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春眠”心理診所出來時,裴言川給這刺眼的陽光晃了一眼。

裴一眼疾手快地撐開傘。

“老大!”

他庇護在傘的陰影下,陽光透不過的地方,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裴言川推開撐傘的裴一,坐進車裡,煩躁地問

“盛祈年現在在哪?”

剛坐進駕駛座的裴一一愣,緊接著說道。

“跟考察隊還在雨林裡,估計還有一個月考察任務就要結束了。”

“盯緊著,阻止他回國,不要讓他和林南喬見面。”

“是。”

——

剛回到公司的林南喬,加快腳步。

剛進辦公室就看見林元在和聞越彙報什麼,看見她進來時,林元恭敬的喊道。

“大小姐。”

“嗯。”

聞越放下手中的東西,對她說。

“剛好,我正打算讓林元去那邊查。”

林南喬放下包,端起茶杯,對著林元說。

“你別去,傅家人認得你,派些臉生的,沒在出過任務的人過去。”

“是。”

等林元走後,聞越把一份檔案遞給她。

“傅弘亦來找你的?”

“嗯!說有北木的訊息。”

聞越低著頭看著她翻開檔案,眉頭微微皺起。

“你怎麼看傅家。”

傅家是父親的本家,傅老爺子是她的親爺爺,但在這個世界裡,他們現在這個局面裡。不能做到全盤否定更不能全盤相信,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林南喬抬頭與他對視上,輕輕地笑了一下,安慰著。

“別繃著,我們要提防的人太多了,我們沒有那麼多機會可以重來一次,謹慎些總歸好的。”

聞言,聞越有些錯愕,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不繃著,行錯一步就會滿盤皆輸。

“這是什麼?”

聞越順著她的視線落在手上的那份資料,思緒很快就整理好。

“公司的情況。”

聞越鬆開領帶,將面前的資料推到林南喬面前,

“很糟糕。”

林南喬抬眸看了眼,隨後又低下頭來翻著資料。

“首先就是公司的資金出現問題,資金流異常,三流不一致,其中資金流很不對勁。”

“資金流?”

林南喬垂眸,思索片刻,

“那就是說公司裡的業務有問題?”

“對,我查了公司這兩年主要專案的發票,主要有幾種情況。”

聞越又將一些東西遞給她,

“一是強行計入應付帳款,導致應付帳款數額巨大,而且賬齡時間較長,不可常理。”

“二是資金支付方吻合,但是資金收取方不符,以委託收款形式入賬,如果我們不能拿出合理的解釋,稅務機關將視為異常。”

“最後一點,我懷疑有人偽造資金出賬票據。”

聞越往後靠在椅子上,

“公司裡一團亂,沒錢,沒人,還有一堆破事。”

“按道理媽不會把公司弄成這樣。”

林南喬翻資料的手一滯,抬眸,

“難道是有人…”

聞越搖搖頭,

“照這種情況,出事前後的這三個月是不可能完成的,至少兩年。”

也就是說公司兩年前就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但是…母親怎麼可能會沒有發現呢!

“那…”

“公司這兩年是…”

聞越說到一半突然閉嘴,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林南喬起疑。

“怎麼了?”

“沒什麼。”

聞越話鋒一轉。

“我還得需要時間驗證一下。”

林南喬沒有過問,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本家還需要我去一趟。”

“做什麼?”

聞越看著電腦裡的報表,左手端起咖啡,輕抿一口,

“這段時間林氏虧了很多錢,如果我們沒有扭轉現在局面,本家的意思應該是要我讓位。”

林南喬執著筆,在報表上圈圈畫畫,

聞言,聞越皺起眉頭,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坐在對面的人

“可現在林家只有你一個人,你退位那誰來?”

聞越戛然而止,腦子裡卻想到種種可能。

林南喬勾起嘴角,語氣漠然,

“誰都想坐上這個位置。”

聞越頓了一下,繼而說道,

“按照規定,這個位置只能由歷任會長的子女來繼承。我和安歌雖然在法律上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在本家是過不去的,現在只剩你和北木,北木又……”

聞越再一次戛然而止,

北木又失蹤了,這個位置名義上只能她來坐,

林南喬冷笑。

“他們瞧不起我一個女人做林氏的掌權人,卻不記得是我母親把林氏帶到這個位置。讓他們過上現在的日子,這麼快就要落井下石。”

本家除了林老爺子之外還有他的三個兄弟和一個妹妹,分別代理林氏其它分公司。但林家也有規矩,任何分公司連續虧損兩年必須換人。林氏所有實權都在林氏掌門手中,所以這些年豪門爭奪權力的事情從未在林家發生過。

只是這次……

“什麼時候?”

“今晚。”

——

林氏本家

林南喬望著這座古建築,屋頂為單簷四角攢尖,屋面覆黃色琉璃瓦,中為銅胎鎏金寶頂。殿內外簷均飾金龍和璽彩畫,天花為瀝粉貼金圖案。

心裡感到一陣壓抑,這裡是林家最早的府邸,現在供奉著前人們的牌位。每次林家有祭祀任務或者有什麼重大事情要商量時都會來這裡。

因為這裡很安全但也是…最危險的地方。

古建築兩邊種著高大的梧桐樹,巨大的樹枝撐起樹蔭。

“這是什麼?”

“微型竊聽器”

聞越小心地將它推入林南喬的耳朵裡,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袖釦,小巧的太陽花形狀內設一個黑色的裝置,聞越將它別在她的西服外套的袖口處,

“這是一個報警裝置,感覺到危險就按下去,到時候我會想辦法衝進去。”

“嗯。”

林南喬冷靜地點點頭,隨後莞爾一笑,

“我好歹還是林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聞越白了她一眼,

“今天不撕你一層皮是不可能的,本家這麼快就要落井下石估計是想逼你退位就算退不了位也至少要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

林南喬笑的淡然,

“人不都是這樣嘛?”

“什麼愛情,親情,都比不上利益更能鞏固關係。”

——

不遠處,路邊的一輛勞斯萊斯里

“老大,不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