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他的真面目,什麼溫柔人設也是他能演的?

林南喬抬手捏著裴言川的下巴,勾起嘴角,戲笑道。

“你不應該換副面具然後再換副語氣來和我說話嗎?哦!不對你應該換副人格來和我說話。”

裴言川的臉色一變,一雙如幽潭般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森冷異常,他猛地握緊林南喬的手腕。

“我今天想用哪副就用哪副,林南喬,你和我撕開臉皮吃虧的一定是你。”

手腕傳來疼痛,林南喬靜靜地看著他發怒,隨後點點頭。

“嗯,手腕疼。”

幾乎是說完的一瞬間,手腕上的力氣就消失了。

林南喬抽回手,轉動著手腕,順道吩咐前面不敢動的裴一。

“開車啊!不是說去吃飯嗎?”

裴一苦著臉,透過後視鏡去看裴言川,見他沒有說話就當他預設少夫人的意思。

車平穩地行駛在路上。

林南喬盯著自已手腕上顯眼的紅色手印看了許久,車窗上倒映著她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而另一邊的裴言川心情不大好。

他承認在和林南喬結婚之前他制定過一系列用來對付她的準則。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麼控制不住自已,總是這個女人一句話一個動作就能打破他所有準則。卻又在實施過程中忘記自已最原本的目的。

——

西餐廳是裴氏旗下的,包廂也是裴言川專屬的。

林南喬熟練地點了自已想要吃的菜,順道還把裴言川的那份也點了。

選單合上,林南喬直接遞給旁邊的侍者,卻看著裴言川說話。

林南喬挑挑眉,抿著唇,聲音很溫柔。

“那位先生剛剛點的不要,上我點的菜就可以了。”

裴言川的臉又黑了,

“憑什麼?”

“我想吃的有點多而且我點得的夠兩個人吃了,你再點就浪費了。”

林南喬說的話溫溫柔柔的,聽的裴言川腦子有點暈,好像直接跳過思考的環節,說話的語氣明顯降低一個度。

“行吧,行吧。”

聞言,林南喬笑了,在昏暗的燈光下有點恍了男人的眼,裴言川急忙轉頭喝水。

冷靜點,

小場面。

餐廳坐落在繁華的商業中心,一面可以看見熙熙攘攘的人潮,一面可以眺望不遠處的天湖。

林南喬透過玻璃往下看,大廳裡一個穿著燕尾服的男士拉著的小提琴,悠揚的旋律盪漾在她耳邊。

她突然想起一個人。

那個人——

“林南喬!”

中氣十足帶著怒氣的聲音在她耳邊炸起,林南喬猛地拉回思緒。

“嗯?”

“吃飯,你想什麼呢?”

裴言川沒好氣地瞪著她。

看著桌子上滿滿的食物,林南喬突然意識到自已剛剛在幹什麼蠢事。她提醒自已。

林南喬,不要回憶,沒用的。你註定是要和惡龍搏鬥一輩子的,不要把祈年拖進來。

她抬頭盯著眼前的正在切牛排的男人。

裴言川皺著眉,滿臉不耐煩,手上的動作多少有點不優雅。

他向來煩這些,明明可以讓別人做的事情為什麼自已還得費這個勁。

切下一塊牛肉正準備放進嘴裡,他一抬頭就看見林南喬盯著自已,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帶著無措和無意識盯著自已。

她又怎麼了,是不是還要他喂?

這個念頭出現時,裴言川突然想起,林南喬這個人需要別人伺候她吃飯。

牛排要一塊一塊切好,蝦要剝皮,青口貝要把能吃的剔下來……

以前這種事情都是聞越或者林北木做的,如果是林南喬一個人的話她會讓侍者切好,再後來這些事情都是那個男人來做。

想到這裡,不知道是什麼給他下了降頭,他把自已面前的牛排一塊一塊切好遞給她。隨後戴著手套開始剝蝦……

林南喬有些吃驚,她不知道為什麼裴言川突然要做誰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職業病,她開始觀察裴言川,他穿著黑色的打底,風衣剛進門時被侍者拿去掛起來,陽光剛剛好照在他黑色的衣服上泛著一層金色的光芒,他帶著手套剝蝦的神情很認真,很溫柔……很像他……

林南喬被自已突然浮現的念頭嚇一跳,手邊的叉子被她打翻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音。

“啪嗒!”

“別動!”

清亮的嗓音帶著幾分著急打斷了林南喬的動作,她直起腰,看見裴言川吩咐侍者重新拿一份餐具,然後彎腰把她腳邊的叉子撿起,最後回到位置上。

“吃吧!”

林南喬拿起侍者重新拿過來的餐具,安安靜靜地開始用這頓午飯。

兩人用餐期間各懷心思,沒有說過任何話。

用完餐出來時,林南喬正準備說什麼,就聽見裴四的大嗓門,

“少夫人這裡!”

裴言川也沒有說什麼,徑直朝裴四前面的那輛車走去,裴一跟著裴言川跑一節然後反回來和林南喬說。

“少夫人,裴四會送您回去,老大這邊有點急事要忙。”

“好。”

林南喬微笑地點點頭。

——

黑色的勞斯萊斯繞過中央大街,朝著金融街那邊過去,最後停在一座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房子旁邊。

這種木結構的建築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土地上顯得格格不入。

裴言川把風衣搭在臂彎上,剛進門,裴二就迎上來。

“老大,戴爾先生在二樓等你。”

裴言川點點頭,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推開了其中一間房間。

“裴先生,你有段時間沒來了。”

“忙。”

裴言川徑直坐在沙發上,修長的腿交疊著,那雙眼睛不帶著情緒看人時總帶著強勢的壓迫感。

房間正中間的桌子後坐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混血男人,深刻的五官,金絲眼鏡架在鼻樑上,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說話時帶著英倫腔。

“我看了新聞,和您結婚的那位女士是叫——林南喬嗎?”

“對!”

“所以,您之前諮詢如何讓一個女人愛上你,該不會就是她吧?”

問到這裡,裴言川開始不耐煩,低沉的嗓音帶著不悅。

“我很閒嗎?娶一個愛一個。”

……

被嗆的戴爾也不惱繼續問道。

“我記得我建議過你要先了解對方的成長經歷。”

“當然,從她十六歲開始她人生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

戴爾雙手交叉,語氣開始遲疑。

“那你應該知道林南喬是我的師妹。”

聽到這裡,裴言川側過頭看著戴爾,語氣毫無波瀾。

“這也是我找你諮詢的原因。”

“你和她同出一個師門,找你最合適不過了。”

這段對話很平靜,室內溫度也很適宜,但不知道怎麼了,戴爾竟溢位汗來。

“那你知道她和您結婚之前有一個很相愛的男朋友嗎?”

話音落下,戴爾就感到不對勁,眼前的男人似乎在發怒,可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病態的微笑,眼底的瘋狂被壓抑地幾乎扭曲,漆黑的眸子彷彿能夠吞噬一切。

“我知道。”

“我就是在模仿他。”