

淮序眼前滿是她水光瀲灩的紅唇,一張一合都似有道不明的吸引力,像個鉤子、一寸寸引他貼近。

剛說要等到考試結束,但快控制不住要破戒了怎麼辦。

她會生氣嗎。

應該不會生氣,不過會羞紅著臉、沒什麼力道的控訴自己。

一想到此,淮序眉眼的弧度軟下幾分,還是不欺負小姑娘了。

於是伸出另一邊手臂將遮光簾扯開擋住些風,聲音卻把覺淺的卿慕給吵醒,疑惑著揚起下巴。

感覺到有抹柔軟輕蹭過自己的頸側,淮序身形一滯,指骨分明的手停在遮光簾邊遲遲沒有挪走。

豈止是他,卿慕的睡意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是無意間親到淮序的脖子了嗎。

這麼尷尬的場面,想了想還是繼續裝睡吧。

幾乎是對方收手的同時,緊忙閉上眼睛窩回先前的位置。

淮序眼底蘊著淡淡的笑意看向裝睡的卿慕。

若不是耳朵已經紅透,不然多少會被她這麼快的反應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