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喬,我是裴言川。”

風裡夾雜著他的聲音,撥動著她的記憶,不像是自我介紹而像是最後的宣告。

裴言川這個名字終將會在刻在她的記憶裡。

“裴—言—川”

“裴···”

難道···林南喬這才想起

裴家,

六大家族之首,裴言川是裴家長孫。

看到面前女人臉上明顯的錯愕表情,裴言川咬著牙,低語著

“看來你記起來我是誰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強硬地反問著。

“我這麼容易讓人忘記嗎?”

風裡夾著男人微怒的嗓音,吹過林南喬耳邊,

她後退一步,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既然是裴家的人,同時也是六大家族之首,想必也不會輕舉妄動,

林南喬瞬間鬆了一口氣。

她這般動作落在他眼裡尤為可笑,裴言川扯了扯嘴角,繼續說道,

“第二個問題,我為什麼會替林家辦葬禮?”

他頓了一下,嘴角收斂,繼而換上狠戾的語氣。

“因為……我對外宣稱我是你的未婚夫。”

“……”

聞言,林南喬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未婚夫?

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

等一下…

逼婚,

主持葬禮,

林家與裴家。

林家這個時候遭了難,大多數人避之不及,裴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並且對外宣稱是自已的未婚夫,豈不是坐實這件事。

瘋了,

簡直瘋了,

不對!他的目的是什麼?

想透過婚姻來私吞林家的財產?

林南喬盯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來什麼,但是男人臉上只有一種遊戲人間的散漫,讓她無處下手。

“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麼?”

——

沒有回覆。

風雨欲來

裴言川無視她一臉的探究,抬起頭,漫不經心地說道。

“起風了,要下雨了。”

說著,天空中竟下起小雨,

風裡夾著雨拍在她身上,寒風凜冽,耳邊的話比這風還要刺骨。

只見面前的男人,緩緩勾起嘴角,

“當然只有我的話是不可能讓外面那些人相信的。雖然我之前——的確是你的未婚夫。”

裴言川上前一步,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俯身低語,殘忍的語氣割開她的回憶。

“但是你退婚的時候可是鬧著—滿城風雨。”

“人-盡-皆-知。”

周圍漸漸起了白霧,林南喬有些看不清裴言川的臉,隔著霧氣,她只覺得面前的人像只蓄勢待發的怪物,只等她落入圈套將她一口吞滅。

怎麼可能?退婚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會不知道。

她後退一步,抬眸看著他。

“我林南喬從來沒有任何婚約,哪裡來的未婚夫,你當別人是傻子嗎?”

林南喬義正嚴辭地否決他的話,好像他佔著她未婚夫這個位置是她莫大的恥辱。

煙雨中,雨霧裡。

裴言川沒有說話,一手插兜,靜靜地睨著她,雨霧模糊了他的表情,遠處依稀傳來幾聲鳥鳴。

“林大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還是說…根本沒有把我裴某當成人。”

聞言,她有些站不穩,踉蹌了幾步,裴言川一手勾住她,俯在她耳邊說道,

“祭奠你的親人吧!”

說著,將她推出去,

林南喬恍惚了一下,抬腿走到墓碑前,看著上面的黑白照片,曾經在夢裡一遍遍重複的畫面又在她腦海裡浮現。

尖叫

鮮血

深海

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原來是真的,她一直不肯接受,他們……真的已經死了,

林南喬跪在墓碑前

心如刀割般的疼痛襲來

外公,爸媽,弟弟對不起,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任性…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她跪在地上,低著頭,一遍又一遍地懺悔。

往事在她腦海裡閃過,

曾經的美好如今變成了一根根針紮在她心裡,疼的她呼吸不過來,

爸媽,外公,弟弟。

我知道你們一定想要我好好活著,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的腦子裡每時每刻都是你們,

我真的沒有辦法一個人活著,

對不起,原諒我。

林南喬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刀片,白皙的手指捏著它伸向脖子

不遠處,

裴言川正盯著她,突然他很想抽菸,手摸到煙盒,卻還是制止住自已。

裴一打著傘走來,

“老大,六大家族的人以及媒體都在下面等著。”

“嗯。”

這四月的雨也是冷的很,裴一看著跪在墓碑前的女人,肩膀一抽一抽地抖動,雨水打溼了她的衣服,瘦小的身軀扛不住這風,像只流浪貓似的。

“老大,要不要給林小姐撐把傘。

裴言川冷冷地瞥了一眼,

“死不了!”

······

裴一隻好閉嘴。

墓碑前,

渾身溼漉漉的少女,決絕地閉上眼,任由鋒利的刀刃劃破頸部的表皮,鮮紅的血液立馬湧出來,然後再深點就是……

“林北木。”

頭頂上響起幾分薄涼的聲音,在這空曠的墓地裡顯得不是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