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間少有的善良

昏暗的公司裡只有一盞燈還開著，陸辰風看著手裡忙不完的工作心頭湧上陣痛。

每當他覺得累的時候，就會這樣。

他走出辦公室，來到了公司的吸菸區，點燃一根菸坐在椅子上望著天空。

廉價煙的刺激感讓他忘記了工作的勞累 ，在這三分鐘裡，他能想些別的事情。

父親的醫藥費，師父的生活費，師姐的學費，還有……自已的房租。

他來這家公司已經很多年了，從一開始的四千塊，到現在的一萬出頭，還碰巧的當上了一個小主管的職位。

可是，每個月工資到手，給那些人一點兒以後自已沒剩多少了，交完房租以後甚至都不能吃頓好的。

全公司上下誰都知道老闆把自已當作牲口一樣使喚，但自已沒辦法啊。

高中畢業，能在這裡當上主管就不錯了，之前也有想跳槽，但在這座城市裡，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肯錄用。

而在這座城市忙碌多年，甚至連這座城市的平均工資都沒有達到，車和房，什麼都沒有。

公司就是監獄，而我被困在這裡年復一年，等待著公司的辭退。

等一切忙完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到家就睡的話，也只能睡六個小時，因為明天一早就又要上班了。

這樣的生活陸辰風已經過了七年，七年了，還是沒有完成當年誇下的雄心壯志。

而人，又有多少個七年呢？

路上的汽車，身穿名牌的富人，還有自已看都不敢看的貴物件，這些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裡了。

突然，電話響了，誰能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呢？賣保險的小哥，催話費的業務員，還是誘惑人買房的銷售。

“辰風……”

“師姐？”

“你現在在幹嘛呢？”

“我在外面吃燒烤呢，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這不是畢業以後實習期結束了嗎，我打算去你那座城市找個工作，車票我都訂好了，這週六能來接我嗎？”

雖然沈清雅的電話讓自已很開心，但這週六，自已真的很難抽出空啊。

“這個，還不知道呢，你就放心過來，到時候我在通知你。”

“行，最近你還好嗎？”

“挺好的……”

“嗯，一定不要累著自已哦，有什麼事都可以打電話給我，等找到工作了，師父那邊就不用你在花錢了。”

“行師姐，週六見。”

電話結束了。

沈清雅已經研究生畢業了，不枉費當時自已的努力，至少他們兩人之中有一個人是讀書成才。

大學期間，沈清雅總會在每個月的不固定時間裡收到陸辰風轉過來的錢，基本上包含了學費和衣食住行，偶爾還能多出很多。

而當時，陸辰風一個月只有四千多塊，除開房租和自已的吃喝，根本不夠。

所以，每當休息的時候，他就去餐廳當服務員，送外賣，或者是一些其他型別的兼職。

要不是陸辰風沒有提起過，沈清雅怎麼會想到當時的他會這麼困難呢。

他的壓力很大，尤其是在這座充滿了慾望和壓力的城市。

……

“啊~爽，好久沒按摩了。”

“可算出來了，接下來去哪兒？”，瑾川在按摩店的樓下待的已經不耐煩了。

“不知道誒，你有沒有什麼想法。”

“要不去你的公司和別墅看看？”

“去那兒幹什麼？都不是我的了。”

“懷舊一下嘛，至少是曾經擁有過的。”

“行吧，我倒要看看是誰買走了我的公司和別墅。”

夜晚，瑾川開著這輛CT6在SH市的市中心穿梭，沒了邁巴赫，路上加塞的車多了不少。

這座城市的很多路他都記得，根本不用開導航，窗外的夜景依然繁華，這座城市也依然充滿著壓力和慾望。

真不知道那些住在市中心的人，是什麼樣子的，他們應該不用每天上班吧。

曾經，蘇哲的公司是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座大廈。

現如今，大廈外面的牌子被換掉了，原本停在私人車位上的那輛邁巴赫S680也不見了去向。

月黑風高，蘇哲和瑾川就站在大廈下面望著，冷風吹來，內心是五味雜陳。

“要進去看看嗎？”，瑾川問道。

“不了吧，已經不屬於我了。”

“至少是曾經擁有過的啊，就不想再上去看兩眼？”

“往日不再……”

相比瑾川，蘇哲此刻的心更為觸動，曾經的他坐擁億萬財富，現在，就連樓都不敢上去了。

“啊，走吧，回研究所吧。”

“這就回去了？不打算去以前的別墅看看？”

“看了也沒什麼用，已經不是我的東西就不能再留有念想了，這不好。”

今晚出來的時間過的很快，和在研究所裡差不多，上一個月兩人基本沒有休息日，好不容易在今天得到了半天的休息時間，結果一眨眼就過去了。

CT6在SH市的高架橋上緩慢的行駛著，這個時間點路上沒有多少車，二人在車裡沒有說話，瑾川也把車開的很悠閒。

他明白蘇哲為什麼沒有繼續說話，大家都有不舒服的地方，只是不想說出來散播負面情緒而已。

“嗯？那人怎麼了？”

在一條街道的路口，瑾川看到一個人正跪倒在垃圾桶旁，一眼就能看出他不舒服。

瑾川將車停在了非機動車道上，立馬下車詢問起那人的情況。

“喂，你還好嗎？”

陸辰風很想回應，但身體的不適讓他開不了口，他覺得自已的身體快要散架了似的。

在一遍遍的詢問下，瑾川將他抱到了車上。

“嗯！什麼玩意兒？”，蘇哲驚訝的問道。

“這人暈倒在路上了，送他去趟醫院。”

“你還真是好心腸啊，嫌時間太多了是吧。”

“我當然是個活雷鋒了，還記得當初咱倆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嗎？”

蘇哲沒有說話，轉頭撇了個白眼將視線扭到了車窗外。

到了醫院，因為在研究所已經拿到了第一個月的薪水，所以瑾川口袋裡還是很富裕的，他毫不猶豫的就給陸辰風安排了一個病房。

醫生檢查以後，只是普通的低血糖，並無大礙。

等到陸辰風體力恢復時，蘇哲和瑾川本想回病房裡和陸辰風打一聲招呼。

見兩位救命恩人前來，陸辰風半躺了起來。

他心裡挺擔心的，但他擔心的不是自已的身體，而是這兩位給自已花的費用。

“嗯？你醒了。”

“謝謝你們，看病花了多少錢？我轉給你們。”

“不用給了，我們做善事，你就好好養身體吧，醫生說你的生活作息不規律，要好好吃飯啊，不然會低血糖的。”

多次推搡後，蘇哲和瑾川沒有讓陸辰風轉錢給他們，而陸辰風此時很想回家，如果明天不能正常上班，公司估計又要變著法的剋扣自已的工資了。

“那我們送你回去好了，你家在哪兒？”，蘇哲毫不客氣的說道，因為開車的人是瑾川，好人就做到底。

“不用了，我自已坐地鐵回去。”

“那可不行，你這樣身體可吃不消啊，地鐵可不見得有座位給你坐，別客氣了，來吧。”

說罷，蘇哲和瑾川攙扶著陸辰風離開了醫院。

當那輛CT6的車燈亮起的時候，陸辰風又一次感到了不舒服，救他的這兩個人估計也是在這座城市的有錢人吧，年紀輕輕就開上了三十多萬的車。

他難受啊，身邊很多人都比自已厲害，都是一樣年紀的人為什麼自已就這麼差勁。

陸辰風住的地方是一個郊區，很多新蓋起的樓房都沒有人住，到他家門口的時候他開口邀請瑾川和蘇哲去他家裡坐一坐。

“喝杯茶嘛，歇一歇，你們救我真是辛苦了。”

兩人雖想快點兒回研究所，但喝杯茶的時間還是有的。

推開門，三人和灰塵一起進了屋，只有一間廁所大的屋子裡沒有什麼亮眼的東西。

桌子旁還擺放著一箱沒有喝完的啤酒，啤酒瓶裡放著些菸頭。

陸辰風從櫃子裡拿出一包散茶葉和三個嶄新的玻璃杯。

“稍等一下啊，我去燒茶。”

“怎麼了？”，蘇哲見瑾川搖頭晃腦的觀察。

“沒有，只是這房子和我之前住的很像，有種熟悉的感覺。”

“嘿喲，你還懷念上之前當社畜的時光了？”

瑾川打了個冷顫，“啊……那倒不是啦。”

說完，陸辰風回來了，“今天多謝二位了，要不是你們，明天我上班估計要請假了。”

“你在哪裡上班啊？”

“市中心邊上，一家小公司。”

“做什麼行業的？”

“嗯……網上賣東西的。”

“那……二位是做什麼的？”，陸辰風的反問讓蘇哲和瑾川不知道如何回答。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瑾川說道：“我們就是警察局裡的小文員。”

“二位是警察！”

“不是啦，就是在警局裡做做檔案稽核下資料，不負責抓壞人。”

見沒有露餡，兩人都嘆了口氣。

隨後，三人一邊喝著茶，一邊聊了點兒男人們愛聊的話題。

瑾川也明白這個比自已大幾歲的男人走的是之前自已走過的社畜道路，內心替他感到不甘。

臨走時，瑾川還把身上僅有的現金給了陸辰風，儘管對方再三謝絕，瑾川還是把錢塞到了他的手裡。

陸辰風走後，二人回到了車上。

“我去，都TM快十二點了！明天還能起來上班嗎？”，蘇哲驚訝道。

“靠，那我得開快點兒了。”

“大哥，高速你最快不也只能跑到120，難不成超速？這是人家副隊長雨果的車啊！”

“別急，我有辦法。”，說完瑾川拿起手機，給雨果打了個電話。

“喂副隊長。”

“你們倆今晚不回來了嗎？”

“嗯？你怎麼知道我們還沒回去？”

“凱迪拉克的APP上能看到車輛的定位……”

“哦這樣啊……”

“有什麼事嗎？”

“就是這麼晚了，能不能超個速？”

“可以啊，我找當地的交警大隊說明一下情況就行，等下我把衛星級的定位發到你的手機上，這樣你就能知道路上的所有車了，超速可以，但不能有出車禍。”

“好嘞，謝謝副隊長。”

“別太客氣，叫我名字就行。”

說完，瑾川結束通話了電話，蘇哲在副駕駛瞪大了眼，“還有這種操作？”

“當然了，咱們研究所的關係覆蓋了全國，你就算想買個成人用品，研究所也能給你託到關係。”

“真的假的，那我問問雨果。”

“誒誒誒，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